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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沈家兄弟 ...

  •   “纸上写什么?”凤祁问道。
      “西郊,”沈青寿揣握着纸片,忽然想起一条线索,“沈家在西郊有座屋子,那里甚少有人去,只有个鳏夫照顾着,前几年,鳏夫死了,那里更是无人问津。”
      “那就去那里吧,”凤祁看向萧破,见他已走出屋子,追过去道:“若去了那里,沈青治没死呢?若是埋伏呢?”
      “凡事皆由我在,”萧破以为凤祁是害怕,细语温柔道:“屋外雨大,待去了西郊,你便别下马车。”
      凤祁两眼看向别处,看似答应了,却打起主意。
      一行人出了沈府,穆昔非和沈青寿一辆马车,余下的则和萧破一辆。
      雨夹着水,还有那只闻声音的闷雷,凤祁一手捏着背,刚才上马车时,撞到车辕上了。
      “怎么了?”萧破关心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凤祁没敢说自己大意吃苦头,不过待天黑,背上定会青紫一大块,到时候肯定瞒不住。
      萧破又看了眼车外,低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乖乖是个不安静的主,可有萧破在,它又不敢放肆,只能抱着孟靳钰的手,戏耍的收敛。
      西郊的屋院距离沈府并不远,沈青寿下马车时来伞都未撑,大步流星地向里跨入。
      凤祁撩来车帘,孟靳钰留下保护她,萧破和穆昔非都进了院内。
      “靳钰,”凤祁小声唤道:“你替我找把伞来。”
      孟靳钰此时坐在另一辆马车内,他与凤祁面对面,却闭着眼睛,假装未闻。
      凤祁又低唤了两声,也不见他有反应。生气定是无用,干脆直接提起裙摆,准备下车。
      这时,孟靳钰忽然跳下马车,手里撑着把伞,语气无奈道:“都说让你呆马车里,这么大的雨,便是有伞你也湿透。”
      凤祁跳下马车,孟靳钰将整个伞都给了她,用身子挡住风雨。
      “这屋子也不大,”荒野郊外,虽说这座屋子也归属沈家,但只有一个大院和三间屋子,且屋子还一间比一间破,有一间屋子的屋顶也不见了,屋里的家具都已腐烂。
      “小心点,”孟靳钰谨慎提醒道:“萧破他们去了有些时候了,到这时候还未回来,定是遇上什么事。”
      “嗯,”大雨里,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孟靳钰跟随凤祁脚步,未走多远,发现院内有一块墙坍塌,露出两个壮汉大小的洞,从内看着,院外有一座坟,在坟的便是有两块堆积的土丘和一个深坑。
      “这什么鬼地方,”孟靳钰抱怨道:“就这么小的地方,萧破他们人呢?”
      “不急,”凤祁安抚,果真未怎么寻找,便找到了萧破。
      本应在马车里的人,此刻裙摆湿透,萧破略有不悦,但未表现的多明显。
      这间屋是个卧房,虽未漏雨,但屋里都是蛛网,且还散发着一股霉味,床上的被絮已腐烂发黑,有几只潮湿虫在地上爬行。
      早先下车的三人都聚在这间卧房里,凤祁以为他们找到线索,一问之下却是摇头。
      “有片院墙塌了,院外有坐坟,你们看到没?”
      “看见了,”穆昔非道:“这里我们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可疑之处,也没有沈青治的影子,便是有人暗中埋伏,可疑也该动手了。”
      “要是找活人,你当然找不到,”凤祁将话脱口而出,自知说错话的她先是躲在萧破身后,随后又认错道:“我错了,要不让乖乖找吧,又不引人注意。”
      待得了众人赞同,乖乖在屋里徘徊了一阵,离开了卧房。
      留在卧房内的众人,穆昔非一直打量着屋子,提出疑惑,“这座大院附件并无人居住,且住在这里的还是个鳏夫,但从方才的检查,这里用的倒是成双,碗筷最是明显,却材质大不相同,也不知来人是谁。”
      “沈青治,”沈青寿道:“鳏夫没死之前,他每月都会过来。”
      “这就奇怪了,难道沈青寿当真是设了埋伏?”
      这个问题,一时半刻间也无人能给出个肯定答案。而寻人的乖乖跑了进来,身上并未淋湿。
      它爬上凤祁肩头,两只手搓着,但并未发出叫声。
      “应该是发现线索了。”
      众人跟着乖乖去了另一间屋子,这里是曾检查过的,但未有线索。
      乖乖在屋里转了一圈后,跑到一个空着的米缸上,在缸上转圈。
      “这缸有什么奇怪的?”孟靳钰敲了敲缸边,并未发现古怪,“不是沈青治成精,这米缸就是他吧?”
      众人嗤鼻一笑,萧破走上前,将手伸入缸内,对着缸壁敲了数声,仔细听着,“缸无底,下面是空的。”
      孟靳钰不信,将手伸入缸底,摸出了一张绘纸,画着缸底。
      绘纸被拿走,露出缸里的一个洞。
      “这么小的洞,你不是告诉我躲人吧?”事到如今,查到了米缸,还是没有底的,而他们要找的人是沈青治。而唯一的解释,便是沈青治躲在洞里。
      这话要是说给人家听,有谁会相信。所以,孟靳钰当然是不信。
      “另有乾坤,”穆昔非将缸被挪开,洞口并未改变。
      萧破蹲下身子,让众人让开一个位置。他用手摸着泥地,手似有吸力般,竟然将地给吸了上来,露出泥下的另外一面。
      一个有木条组成的承载,这次洞口又扩大一倍,已够一个人出入。
      “我进去,”沈青寿半个身子莫入洞口,萧破未阻拦,其他两人也未多口。
      沈青寿入动,穆昔非依然疑惑不解,“你说要是有人躲在洞里,这是怎么将缸给盖上的?”
      “洞口本应在对面,”萧破道:“只是师兄刚才将缸给搬开,我这才将错就错。”
      孟靳钰在旁幸灾乐祸。
      “那这缸有什么用?”
      “若无意外,住在这里的老人应该是矮小瘦弱。缸下面是地窖,若是粮食盈足,地窖可用来屯粮。若老人平日想动地窖拿食物,直接在米缸那接根绳子,留个人在地窖。”
      穆昔非听得似懂非懂,“你怎么知道这住的是老人?便是个鳏夫,那也不一定是老头子。”
      萧破笑笑未解释,双目凝着洞口。
      “你又瞒着师兄了,”穆昔非心生不悦,便胡乱猜测起,“不是这在地窖里帮忙的就是沈青治?难道是今年溱巛丰收?老头死了,却无人与他分享喜悦?所以将我们喊来?先是炫耀一番,若是当中有人说夸奖话,他指不定还会留我们一条性命?”
      孟靳钰送了个白眼给穆昔非,他倒是喜欢天马行空,说话都不看场合的。
      不过也怪,这洞口不小,但怎么也只住了个鳏夫,地窖内又能有多大,但沈青寿去许久,却不见人上来。
      “坏了!坏了!”孟靳钰紧张拍手,一副大事不妙,“会不会这地窖与外相连?沈家两兄弟都已逃之夭夭了,而守在外面的却是弓箭手,倒时万箭穿心,我们就有命来无命归了。”
      穆昔非和孟靳钰两人胡言乱乎。凤祁鞋湿,渐渐变觉得不舒服,萧破见她表情,让穆孟二人先留在这里,他和凤祁先回马车。
      可孟靳钰怎会放萧破走,他堵着门,穆昔非则蹲在着身子,看着洞口。
      慢慢地,他发现地窖内有声音传出,随后便是两只手伸出洞口。
      穆昔非将那两手抓住,却发现冰凉。他不曾细想,待将人拉出,沈青寿自己爬出地窖。
      孟靳钰见沈青寿带人上来,也不管萧破走留,将趴躺在地上的人翻了个身。
      他没有立刻反应出,躺在地上的那人已丧命,且还是沈青治。
      “这人脸色奇怪......”孟靳钰盯着沈青治的脸看了许久,忽然想到,“这是个死人!”
      穆昔非不信,可手放在沈青治鼻息间已无呼吸,也无脉搏。
      “这人便是沈青治?”穆昔非问道。
      “嗯,”萧破点了点头,眼神落在沈青寿身上。
      “先将它裤子脱了,”凤祁想证实那阳(物)是否是沈折的,唯一方法只有反证,沈青治不是阉人。
      “这......”穆昔非支支吾吾,不懂凤祁何时变得如此豪放,都脱起死人裤子来。
      穆昔非和孟靳钰皆不愿做帮手。一旁的沈青寿道:“那东西不是他的。”
      后到的两人听的满头雾水,待听到凤祁解释后,孟靳钰连连摇头,否定推测,“这沈府又不是沈折一男,若他要是有龙阳之好,那玩意也许是别人的。再说了,东西在沈青治屋里发现,便是有四十年了,也不定是沈府谁的。”
      孟靳钰说的也有理,但是可偏偏巧在,给沈折验尸的仵作一家被杀,而其尸身也被人焚毁。
      一时之间,刚理出的头绪,因为孟靳钰的一番话而陷入困境。
      如今,唯一能证实锦盒内的□□是否是沈折的,只有沈氏。
      但是,既已出了沈府,若要回去定是有风险。
      且这时,萧破的一番话又是加深困境,“照溱巛规矩,沈家长子必须入宫服侍当朝天子,且需服药。据我所知,沈折一系,虽说是有几个兄弟,但沈折是沈家长子,他也入宫了。而且,说来也巧,那一系,除了沈折,皆未活满十岁。可你看这沈折和沈青寿,若是一同服药,这身形相差略大。若说沈折未服药,估计瞎眼的没几个,他也活不过今日,想必这是另有原因。”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
      萧破又蹲下身子,检查已亡的沈青治。
      “沈青治身无外伤,口舌也为常色。既不是外伤,亡也非下毒,”话罢,他伸出两指,按压尸身腹部,“地窖大小不知,但若有人在内动手,似很吃力。而且他腹部有异物,定不是误食。”
      “你说沈青治是自尽?”孟靳钰问道。
      “方才诗凝在外看到一座坟和坑,也许那坑也是座坟,还是他自己给掘的,”萧破又解开沈青治的衣裳,“不过,在旁的那座坟又是谁的?只要调查清楚便知。”
      “那鳏夫的,”沈青寿道:“当年鳏夫死时,他也将我喊了过来,在坟头祭拜,办了丧事。”
      “这就更好说了,锦盒里的阳(物)就是沈折的,”衣裳解至内裳,萧破停下动作,“沈青治自尽前将沈家的一段宗谱绣在衣裳内,正巧说到沈折入宫的事。”
      众人皆弯腰探看。衣裳内留字并不多,只是简说了沈折在弱冠之年被施了宫刑,同年天子赐婚,娶了沈氏,两年后沈家有一子,唤名沈青治,次年二子,沈青寿。
      “这便是说沈氏红杏出墙?”穆昔非道。
      萧破笑道:“天子赐婚,娶的能是个什么好东西。不过,说来也巧,院外葬的鳏夫是与沈青寿一同来到沈家的。”
      “那鳏夫是沈青寿生父?”
      “这也不定,”萧破又在沈青治身上寻找,但并没有得到任何结果,“若是如此,恐沈青治也不会心甘情愿被人威胁,竟自尽而亡。”
      “沈青寿和沈青治都是鳏夫之子?”穆昔非诧异道:“这怎么可能?你们不是说,这沈家两兄弟都恨死彼此。要是如此,沈青治是为了那弟弟而选择自尽?那他当初为何不坦诚相告?”
      “说了也不定有人相信。恐更多是身不由己。”
      沈青寿跌坐在地,不信面前亡人竟为救他而亡。
      “照这么说,沈家还真是狼窝了?怕溱巛国君不是一时念起想灭了沈家,恐也是布局多年,一步步衍变至此。”
      “说不透,”萧破又走到凤祁身边来,握住她的手道:“沈府是回不去了,这里恐也不安全。若不想耽搁,便先将沈青治给埋了,又或者直接扔这。”
      沈青治怒然站起,要回沈府。
      孟靳钰见状,上前拦住他,劝说其不要冲动。
      可短息之间,这一系衍变,怎能令他接受。
      待葬好沈青治,浑身皆是烂泥的沈青寿痴痴笑着,说不出的可怜。
      凤祁撑着伞,将绣帕递给他道:“报仇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溱巛不能留了,你还是跟着我们回瀛国。”
      沈青寿双拳紧握,眼里皆因愤怒而布满血丝,“若是死,也要死个明白,我不会离开溱巛。”
      “萧破既然开口,他说的定不会差到哪里去,你回去便是送死。那沈氏是溱巛国君的人,沈家已亡,你去也只是送死。此时此刻,瀛国也岌岌可危,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将你带回瀛国,保那溱巛要人不将你交出。你若去送死,你大哥为保你也不值。”
      沈青寿接过绣帕,望着远处的萧破等人,“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杀了沐誉墨吗?我不知到底是谁杀他,但是,我知沐誉墨想杀曹锋,你可以沿着这条线索调查。”
      “那你呢?”
      “大哥不能枉死,便是赔上这条性命,便是无能为力,我也要那女人陪葬。黄泉路上,我们两兄弟相陪,地上算不清的,那便地下计较清楚。”
      沈青寿没有选择和他们一起走。而凤祁是在两日后离开溱巛。
      虽然来时的那座城与走时的那座城一样,皆是掩饰风平浪静。
      但沈家却从世消失。
      宫里宫外都未有沈青寿的消息,不知生死。只是,沈氏死了,而沈府一夜间成了空府,无人议论,无人惋惜。
      溱巛,这一世应难再踏入。见与不见,不议生死,皆有相逢一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沈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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