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李坤主

28、鬼市·动物凶猛（六）

　　吃饱喝足，楚深衣刷了卡，郭嘉等人惊叹于地府也进入信息时代了，被楚深衣迅速拖走省得跟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一样在鬼市丢人。
　　“我们从哪儿逛起？”
　　“哪儿都行。不过还是那句话，管好嘴和手，尤其是管仙庭哦。”
　　管仙庭不满意地撇嘴，然后目光被一个摊子前的面具吸引，莹白如玉的底料，雕刻各种精细花纹，镶金嵌宝。
　　管仙庭眼睛放光，这要是在学校的舞会上戴上了，肯定气派。
　　卖面具的老板也戴了一个样品，只能看见露着红艳艳的嘴唇，眼睛笑起来会眯成一条缝：“来一个吧？今年的新款，先到先得哦。”
　　管仙庭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面具，就被赶来的楚深衣一把拍掉：“走！”
　　被揪着脖领子拖走的感觉真不好。
　　“说了管好嘴和手！”
　　“看看都不行！我还没问价呢！”
　　“问价？”楚深衣冷笑，“就算价钱不贵，你有地府通用货币吗？”
　　管仙庭一时语塞，但是又不愿示弱：“……你不是有卡嘛！我先借来用用，以后一定还你！”
　　“不敢当！你买那东西干什么？你知道那是什么你就买？”
　　“不就是面具？从来没见过做得那么好看的。”
　　“做得好看有什么难的，我告诉你，就那东西，你自己都能做。”
　　“真的真的？”管仙庭高兴起来，“你知道怎么做？哎呀太好了下次舞会的面具就全靠你了！”
　　“是，很好做。”管仙庭哼了一声，转到楚深衣身后，按着她的肩头，“把这儿卸了，肩胛骨取出来就能做！”
　　啥？！
　　“那是用少女的‘蝴蝶骨’做成的舞会面具！是专门供地府的所谓‘名媛’在舞会上用的！最近这些年因为禁止和人界联系，这种面具已经很少了。你看到的是用死去时间不长的少女的尸骨制作的，属于限制交易商品，过去还有一种更名贵的，现在已经列入非法交易商品名录了，是用还活着的少女的骨头制作的！好了，告诉我，你现在还要买吗？”
　　管仙庭白了一张脸。
　　“还不快跟上！”
　　诸葛亮停在一家店铺外：“……阿姊鼓？”
　　“‘声音清冽高亢……可通神……’”郭嘉读出路旁的产品介绍。
　　“看上去不起眼嘛。”
　　“恩，还卖碗。”司马懿在店铺另一边看到一堆工艺品碗。
　　“师姐，我们走吧，那种东西，真相很恶心的。”楚深衣推着大家离开。
　　“又是和人有关？”周瑜猜测道。
　　楚深衣叹了口气：“这是鬼市嘛。不过阿姊鼓和那些工艺碗比较特殊，它们其实最初是人界流入的东西。阿姊鼓是青雪教派用不满十二岁的处女的皮蒙在处女的腿骨做成的支架上做成的，剥皮之前会给处女喂食大量罂粟，然后拖到雪地里先冻一夜，再靠近火烤，这个过程中，处女还是活着的。教派认为活着的处女才有这种力量。你们看到的碗，也是人的头骨。总之，是带着深重怨气的法器。”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教派……”周瑜于心不忍。
　　“现在这些法器基本被取缔了。但是这种观念已经在部分地方生根发芽，听去青雪自由行的人说，在当地，类似法器被认为是很平常的东西，已经成为青雪教派的传统。”
　　“什么传统。”楚深衣不屑地看了看面前这间店铺牌匾上奇奇怪怪的文字，“不过是末法时代，群魔乱舞罢了。普通人根本没有能力分辨神迹和魔迹的区别，妖魔鬼怪利用人心把魔迹伪装成神迹，是再平常不过的手段了。按照最根本的自然的规则，就是尘归尘，土归土，不同的世界，不要混为一谈，盘古开天地，也说清气上升成为天，浊气下降成为地，两者混淆的时候那叫混沌，混沌一开，第一件事就是各归各界。也正因为如此，别有用心的生物要想扰乱这个规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混淆不同的界限。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今年夏天，穿人骨T恤的越来越多，这都是魔化的征兆，我很担心哪。骨头是死亡的标志，人界代表生机，人类看到同类的骨头应该是畏惧厌恶的，现在反而亢奋热爱，这根本就不正常！”
　　“好像还真是。”诸葛亮说，“今年穿那种衣服的人特别多，我走过这些人身边会觉得很不舒服。”
　　“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我也避讳谈论地府的事情的。”楚深衣说。
　　“人类世界暂时还不用我们操心！也操不起那个心，别站在人家门口，去前面看看！”郭嘉把师妹们撵开，这种话题她一点儿都不爱听。
　　路边有个彬彬有礼的“人”向郭嘉她们鞠了个躬，递过来一张传单。
　　“的确是‘人’，别那么看着我，司马师姐，也会有人来这里的，有的是来买东西有的是来卖东西还有的来打工。”
　　“这里还发小广告。”诸葛亮很惊讶。
　　“‘高冷’另类婚纱写真摄影馆，主营情侣婚纱照，艺术写真，个人私房照等。满足您cosplay的愿望！主要套系包括：僵尸新娘、人鬼情未了、吸血惊情、断头谷、聊斋、圣斗士冥王神话，括弧，含LC……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啊，这个啊！”楚深衣听到了倒好像很高兴，从诸葛亮手里把小广告拿过来，“真没想到冥界的跨国生意已经做到这里来了啊！这个‘高冷’我听说过的，西方冥界最近开了这么一家店，主营者是审判者路尼的小姨子，冥河撑船者卡隆的女朋友！上次还只是听说试营业，现在已经有这么多成熟套系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还有，跨国生意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