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二十八章·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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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粉红色的烟雾弥漫起来之前，阿金这一天的经历都是按部就班一切如常的。
——然而，意外总是比计划发生得快。
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拿着采购清单，东张西望的阿金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一阵喧哗吵闹。
“蠢纲你个大笨蛋，蓝波大人的棒棒糖都掉在地上了！”
“啊啊，对不起啦。”
阿金像所有听到了这一声哀嚎的路人一样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刚好看到一名眼熟的棕发的少年正蹲下身安抚着脚边坐在地上哭闹着的小孩——大概是因为某些原因，沢田纲吉不小心撞到了走在旁边的蓝波，于是蓝波没有拿住手里过于巨大的棒棒糖，让糖果掉在了地上。
一如既往地，沢田纲吉露出了带点崩溃的烦扰表情，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一个暴怒地训斥着蓝波、一个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打着哈哈，而Reborn则是坐在山本武的肩膀上，一脸看好戏的悠哉样子。
从理论上来说，在澄清了黑曜一战的“缘由”之后，阿金和沢田纲吉几人的关系应该是“朋友”。但是以阿金个人的感觉，他们之间顶多算得上是普通同学——出事了关心一下，没出事该干嘛干嘛，互相之间交集并不多。只是像眼下这样在街上碰到了，看到对方手忙脚乱焦头烂额的忙乱模样，阿金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了手提袋里面犬点名推荐的据说很好吃的糖果，走过去递到了哭闹的小孩面前。
“来，给你这个，别哭了。”
哭得抽噎的蓝波愣了一下，叼着手指盯着阿金眨了眨眼，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把夺过了阿金递过来的糖果。
“蓝波大人……蓝波大人才不会因为这种礼物高兴啦！”嘴里这么嘟囔着，拆开包装之后，小牛却是忍不住一声惊呼，“哇，有葡萄味的！”
阿金笑笑，顺手拍了拍他的头，直起了身。
“啊，是Birds同学，”旁边的沢田纲吉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感激的表情，“真是麻烦你了……又让你看笑话了。”
阿金摆摆手示意没关系，寒暄了两句便准备离开了。只是她走开才没几步，便听到身后又传来了哭闹的声音。
蓝波一边哭闹着，一边掏出了十年火箭炮，摇摇晃晃地似乎想要向自己的头上砸去。他旁边的一平飞起一脚踢开了火箭炮，然后——
火箭炮飞向了已经转过了身的阿金。
待阿金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漫起了一大片粉红色的烟雾。
——这个，好像是……十年火箭炮？
这是阿金被烟雾完全掩盖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自觉闯了祸的蓝波抽噎着停止了哭闹，几个人呆呆地盯着一片粉红色的烟雾漫起来又消散——地上杂乱地散落着几个手提袋，而原本站在那里的人却不见了。
阿金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倒悬的尖顶房屋。
“天空”中的是波光粼粼的水幕，而脚下的却是倒悬的“地面”——这“地面”如石钟乳一般漂浮在空中倒悬而下，节节突起形成了一个一个单独的小平面。其上伫立着一些民宅一般的建筑物，只是每栋建筑物的尖顶上都镜面般连接着一个倒悬着却完全一样的建筑。这些建筑物的墙壁扭曲，两栋尖顶相对的建筑物如同支柱一般支撑起了更高处的地面，而在这样扭曲的景观之中，最为离奇的……
阿金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地面，相对于某些其它地方的地面来说，是如同一堵墙壁一般竖直着的。
……真是奇怪的世界。
阿金尝试着站起身走了两步，发现这里的重力异常地小——虽然足够让自己吸附在这个竖直的平面上，行走的时候却依然有一种怪异的失重感。当她试图跳到另一块地面上的时候，天空之中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咆哮。
阿金循声抬起头，看到一只巨大的如同蜈蚣一般的精灵从空中飞掠而过。
——这是……骑拉帝纳？
“被十年火箭炮击中的人会被迫与十年后的自己交换五分钟——但若是被击中了之后却没有人出现，基本上就只有一种可能性……”Reborn跳上了沢田纲吉的肩膀，漆黑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那就是，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这十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
沢田纲吉有点担忧地看了Reborn一眼，超直感的警报却在这时猛地放大。他抱住了自己的头蹲下，痛呼了一声。
“来了……出现了！”
Reborn皱着眉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抬起了手，列恩在他的手上变成了一把手枪——他抬起了手枪，瞄准了一个位置。
于是所有的人都顺着他枪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就在几人沉默了几秒，几乎冲口而出“那里什么都没有啊？”这样的询问的时候，那块地面似乎猛地向下陷了一下。
下陷的地面中心空间旋转着扭曲，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漩涡迅速扩大，一些眼睛看不到但身体能够略微感应得到的能量波从中发散而出。
在任何一个人反应过来之前，一个半米左右高度、金色的影子从漩涡之中一跃而出，伴随着一阵尖锐而雀跃的叫声，向着空中飞跃而去——但紧随其后的，漩涡中心伸出了一道白色发光的、绳索一样的东西，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并且缠绕住了那个影子。
那个通体金色的古怪生物哀嚎了一声，然后被猛地从空中拉了下来。
众人呆呆地看着这一上一下。目光随着这只未知生物落回地面的时候，他们诧异地发现漩涡的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略显眼熟的身影。
那女人微微垂着头，侧过脸看着刚刚被从空中拉下来的古怪生物。那生物看着她，似是委屈地叫了几声。
女人顺着那生物的视线偏转了一下脸。
“……Birds？”
沢田纲吉放下了抱住头的手，喃喃地自言自语。
传说之中，骑拉帝纳因其残暴而被诸神放逐，独自生活在世界反面的世界之中，承担着维持正面世界平衡的责任。作为对其“惩罚”，骑拉帝纳与“反转世界”紧密相连——一旦正面世界的平衡遭到破坏，反转世界以及骑拉帝纳本身都会受到伤害。
阿金仰起头四下里打量着——看起来这个世界里面一切平静的样子。换句话说，作为这个世界守卫者的骑拉帝纳并没有理由在这样和平的情况之下因为自己这么一个不速之客而暴躁地攻击……
当然，前提是十年后的自己没有惹怒对方。
这么想着，阿金看到那只巨大如蜈蚣般形态的精灵在空中飞过来又飞过去，然后停下来，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自己。
……
总、总之，还是希望自己并没有惹过这位大神吧……？
阿金瑟缩了一下，坚定地退回了树下，一步也不肯挪了。
远处的空中，骑拉帝纳停下了盘旋。它猩红色的眼睛目光转了转，最后落在了远处树底下那个小不点的身上，哭笑不得。
——这个畏畏缩缩的小家伙，跟自己认识的那个迟钝却又强悍到蛮横不讲理的家伙可真是判若两人呐。
时间改变了她身上真多的东西。
阿金看到骑拉帝纳身形虚晃了一下，消失掉了——是潜影技能，她这么反应着，条件反射地转身。
——刚好看到骑拉帝纳在她的身后闪现，脸对脸。
大神眨了眨眼，然后默默地向整个人都吓得僵硬了的阿金传递了一条精神力讯息。
“你好，我是这个反转世界的守护者。用你们的称呼，我的名字是骑拉帝纳。”
无比正经的自我介绍——阿金下意识地退了半步——但是作为一只神兽见到一个普通人类的开场白就显得过分郑重了。
“您好，”她斟酌着词句开口，“我的名字是……金。”
骑拉帝纳露出了一个透露出满意意味的柔和表情。
“我认识你，金。”它微微点了点头，“——在尚未发生的未来里。”然后它垂下了头，示意阿金可以坐到它的背上。
阿金顺从地坐了上去，骑拉帝纳载着她穿过了这片拥挤的建筑，来到了一片似乎是原野的地方。
骑拉帝纳把阿金放了下来，然后在她的身边卧下。
“这个世界名为反转世界，是世界的反面，负有维系正面世界平衡的责任。”骑拉帝纳慢慢地说着，看着阿金缓缓放下戒备，“我是这个反转世界的神——同时也是被放逐到这里的罪人。”
阿金仰起头看着骑拉帝纳脸上平静的神色——这段传说她知道，据说骑拉帝纳是一只因为残暴而被放逐的精灵。
“在被放逐到这个地方之前，我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精灵而已——我因为残暴而被放逐，却因为长久的放逐而成为了神。”
骑拉帝纳的语气悠悠的，让阿金觉得它似乎想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原本这个世界只有我存在，但到了后来，你也来到了这里。”骑拉帝纳转过了头，毫不意外地在阿金脸上看到了震惊的神色，“因为相似的原因，你被放逐到了这个地方，跟我做着相同的事情——为了赎罪。”
“想知道为什么吗？”
女人抬起了手，白色的能量光波再次涌出，层层叠叠发散出来抚平了那块空间的扭曲。做完了这些，女人转过了身，面朝着几个人——那金色的生物也挣脱了原本缚住身体的白色绳索，飘了起来看着他们。
女人垂着眼睛，目光没有落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但是那肆意发散的精神力，却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像是从内到外被看了个透彻。
几个人表情怪异地僵持了一会儿，Reborn压了压帽檐，率先打破了沉默。
“五分钟马上就要到了，Birds，你没有想要对蠢纲他们说的话吗？”
女人偏了偏头，依然垂着眼睛。她没有开口，声音却通过某种方式、借由精神力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想要对你们说话。”
“……”——于是Reborn的表情也变得很奇怪了。
沢田纲吉盯着她，表情似是有点纠结。
“你……并不是Birds吧，”沢田纲吉踌躇着开口，“你和Birds给人的感觉有点像，但是……在更多的地方，你们完全不一样。”
女人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垂着眼睛，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我不是Birds，那么我应该是谁。”
“……但是，若你是Birds，”Reborn因为对方怪异的回答而皱起了眉，“按照十年火箭炮的作用效果，你应当在十年前的你被十年火箭炮击中消失的刹那出现，并且在五分钟的时限后，与十年前的自己交换回去才对。”
“五分钟？”精神之中传来的讯息语气依然是平淡无波，却让人莫名觉得女人嗤笑了一声，“很有趣。”
“我被那个世界寻回的时限是二十四小时，那么，我会在这个世界停留二十四个小时。”
她懒懒地说着，身子倾斜，躲过了从背后袭过来的攻击。
“真是失敬啊，人类。”
——在她的身后，是刚刚收起了攻势的并盛中学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
大概是被之前那只金色的生物过于声势浩大的出场吸引过来的云雀恭弥，表情是难得棋逢敌手的兴奋。
“你很强，”云雀恭弥眯着眼睛，眼神中迸射出了浓烈的战意，“和我打一场。”
女人提起了脚跟，却直接飘到了空中。她抬起双手，掌心相对，在胸前合掌。
“如你所愿，人类。”
她双手分开，掌心之间凭空出现了一个漆黑的能量球体。
“——如果这就是你们奉上的敬意。”
——影子球。
彭格列的超直感警报大作——千钧一发之际，死气化的沢田纲吉堪堪从影子球下面救下了似乎是打算硬抗这一击的云雀恭弥。
——黑色的球体击在地上炸开，几乎轰没了半边店面。
被死气化的沢田纲吉拽开了的云雀恭弥看了一眼身后的废墟，哼了一声。
“……多管闲事的草食动物。”
Reborn手里举着列恩变成的手枪，枪口还冒着青烟。他把枪口转向了飘在空中的女人，声音里面多了几分凝重。
“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人没回答。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道强得过分的精神力从自己身上扫过——最后，那道精神力停留在了还未解除死气状态、表情狰狞赤裸着上身的泽田纲吉身上。
“……原来是你。”女人终于抬起了眼睛——她直直地盯着死气状态下思路跟大部分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的泽田纲吉，意念之中传来的语句似乎带上了几分兴味：“那么，我要你。”
——那女人的眼睛和阿金完全不一样。阿金的眼睛是黑色的，而那个女人……
有一双毫无生机的、冰冷的金色眸子。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二十八章·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