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的春天》善水楼主

25、大姑娘的倔强

　　话说这日，霍府喜气洋洋，霍大姑娘被封了公主，这是多大的喜事。整个侯府都张灯结彩的喜庆着，却被赶回来的霍二老爷一把给扯了下来了。
　　霍二老爷赶往老太太处，整好霍府一大家子全都在，都在讨论着这个事情呢。霍二老爷跪在了老太太处道：都怪儿子不孝，未能及时想到今日花会的蹊跷来。
　　顿时屋子里头全都静了下来，只听霍二老爷道：前日突厥可汗使者前来求娶公主，皇帝已经应允了。此时朝野论个不休，都道先头公主已经定亲岂能改嫁突厥。又有人道：突厥可汗如今统一突厥各部，势力颇大，不可拒了。不料此时皇后就下帖子开花会，还认了玉儿为公主，此事已经……
　　霍二老爷说道后头就开始泣不成声了，霍老太太也呆愣住了。半响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可怜的玉儿，竟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叫我怎能放心
　　梅夫人更是一慌，晕了过去。
　　倒是大姑娘静静站在那里，不见忧愁也不见喜悦，只问二老爷：二叔，如今又有什么分别？皇后既然已经封我为公主，自然是不会同皇子结亲的，如今能嫁于突厥，也算是文玉报了爹娘还有老太太并各位叔叔婶婶的养育之恩。二叔又何必如此伤心呢？
　　二老爷闻言更加心碎，竟然是不能言语起来。顿时一场欢喜换做了哀愁。
　　第二日，二老爷竟然滴水不进，老太太闻之心伤不已。赶来道：你是我们霍家的顶梁柱，你要是倒下了，竟是要咱们威远侯再走一次当初的艰辛来？
　　二老爷闻言方才勉强进食。霍文玉听了便瞅着自家母亲安睡后跑来请了安，“二叔，您对我的好，我是知道的，如今侄女不孝，只能远嫁了。这也是侄女一场造化，你又何必如此，直叫侄女嫁得不安。”
　　二老爷听了道：我怎忍心你嫁得这么远？我舍不得呀！
　　言罢，泪如泉涌。霍文玉也不管不顾扑到在二老爷身上哭了起来。
　　半响才起身，对二老爷道：如今已经是无法，只望二叔好生保重身体。
　　二老爷道：这叫我如何对得住你死去的娘亲呀？
　　霍文玉闻言大吃一惊，“二叔你说什么？”
　　二老爷却再也无法忍住内心的悲恸：“文玉，我的孩子，你本不是我霍家的子女，乃是钱桂花的女儿。当年侯府败落，老侯爷也就是我爹正值壮年，我大哥也方才十几岁而已，我只有十岁，家中突遭变故，一夜之间繁华尽去，娘亲顶住压力先带着我们一路到了徽州，却不想被崔姨娘赶了出来，娘亲又带着我们去往她娘家渝州，徽州至渝州千里迢迢，十分艰辛。这时半路上，我跟三弟还有你小姑姑都病倒了，只好一家人就在荆州那个地方落了脚。那个时候虽然艰难，但是我却遇见了你娘亲，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温柔的女子。她只比我大了两岁，。因她也是外头来的，在十里村那个满是竹子的地方生活了八九年，所以对我们格外的好，还帮我娘照顾我们几个病的。直到病好后，还教我们辨识茶叶，制作茶叶，还有她煮出来的竹笋子真好吃。那个时光是我认为最美丽的一段，我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在十里村过着也不错，却接到大哥的来信说要回京城。我永远都记得那天，三月初三，桂花做了一口袋的蒿子粑给我，让我路上别饿着了。我拉着她的手说：我会娶你的，你等着我。
　　不想我这一去就是六年，待到大哥去世前，小柱子他爹那时是我的随从，递给我一个玉竹节，我当时都呆住了，原来她还记得我，当我看到她时，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原本明朗大方善良的桂花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原来，我走后，村子里的人都还瞧不起她，说她是野种，她从来也都置之不理，那日却碰见一个地痞说她娘不是个好东西，惯会勾引人，才生了这个野种，她更是天生下贱，勾引男子。既然跟霍家几个小伙子不清不白，何必装呢，说完不顾她反抗，伙同他人一起将她非礼了。这种事情出来后，整个村子里无一人帮她，还说她自找的，天生□□，。如此，便更多人对她明目张胆的动手动脚来。她又怕自家老娘担心，平白受了。但这一日她肚子突然就大了，有了反映，钱老娘便知晓了，一气之下便撒手人寰了。没了顾虑，又有身孕，更是不愿从了那帮子地痞，便连夜出了荆州来到京城找我了。我原本想着收留她，一辈子好好照顾她，却不料，你娘亲早已心灰意冷，只把你生下来后就这么去了。而我因想袭了这侯爵，便将差不多时候生产的侄子同你调换了。
　　大姑娘彻底呆住了，半响道：那我娘生的，哦，不，大太太生的那个男孩呢？
　　二老爷道：我也不知道，我跟你二婶定了调包计后，我负责将你弄进来，她负责弄出去，这么多年我也时常问起，但你二婶始终不告知我。
　　“原来我不是侯门千金，不过是乡野无知的野种！”言罢，大姑娘便嚎啕大哭起来。
　　二老爷不顾自身虚弱，一把搂住：“我的文玉，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最好的。你便是我的孩子”
　　“不，你不是我爹，更没有资格做我爹。为什么不早点去接我亲娘，为何不早点给我说我身世？还有，那个男孩子被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尸骨无存了？你做了侯爷这里头可安心？”霍文玉指着胸口怨愤道。
　　“是，是我的错。我悔不当初，每每看到你的眉眼越来越像你娘亲，我就想起那成片的竹林里，教她念书识字。她极为聪明，一教就会。学得比我还好，为了能教她更多的，我便努力学，如果当年同她一起，我便是状元也做得了。”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到底我不过也是个野种，我亲娘已经死了，我是个孤儿，连自己爹爹是谁都不知道，恐怕连我自己亲娘都不知道吧？我的养母却什么都没有，我要远嫁了，她自己的孩子生死未卜。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二老爷闻言，噗嗤一声吐了一大口血来。
　　把霍文玉唬得一跳，搂住二老爷往床上放，却不料二老爷身长体重，她一个千金从未这么使过力气，半天方才弄上床来，歇了口气，才想起来喊人来，请了个郎中将二老爷诊治了一番。
　　霍文玉懊恼半天，一宿未眠。
　　第二天闻见二老爷醒来了，却再也不肯过去看他一眼了。
　　专心只找了突厥的文字来看，梅夫人看着她如此用功不免伤心起来，絮絮叨叨了半天舍不得，可霍文玉却十分淡定对梅夫人道：你就当我不是你生的，再过继一个便是了。
　　梅夫人闻言大吃一惊，道：过继一个成了什么样子，你二叔会用心的。
　　霍文玉只冷笑却不言语。一番言行作为居然跟往日大不相同起来。梅夫人更是心伤不已，道：“你不用顾及我的想法，你便是不想让我心伤，故意冷了你娘亲，可知，我养育你十五年，便挂心了十五年，哪一日不尽心尽力，只盼你能出落得好，如今岂是一纸文书能改了我们母女情分不成？”
　　一番言语终于将霍文玉从书本中走了出来，抱着梅夫人好生一顿哀嚎。
　　半响，对梅夫人道：事已至此，不日，宫中恐就下正式旨意封我为公主，届时便不能同娘亲亲昵了。不若这几日，娘亲就同我一起睡把，就同我小时候一样。
　　梅夫人连忙点头：自然是的，自是要同你一起，文玉你要记得，儿行千里，娘挂心间。
　　此后母女二人便像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霍文玉更是坚定了去突厥之心。
　　待得二老爷调整好了之后，接连几次想劝阻霍文玉，却不得法，更是神伤不已。

　　话说侯府其余众人也是不好受，主子们没有几个开心的，老太太和侯爷并及大房二人都是因为要远嫁突厥，大姑娘更是因为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心头顿然被挖了一个大口子一样，活着跟无心人似的。纵然按照以往生活作息，见了人还是笑，却任谁也能看得出到底有些不同的。三房的却因没有得到皇后亲睐神伤不已。
　　“我说文清呀，你平日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怎的这番没有讨得皇后的欢心呢？”三老爷甚为惋惜。
　　霍文清闻见了，只低着头道：女儿无能。
　　三老爷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无奈的一笑，挥了挥手：去吧，好好琢磨琢磨，今后有这样的机会可得抓住了。
　　三太太在旁道：老爷，你就是知道偏心四丫头，小心三丫头吃醋
　　“三丫头跟她娘一个德行，清高不得了，由着她去吧。或许咱们家就能出个女状元了”三老爷言语之间竟然又是十分无意于这些得失似的。
　　霍文清便告了罪，退出来了。
　　蜜饯跟着文清后头也是不敢多说一句，生怕霍文清心里头有什么不快来。
　　不料还没有出院子，霍文清就已经是满脸泪水。蜜饯怕旁人看见了，忙拉着四姑娘钻进了旁边的小竹林子。刚刚帮四姑娘擦了泪，却听见一个丫头声音响起来：姑娘，你等等我。你说咱们要不要找下安阳公主呀，要是被大姑娘知晓了此番认义女的事情是我汤圆做的，整个霍府还不把我拆架了
　　哦？你担心被我爹爹拆了架子，你怎的不担心我拆你的骨头呀？
　　好姑娘，我知道你就不是这种人，做不出这等事情来。
　　那你看看如今大姐姐可好得很呐，整日都在钻研突厥民俗民情，丝毫不见有什么苦楚呀
　　好姑娘，别这样，论傻子都看出来，这气氛不对
　　跟我没关系，要跟公主讨这个人情，你去讨，我是不会去的。

　　渐渐的声音远了。只见四姑娘望着蜜饯，蜜饯吓了一哆嗦，心想姑娘这是怎么了，眼神甚为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