4、网吧·黑暗合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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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楚深衣放了这些妖怪一马，允许它们四散逃命去。
“问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郭嘉看着楚深衣说。
楚深衣一笑：“师姐不用诈我，我本来也不是想从它们嘴里问出什么来。死人无论在人界妖界哪里是小事，借这些小妖怪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杀人的。”
“那你说要来这里搜索信息？”
“搜索信息不一定要靠口供的。”楚深衣右手晃了晃，手掌中就出现了一叠灰色的纸，上面写着奇怪的文字，歪歪扭扭，倒是依稀能辨认。
“反正网吧也开不下去了，这些小妖怪签的黑暗合同也失效了，我就是想搜罗这些东西来看一看，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还有合同？”赵云觉得今天的事真刷新认知。
“小妖怪们在人间讨生活，你们以为就不用受到任何约束？合同是一定要签的。他们在网吧白吃白住，顺便清理一下人类身上的蠹虫——不是我说，这工作很有必要。蠹虫虽然通常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毕竟是以信息为食，时间长了，对宿主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尤其宿主本人如果心术不正，就会格外热衷掌控信息，很可能走上邪路，有些喜欢造谣的所谓网络意见领袖最近不是被整顿了吗，说不定就属于这种情况呢。当然了，蠹虫本身没什么问题，是人本心的问题，蠹虫顶多推波助澜一下。我看看这些合同……恩，有签一年的，两年的，最多的签了五年。”
“和谁签的合同？”
楚深衣像收拢纸牌一样，把灰色的合同抹在掌心，再一翻腕子，合同不见了：“和网吧的老板。不过是和老板的潜意识签的，你直接去问老板，他肯定说不知道。”
“那么这些合同有问题吗？”周瑜比较关心正事。
“没有，都很正常。”
“这么说网吧这次猝死还是意外了？”
“不。正因为一切正常，所以才不正常。”
恩？
“这些黑暗合同都太正义凛然了，所以才有问题。因为正常情况下，应该还有另一种黑暗合同——那种合同就比较邪恶了，会给人类造成损失。我在其他网吧见到过这种合同，差不多每个网吧都有，今天这个没有，就很奇怪。”
“什么内容的合同？”
“关于分配给这个网吧的一些事故定额。”
“啥？解释清楚点儿。”
“那就是和一些有来头，有目的的妖怪——也不一定是妖怪——签的了。允许它们一年给网吧放几次火死几个人之类的。恩，别紧张，只是定额，不一定真的被用掉，得看情况。”
郭嘉吃惊地瞪大了双眼：“还有这么邪恶的合同。”
“师姐淡定。”楚深衣看了郭嘉一眼，“网吧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每年在网吧发生的火灾产生的械斗还有猝死事件少么？不算新闻吧。为什么明知是这样，网吧还是一直开着呢？就是因为这种合同的存在。这种合同其实是一个妥协的结果，人界也好，妖界也好，默认整体的平衡，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不干净的事，总要有一个突破口可以发泄出去，各界保护的都是大多数，不是少数，正常人谁喜欢泡网吧？沉湎于网吧的人，其实是已经被世界抛弃的人，他们的生死只能看运气。”
“在网吧不幸……遇难的那些人，都遭遇了什么事？”周瑜一向心软，这种事，听了就难过。
“有一些力量，夺走了那些人的魂魄，伪装成意外。不过这些力量本身因为合同的限制，也不能被滥用，所以它们也得做做表面功夫，比如挑选那些常年泡吧，身体已经被严重损害的人的魂魄，总之尽量不要让人看出破绽。”
“这次的猝死者呢？也是这样吗？”诸葛亮想起了监控画面中的人。
“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这次选择了一个看上去很强壮的人，而且这人上网时间也没多长。”
“说不定就是运气不好呢，外表强壮，内里却弱。”
“除了身体原因——还有一件事让我很不安，”楚深衣突然严肃了，“就是监控画面中其他人。他们走来走去，三个小时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我仔细看了卷宗和视频，路过的人和旁边的人不是出于不想惹麻烦的心理没有上前帮助，而是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意外，这不应该。就算那些人真的不知道，小妖怪们有责任用各种方式提醒周围的人。”
“你的意思是，周围的人被操控了？”郭嘉想到楚深衣第一次出现，曾经拔出草人身上的傀儡钉。这会不会是同样的东西？
“要么就是有人用了摄魂铃，控制了这些人；要么就是那些特殊的妖怪，他们和这些人同样签订了一份合同，让这些人在某个时间段置于自己控制之下。这种合同通常认为是非法的，但是就像地下钱庄和高利贷一样，非法的合同，如果被执行双方认定，同样具有约束作用！”
“你看到那些合同了？”诸葛亮问楚深衣。
“我怀疑这就是我没看见邪恶合同的原因——邪恶合同虽然恶，但仍然是被各界承认的，但和不相干的人签订合同，控制对方，这样的合同，不能拿到明面上。可是假如这样的合同与邪恶合同是一个系列的呢？它们只能一起出现。那么为了不让非法的合同暴露，只好把邪恶合同一齐收走。可是这样的话，邪恶合同一定是出现什么问题了……肯定不是好事，我现在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这件事告一段落，还是先不要告诉其他人的好，免得出现恐慌。”
司马懿担心的是学校学生再被卷进来：“再出这种事怎么办？”
“那倒不会，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我又让那些小妖怪现了形，它们肯定惹不起背后的势力，但一定会把经过告诉对方，对方会有所收敛的。”
“那岂不是把我们搅进来了？”诸葛亮皱眉。
“对。”楚深衣回答得倒是不含糊。
“我在哪儿？”管仙庭这个时候悠悠转醒，看来石崇消失了。
“我们要回家了。”楚深衣一点也没有要给管仙庭解释的意思。
“等一下，有个叫石崇的，让我稍个信儿给你……”
“我知道，”楚深衣一笑，“‘不足恨，今还卿’，他要还我一块更大更好的犀角。”
《晋书》：峤旋于武昌。至牛渚矶，水深不可测，世云其下多怪物，峤遂燃犀角而照之，须臾，见水族覆出，奇形怪状。其夜梦人谓之曰：“与君幽明道别，同意相照也!”
《世说新语》：石崇与王恺争豪，并穷绮丽以饰舆服。武帝，恺之甥也，每助恺。尝以一珊瑚树高二尺许赐恺，枝柯扶疏，世罕其比。恺以示崇，崇视讫，以铁如意击之，应手而碎。恺既惋借，又以为疾己之宝，声色甚厉。崇曰：“不足恨，今还卿。”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树，有三尺、四尺，条于绝世，光彩溢目者六七枚，如悄许比甚众。恺偶然自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网吧·黑暗合同（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