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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陈年旧事 ...

  •   项朝歌将凤祁带回农院时,城门尚未封锁。
      虽说是中了一箭,却因为天寒,加之伤口不深,血已凝固却紧紧地沾结亵衣。
      他将凤祁放在床上,两年不见,重逢却是物是人非,虽有心酸,亦又暗自庆幸,不是阴阳相隔。
      “我去找大夫。”
      “不必了,”凤祁将斗篷脱下,白发及腰,发顶的青丝已长长许多,“你给我找件衣裳就行了。”
      项朝歌很快给凤祁找了件衣裳,守在门外,手心不知为何,皆是冷汗。
      凤祁换好衣裳后将门打开,换去两年的素衣,却依然没有多少精神,应是箭伤。
      项朝歌跟着进了屋子,乖乖两个前爪抱着茶杯,喝着桌上的茶。
      凤祁坐了下来,伤口虽不流血,却痛的很,“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是如何发现我的?”
      “我跟着萧破过来的,一直呆在永安宫。那晚你去了那里,我知道的。”
      “那血是你擦的?”
      “恩,”项朝歌不安地握着拳,一直低垂着头,“当年你服毒自尽,我以为......”
      “我也以为自己死了,”凤祁说着玩笑话,却笑不出来,“笙国为何会易主?沐誉墨又是如何死的?螟郢那处,顾辰初出了家,顾虚痕人呢?”
      “说来话长,”项朝歌知晓的并不清楚。当年,他以为凤祁死了,先是去了西勒,然后是苍琅山;直至听说淑德皇后的坟被人掘了,他又回到螟郢,知晓萧破还活着,并跟着凤祁的尸身一同回到笙国,留在永安宫,“只怕你并不想听我说这些。”
      “说来听听,”凤祁喝了口水,伤口越来越痛,让她坐立不安。
      “秦穆邺死了,你知沐温痕是他一子吗?你又知,当年萧破是以什么来威胁我?让我做那长空?”
      “为何?”项朝歌的问句让人很容易猜到,却不愿当面说出。
      “我是另一子,”项朝歌双拳放开,直视凤祁双目道:“我说的话你可还信?”
      “你姓项,他姓秦,为何不信?”
      项朝歌垂下头,声音未有喜悦,却偷偷地扬起嘴角,“你打算怎么做?”
      “先调查出沐誉墨死因,”她将那晚拿到的信交给项朝歌,让他帮忙分析分析,毕竟夹着感情做事,很容易偏了道。
      项朝歌看着信上的字迹,确实是出自沐誉墨之手。信上也未说变故,只是,相隔有了时间的信件,可以看出,沐誉墨越来越是忧心,一直在信中写着凤祁的名字,唤她快些回来。
      不知是遇到麻烦还是以为她没死。
      “这些信是写在你假死之后,那时,秦穆邺已经死了。”
      凤祁点了点头,将早先怀疑的秦穆邺给排除在外,“萧破呢?”
      “他不必如此大费周章,”项朝歌自是实话实说,“当年你将凤牌和虎符都交给了他,杀沐誉墨更是轻而易举,他不必等到现在。”
      “我暂先想到的便是这两人。假若是曹锋,他杀了沐誉墨后,随便找个人做傀儡皇帝也好,可他并未如此,所以更不可能是他。”
      项朝歌见凤祁眉头皱地紧紧,脸色苍白,关心道:“你先休息吧,这事急不得。”
      凤祁躺回了床上,伤口比刚才好受了些,却依然疼的紧。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随意些,你给我看紧乖乖。我想他们此刻应该在找我们,若乖乖被抓住了......”凤祁顿了顿,看着项朝歌。计划之中并没有他,若是只有自己,倒是了无牵挂,而今有了他,亦能想到萧破会以什么法子来对付她,“皆随意吧,找到也只是早晚问题。”
      项朝歌给了些银子给屋主,凤祁睡前吩咐,不必未她抓药,应不想让萧破找来,不能药治只能食补了。
      一锅鸡汤熬到天黑,项朝歌将门推开,凤祁还睡在床上,乖乖闻到香味,溜上了桌,围着碗打着转。
      “醒了吗?”他走到床边,弯下身子,低声问道:“煮了鸡汤,你喝些吧?”
      凤祁咕哝了一声,睁开双目,无精打采,“不喝了。”
      项朝歌听她声音不对,用手抚着额,竟是发烧了。
      “可有哪里不舒服?”当时凤祁拔出箭时,他看过箭头,箭上并无毒,“我去找大夫。”
      “不必了,”凤祁抓住项朝歌的手,肩上的伤口被扯痛,“头有些晕,睡一觉便好。”
      “这要.......”项朝歌越想越不对劲,早之前城门还未封锁前,他就应该带着她离开,而今,虽说晚了,但要是硬闯也未必离开不得,可现在凤祁发烧,却成了进退不得。
      “一箭还要不了我的命,”凤祁一阵喘咳,伤口上的痛愈加明显,“你让我睡会,等醒来后,我便将鸡汤喝了。”
      “嗯。”
      项朝歌坐在房中双目不离凤祁。乖乖围着碗打着转,它知这碗汤是给凤祁的,便是想喝也未动口,只有焦急地搓着前爪,叫个不停。
      “将乖乖先喂了吧,”凤祁道。
      “嗯,”项朝歌喂食着乖乖,算了算时间,距他们从将军府离开,已过了十个时辰,城中都是官兵,挨家挨户搜查,虽然他们处在郊外,但无用多长时间,也会找到这里。
      他若坐以待毙,凤祁被带回宫里是早晚的事情,可现在笙螟成了瀛国,易主不说,还是那难对付的萧破。
      若是逃,他们只有逃到别国,但因路途漫长,被抓回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凤祁还中了箭伤。
      项朝歌烦躁地在屋里踱步,敌未至,他就已先乱了阵脚。
      夜又暗下许多,鸡汤早已冷却,乖乖也睡下了。屋外传来脚步声,不一会敲门声响起。
      项朝歌拿着剑,从门缝看去,是户主。
      “大爷,这时候不早了,鸡汤还在锅里热着呢,您看?”
      “你先睡吧,”项朝歌将门半开着,拿出一锭银子给了户主,交代他莫要多话。
      户主拿着银子,还未来得及说话,人忽然昏倒在地,穆昔非出现在其后。
      项朝歌拔剑便迎了上去,穆昔非避让躲闪,口中有词,“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躲到郊外,让我一番好找。”
      “只怕找到也难带回。”
      穆昔非坏笑出声,躲在一颗树后,他并没有和项朝歌动手的意思,“切莫说些自大的话,找到你是轻而易举。当然,我未带官兵可不代表只有一人。”
      项朝歌想到屋内的凤祁,只见萧破已将她抱出,乖乖跑了过来,站在他肩上。
      “萧破,你若想让她更恨你,倒可以更加卑鄙些。”
      “是吗?”萧破笑了笑,有了当年的几分影子,“你可以将我杀了,我可以将她还给你。”
      “你........”
      穆昔非做起和事老,“这有话好好说,无论是谁受伤,都不是好事。况且现在小雀儿受了伤,怎么也不能留她在外,该回宫的还是得回去,账得慢慢算,心急了只能不清不楚。”
      项朝歌不愿,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破将凤祁抱上马车。
      穆昔非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不放心就跟上吧。萧破脾气你也知道,这能拦住他的人昏睡着呢,你要有仇有恨,等小雀儿醒了再说。”
      项朝歌跟着他们进了宫,却未让萧破将凤祁安排身边,而是又送回了和清苑。
      萧破命太医熬好了药,项朝歌与穆昔非也守在屋里,看着他喂药。
      夜已过了寅时,屋里三人各守一地。穆昔非打了个哈欠,说是长夜漫漫,要和项朝歌喝上几杯。
      项朝歌心中有气,不理穆昔非好意,双目要么凝着凤祁,要么瞪着萧破。
      “你们......”穆昔非倒是自认己是个痴情种,可遇到萧破和项朝歌,反成了风流不羁。
      他去命宫人准备了些菜食,也不顾那两人,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这酒喝多了,话便也多了起来,口中似有控诉,说着当年遇到凤祁之事。
      项朝歌原先不懂,穆昔非话出口,他也明白了一二,原来当年萧破比他早先认识了凤祁。
      这月落日升,凤祁饮了两次药,虽说体温未下去多少,人却从昏睡之中醒来。
      她睁开眼,看着坐在床头的萧破,还有那冷着一张脸的项朝歌。
      她虽是意识模糊,人却比之前清楚不少。
      萧破既然出现,她应已回到宫里。朝歌已在,虽说冷着张脸,也未有受伤。
      “朝歌,”凤祁唤了声项朝歌名字,却让萧破凑了过来,她闭上眼,一时想不出应对之策,“乖乖呢?”
      “穆昔非带着乖乖出去觅食了,”项朝歌答道,人也走了过来,“伤口可还疼?”
      “好些了,”她将手伸入衣内,亵衣上未沾上血,便是昏睡后,伤口未曾流血,“你先去休息吧。”
      “嗯.......”项朝歌阖上门,他站在屋外,并没有离开。
      此刻只剩下二人的屋内,萧破弯下身子,抚着她白发。
      凤祁双目凝着萧破,心虽似痛,双眸却平静的很。
      “长空,”她唤出这个名字,喉咙涩哑的紧,当年历历在目,是好是坏,早已不去做追究的心,此时却变得斤斤计较,“瀛国......”
      她抓住他的手,放在脖颈,“现在屋里只有我们二人,你还不快些动手?”
      萧破一言不发地看着凤祁,当年所为都无法隐瞒,他杀她的心,弃她的苦衷,还是灭国之举,解释说多言少,都不辩驳历往。
      “诗凝,”当年旧景,他惹怒了她,又或者伤她的心,这一声轻唤,却好过千言万语,如今,世虽变,他情未更,却也懂不是故日。
      “当年你所作所为,我还历历在目,你如今唤我名字,莫不是提当年耻辱,耻笑我?”
      萧破将凤祁搂在怀中,深埋脖颈间,永都是说不得,亦无可说。
      守在屋外的项朝歌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待穆昔非出现,他也未有察觉,不知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穆昔非将乖乖放在地上,与项朝歌并肩而站,双手环胸道:“看你一人在外,怕是被赶出来吧?”
      “你以为?”项朝歌声音不大,语气也未有所异样,“沐家人被萧破杀了,你以为他们还有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穆昔非转过身子,好奇地瞪着项朝歌,“你知道成人之美吗?人家是情投意合,你就不要插手了。”
      “我已告诉她,我是秦穆邺儿子的事情,”项朝歌道:“如果在萧破杀了沐家灭口,而策帝的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你觉得这所谓的情投意合不是笑话?”
      “你......”穆昔非将项朝歌拉开,压着嗓子道:“这事你没告诉小雀儿吧?”
      “也许会。”
      知道项朝歌还未据实以诉,穆昔非总算放下心。
      “你也知萧破的脾气,”穆昔非开始以同情来感化项朝歌,“你既然都知道这事了,肯定其他也知道。萧破生母被绑到宫里数年,他爹又不要这儿子,你看他自幼孤苦无依,又身中剧毒,这想法异于常人也属正常。再说,谁没做错事儿的时候,这知错能改,不就好了?”
      “杀人也行?”
      穆昔非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他是我师弟,我不疼他,谁疼他。便是他再有错,我也不能帮着外人。你刚才说的话可不能告诉小雀儿。这两人之前是你要她死,现在是她要你死;怎么也不顺心,这好不容易,两个死了的人都还活着,你可不要做拆人姻缘的事。”
      “你也知萧破不对?”
      “知道!知道!”穆昔非不耐烦地甩了甩手,“这上辈子的恩怨,你脱身了,屋里那两个还死里斗呢,你就高抬贵手,不要再添上一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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