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李坤主

17、木偶戏·双生（四）

　　“死……神？！”诸葛亮深沉状看着对面的男人。
　　“有事？”死神语气淡淡的，推了推眼镜。
　　“没有！绝对没有！永远都不想有！你们想喝橙汁吗？我这就去买！“诸葛亮跑得很快。
　　“我也去！”赵云跟着跑了。
　　“对不起，死神先生。她们不是故意的……她们只是——只是对您的形象还有点不适应……”
　　“谁规定的死神一定要裹黑袍子拿镰刀？”楚深衣非常具有知识上的优越感。
　　死神扫视一眼楚深衣：“那是官方推广版的死神形象，也不能说是错的。我们开年度表彰大会的时候要求穿正装，确实是那个装束。”
　　“……是。”
　　“您是来找生神的？”郭嘉问。
　　“恩，我弟弟。”
　　“您很担心他？”
　　“是的，他不在，我也会被扣绩效。”
　　……这年头你们都跟人类社会一样打卡上班了么！
　　“您是他的哥哥，都找不到他？”
　　“……”
　　清风悠然吹过，一张白绢飘落在死神手上。
　　“好漂亮的牡丹花。像真的一样。”
　　“看来多兰嘎也知道是太严重了，这就是画神给我们的线索。”

　　操场后面有一个小花圃，今年刚栽的牡丹。
　　前几天打了苞，近来天气骤然变热，花苞迅速开放，重瓣的大红色，嫩黄的花蕊，国色天香。
　　一个穿白色袍子的白头发少年抱膝坐在一棵已经没了花的高挑牡丹枝子旁边，眼睛红红的，在浇水。旁边一个头戴银饰的刘海男人在竭力劝说他：“再怎么浇，死去的花也不会再开了。”
　　“卧槽你别浇了！再浇就真死了！”郭嘉一把冲上前抢走少年手里的水壶。
　　少年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着郭嘉：“别的都开了，就它不开，它是不是死了？”
　　“它不开是因为开过了！花期不一样又不是它的错！单瓣象牙白的玉板和重瓣红色的红绫花期是错开的！你能不这么二逼么！”
　　“嘻嘻呵呵哈哈哈……”诸葛亮笑得弯下腰去，“红眼睛，好……好像兔子……啊哈哈哈哈……”
　　司马懿冷静地看着死神：“那是令弟生神？”
　　死神很淡定：“我和我弟弟外表不太一样，因为我是死神，总要有个像死神的样子。”
　　事实上就你现在穿的这样我也不认为你就像死神好么。
　　郭嘉心里吐槽完毕：“接下来怎么办？你们兄弟专场？我们闲杂人等回避？”
　　死神走上前去：“回去了。”
　　“不回去！”生神突然尖叫，甩开了死神的手，“讨厌你！最讨厌和你一起工作！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生命，你总是一个一个弄死了！”
　　艾玛弟弟还是中二。
　　“小弟弟冷静一下——”郭嘉突然拍着手走上前去，和颜悦色拉起生神的手，“你是生神？”
　　生神揉着红眼睛，点了点头。
　　“别揉了别揉了春天容易得红眼病哈～”郭嘉拉住生神的手，“你的任务是创造生命？”
　　生神继续点头。
　　“你哥死神的任务是杀死生命？”
　　仍然点头。
　　郭嘉用力拍了一下手：“这不是很好嘛！你们都有事干！现在就业形势这么严峻，你们能不下岗已经很好了嘛！”
　　……我们错了，郭师姐才是真·中二。
　　“生神，”楚深衣说，“无论您是否接受，您都得回去工作。因为您罢工的原因，人间已经没有新生命诞生了，但死亡依然在继续，这个学校里就已经死了三个了，还有一个差点儿。生与死都是责任，您要是只想要生，不想要死，最简单的办法就工作得再勤勉点，让生的数量超过死就可以了。”
　　生神睁大了眼睛：“又……死了三个吗？”
　　郭嘉看着那株玉板：“恩，您再不回去工作我看这个也悬。”
　　生神看着多兰嘎：“多兰嘎……”
　　“恩……我们回去吧……”
　　“那我和你回去……我不想看见他！”
　　前面浮现温柔的白光，光芒中出现阶梯与拱门，多兰嘎扶着生神，温柔地说着“我就说还是要回去吧”迈上了台阶。
　　周瑜看着白光渐渐收敛，对身边的死神说：“您是位好哥哥。”
　　“不。其实我们相互憎恶对方，只不过我比他更早明白分割生死是不可能的。”死神的周身腾起灰色的烟雾，渐渐消失在烟雾中。
　　“神也会口是心非呢。”楚深衣说。
　　“恩？”
　　“多兰嘎就是死神亲自送到生神身边的呀。”

　　赵云看着手机屏幕：“哦！花师姐生了！是个儿子！”
　　“哇！”大家凑到一起看照片。
　　“还好不是双胞胎。”楚深衣指着小婴儿说。
　　“生神和死神不像双胞胎啊。”周瑜知道楚深衣指的是什么。
　　“其实是双胞胎，异卵的。这是规定，死神要么是异卵双胞胎，要么是夫妻，怎么样，这个规定很恶趣味吧。”
　　“理由呢？”
　　“彼此独立却有比一般人有更亲密的关系。生与死本来就是这么矛盾的集合啊，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楚深衣把手里的硬币抛起来把玩。
　　“我能理解生神，”郭嘉说，“我还是喜欢生命的降生。”
　　“我说了，一枚硬币的两面，郭师姐。倘若永生便是地狱，而一辈子，也不过是地狱的某一层罢了。”

　　《世说新语夙惠》晋明帝数岁，坐元帝膝上。有人从长安来，元帝问洛下消息，潸然流涕。明帝问何以致泣，具以东渡意告之。因问明帝：“汝意谓长安何如日远”答曰：“日远。不闻人从日边来，居然可知。”元帝异之。明日，集群臣宴会，告以此意，便重问之。乃答曰：“日近。”元帝失色，曰：“尔何故异昨日之言邪”答曰：“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世说新语言语》：锺毓兄弟小时，值父昼寝，因共偷服药酒。其父时觉，且托寐以观之。毓拜而后饮，会饮而不拜。既而问毓何以拜，毓曰：“酒以成礼，不敢不拜。”又问会何以不拜，会曰：“偷本非礼，所以不拜。”
　　《世说新语言语》：锺毓、锺会少有令誉，年十三，魏文帝闻之，语其父锺繇曰：“可令二子来。”于是敕见。毓面有汗，帝曰：“卿面何以汗？”毓对曰：“战战惶惶，汗出如浆。”复问会：“卿何以不汗？”对曰：“战战栗栗，汗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