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宫廷选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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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时间紧迫，皇后的赏花会第二日便要办，于是连夜下了帖子给各官员夫人，交代须带家中所有待字闺中的女孩儿前来赏玩。
这般急促，不免让各夫人心生疑惑，同自个儿老公一商讨不免更加迟疑起来。如只突厥一事倒还好，只叫自家女儿装傻充愣不出头便可，如想毁了某庶女啥的，只管打扮鲜亮，可是如今皇二子、皇三子以及皇四子均已经到了适婚年龄，此番难保没有为三个皇子择佳人的意思。如此一来，装扮和行为举止就有些难以定个原则了。
到了第二日，各官家夫人都携了所有女儿来到宫中。在宫门二进门处等候传唤时便互相寒暄了一番，人多势大，虽然是小声寒暄，到底嗡嗡作响。有个攒着圆髻的圆脸淡紫色裙的女子出来咳嗽了一声，方才止了这声响。只见这个女子道：各位夫人，小姐，娘娘今日在开轩请各位赏园。
一言罢了，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自然是以为猜对娘娘意思的，愁的以为没有猜对娘娘意思。
这个开轩有点来历，更开国长公主有点关系。当年太祖皇帝开科考第一届状元万里曾经入宫对答得体，颇得太祖赏识。第二天就宣进宫傍驾，就在这开轩，当时却叫做荷华里，君臣十来人赏景作诗。最后以万里拔得头筹，太祖一高兴，就将膝下唯一的公主赐婚给了状元郎，当日状元郎多番推辞，却因太祖喝高了，一味以为万里谦逊，生生打断了万里的退意。后头万里因有妻室，长公主降为平妻，郁郁寡欢，孝贞皇后甚为怜惜，时常接进宫里小住开解一二，长公主住的地方就是荷华里，平常人不知，但公主却知道自己住这里只为当初的一点少女情怀。当日，闻得太祖召见状元郎并几位臣子，又听得说状元郎生的俊俏，便偷偷在假山后偷窥一二。待窥得状元郎英俊风姿，又听得他的诗作中有一句：散发乘夕凉，开轩卧闲敞。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只觉满颊留香，也为万里一句恨无知音心疼不已。待听得太祖后头降旨将自己下嫁与他，更是芳心得偿，满脸飞红云，激动逃开。却漏了万里的推辞之言。后来长公主跟驸马情意颇浅，怎奈长公主痴心一片，便将荷华里更名为开轩，纪念一二。外头都道是孝贞皇后怜惜公主，希望她开颜。
如今皇后选在开轩赏园，意图便十分明了了，选个去突厥的女儿罢了。
于是各怀心思进入宫内开轩之处。
今日，霍府因老太太年纪大了，二太太卧病在床，三太太又无官身，大太太因前头威远侯霍知连也挣得了品宪，于是便由大太太梅夫人领着霍家四个姑娘入了宫来。
原本各家小姐均不得带丫鬟进来，汤圆却因前头得了公主的脸也陪着霍二姑娘一道进来了。原来这安阳公主特地下了个帖子写道：因你在侍母疾本不应扰你，只因今日一见如故，有意结交，顺便提了汤圆云云。汤圆顿时觉得这个公主是个妙人儿了，因入宫见世面的心太兴奋，也就忽略了满枝的嫉妒眼神了。
前头说了各家心思不一，有些为了想跟皇子结亲，有意将自家女孩子打扮得如同一朵花儿似的，生怕落在里头不显眼，也有为了避免远嫁西北蛮荒之地，干脆将女儿打扮一般生怕显了眼。而霍家个人有个人的心思，大姑娘是小白一个，自家爹爹不在，二老爷如今也没有多往那里头想，便由着大太太花儿一般的打扮了一通，只见她身上穿的是花笼裙，上面用各种颜色的丝线绣出荷花的图案，同里间淡绿色衬裙相映，端的生了一股子轻盈之感。如今汤圆见了，直叹这裁缝会制衣，竟然生生将大姑娘形态变了个。再来看二姑娘，她是心知这里头的故事，又因母亲身体不适，反倒素净的打扮了，只简单着了个白底翠竹衣裳，髪间攒了个碧钗，耳中缀着翡翠玉瓶，其余无一首饰。哪怕是汤圆也有这样的打扮了，放在里头不是不显眼，而是显眼，寒碜得显眼。三姑娘和四姑娘却是心思各异，三姑娘清高不屑为之改变自己多少，只将一套新作初夏衣裳着了，淡粉色衣裳着在身上倒也觉得柔和了几分她的性格。裙子下摆碎碎的绣了一丛花，倒也十分符合大家闺秀之态。四姑娘的扮相明显是精心准备过的，着的是条广袖流仙裙，大朵芙蓉秀在烟纱上，又加上裙摆逶迤，顿生一股子摇曳之姿。这裙子同大姑娘的衣服不同，同是荷花，大姑娘的是隐隐之中窥得一二，便生了一股子轻盈，而四姑娘这条裙子，花样大而清秀，又因着袖子大，下摆大，举手投足之中，将四姑娘清瘦的身姿给摇摆出来了。就好比一个是大牌作品，看着样子简单平易，却能不经意偷窥到精良制作，另外一个确实豪华版，直直的让你瞅见我的美。
因此，汤圆看到四姑娘后就觉得三老爷果然还是宠四姑娘的。
只见四个姑娘手牵着手进去了，大太太眉开眼笑的，汤圆没法扶着二姑娘，干脆知觉的扶住了大太太。汤圆偷眼看了一下，大太太梅夫人，容长脸，眉眼细小，身材合宜，跟大姑娘相似度特别低，不知道为何没有怀疑过自家的女儿。汤圆依稀记得，当大姑娘身世被三老爷揭穿的时候，梅夫人还护着大姑娘的周全，将大姑娘的嫁妆一丝不差的送进了林府。这般胸襟着实令人生敬，最后大姑娘去世，梅夫人还为之自缢身亡，林肃之都来不及告诉她自己是她的亲生儿子。真是悲剧人物。
走了不一会儿，汤圆便瞧见了开轩所在，一个大大的荷花池，因现在时令未到，故而满池子都还是荷叶，虽然这是赏花会，各家都知道是选女孩子，故而也没人真的去计较什么花来。一进场，每个人都在侍女的指引下坐到了座位上了，因着公主的关系，霍府五人的桌子竟然排在了下手的第二位，对面是李丞相府的家眷，皇后的桌子高高的摆在上面，如今却是空的，旁边有了三个小墩子，可见也是有嫔妃相助一起选的。这样长长的摆下去就到了荷花池边上了，遥遥的看了一眼，汤圆就咋了咂舌头，今日来宫里的少说也有几百人。汤圆这个眼神可不是说着玩的，做了演员那么多年，各种恢宏场景少不了人来撑着，久了也跟着导演后面练就了一双数人的眼睛。
如此多的年轻女孩子，一下子齐聚在此，令人眼花缭乱呀。环肥燕瘦，各有各的风采，汤圆看得也是心花怒放，心道果然当皇帝的有福气，这么多可以全部打包收了。
就在汤圆还在yy的时候，一个尖鸭嗓子喊道：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西妃娘娘驾到，安阳公主驾到
顿时全场出了位子，伏地高呼千岁。
“平身吧，本宫一时兴起，倒是扰了诸位”
各位已经连连称：谢娘娘隆恩，承蒙皇后娘娘垂幸召见，乃是臣妾的荣光。
跟着就站了起来。汤圆偷眼瞧着，说话是站在中间的瓜子脸的女子，身着大红色凤袍，眉眼尤为出彩，大大的眼睛，细长的眉毛，让人忍不住一叹。如今看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岁数，汤圆却从二姑娘嘴中得知这皇后已经四十多岁了，真的是保养得宜呀。
站在皇后左手边的是汤圆见过的安阳公主，只见公主着了一身石榴裙，端的是青葱。安阳公主的左手边却是一个样貌极为英俊的女子。剑眉阔脸，身着了一件翡翠色窄袖长裙，举止飒爽。真真是个女汉子的风采。在皇后右手边的是一个身着百鸟裙的女子，汤圆第一次见到，不由得一叹，如今的染色工艺到了这般地步，裙摆摇曳之际，居然生出好多色彩来。其实这个百鸟裙不是染色的，乃是有百鸟的羽毛织就，天然的羽毛色，因有色晕，在阳光下居然不同角度折射出不同色彩来。这乾元朝仅有两件，其中一件便在这女子身上了，还有一件被当年的孝贞皇后赐给了长公主。
待得皇后一众人落座后，在皇后的赏赐下，众人也落了座。
汤圆乖乖的站在大太太身后，闻见皇后道：西妃你不是说安排了舞蹈吗？不若先让我们见识一下
汤圆抬头看去，只见刚刚那个英气女子起身称诺。这个西妃虽然长得英气，声音却十分甜美。在她的一阵吆喝下，只见一队手持盾牌和剑的女子缓缓入场，在中间空地里开始舞了起来。虽然是舞蹈，却有一股子阵法和喊喊杀杀声来。汤圆看得是津津有味，却不想闻见了四姑娘一声微弱的“啊？”转头看去，四姑娘已经是吓得大汗淋漓，三姑娘虽然也是脸色大变，却还将她扶住好生安慰着。汤圆又去瞅瞅大姑娘和二姑娘，两人均还好，汤圆便放下心来，转头看看其他小姐们，大半也如三姑娘和四姑娘一样，也有胆大的，在那里顾盼神采飞扬。汤圆又转头看看上头，只见淑妃和西妃都在那里跟皇后说着什么，皇后和安阳公主均不住的点头。
一舞罢了，李丞相夫人便抬手告退：老身年纪大了，受不住，外加孙女受惊，期盼回府安置。
皇后也不阻拦，抬手招了个侍女，送李老夫人和李小姐回去了。顿时有许多官家夫人和小姐祈求告退。皇后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送走了他们。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三十来人的样子了，除了各府夫人，估计也就只有二十来号官家女子了。
汤圆心道：这皇后还真是好气量，不愧是皇后呀。
正想着，只听皇后道：怪本宫不好，吓着各位娇娇了。
西妃连忙告罪不已，皇后笑道：也不能怪你，只能怪我明知你排的舞蹈定然吓人，还逼着你练舞。我这是自找罪受呀。
只见一位夫人道：皇后和西妃娘娘言重了，娘娘给臣妾们安排了这么好的舞蹈，乃是臣妾们的福分。
汤圆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圆脸夫人正在笑眯眯的答着。
“林夫人和林小姐不愧是将军府里头出来的，胆色过人呀。”皇后闻言大为开怀
汤圆这才知晓这是林肃之的养母，将军夫人。
林夫人和小姐当然要谦逊一番。汤圆仔细看了一下林雅之林小姐，在故事里头是四姑娘的最大对头，三皇子心仪之人，他的正妃。在剧本里因与四姑娘不对付，三皇子也渐渐厌倦了她的直爽无知，最后移情于四姑娘，最终因害人终害己，死于保护三皇子的一场袭击当中。却没能留住在三皇子一丝情分。她的儿子最终还是被三皇子弃之。此时的林雅之还是一幅懵懂样子，甚为可人，眼角总挂着笑。让人生出许多亲近之意。圆园的脸，合着眉眼，汤圆脑袋里蹦出一个词：弥勒佛。虽然眉眼不甚深刻，却也有一股自然舒适之风姿，这样的人让人很难生出气来。汤圆不明白为何后头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放着正妃不舒服的做着，非要找侧妃的麻烦。想到这里，汤圆顿时开始有点惋惜这样的女子了。
“刚刚见了西妃的剑阵舞，不如现在让臣妾来耍一个吧？”那个身着五彩百鸟裙的淑妃开口了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只见淑妃道：本宫欲让梅儿跳一支舞，却没弹琴伴奏的人来。不知哪位小姐肯上前相助本宫一番
只见大姑娘和林姑娘同时站起来，道：臣女不才，愿一试。
四姑娘闻言，眉眼也动了动，想站起来，可无奈刚刚惊吓了一番，终究落在后面，无可奈何任由淑妃点了他们两个上前，一人弹古筝，一人弹琵琶。果然音乐动人，舞蹈也动人，只看得汤圆是心满意足。
“这舞蹈淑妃有心了，的确不错。”
淑妃道：皇后喜欢就好，只是这舞蹈原本配的是古琴音乐
“臣女愿弹古琴一曲”汤圆闻言大吃一惊，只见四姑娘已经站了起来。
皇后以及淑妃、西妃眉眼都动了动，微微一笑也没有言语。只见四姑娘上前伏地道：皇后及诸位娘娘还请见谅民女唐突。先前剑阵舞一出，民女便被吸引住心神，真道是一舞剑气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待得淑妃娘娘问起何人伴奏，臣女尚未回神。生生错过了，待观这梅娘绿腰舞时，更觉得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真真令人心动不已。只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少了。方才淑妃提起，民女方才明了。一时唐突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一番言语后，只见西妃点头，淑妃摇头，皇后神色莫可窥探，也不言语。
四姑娘身体便僵了起来。宽大的裙摆，立显四姑娘的娇小。汤圆也顿时觉得有点不忍了起来。皇后终于开口了：既然如此，你便弹奏一曲凤求凰吧
四姑娘闻言大喜，叩谢起身弹了起来。这是汤圆第一次听四姑娘弹琴，不愧是霍府第一琴手，这般的流畅意蕴悠长。
奏罢，三位娘娘也都称好起来。刚刚因四姑娘唐突而紧张的气氛方才缓和了。接着便是赏了会园子，吃了会点心，玩了一会儿游戏。不一会儿便到了午时，皇后留下众位夫人小姐宫中午饭。汤圆觉得皇宫里头的东西真是难吃至极，半点都比不上侯府。原来，自太祖时，便规定皇宫内食物必须是当季产量最多的物品，凡是少量而精细的一律不可上贡和采购。当然也有少量进入皇宫内的，毕竟都是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人，偶尔奢侈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到底不敢明目张胆来，因此汤圆吃起来就没有侯府的好吃了。
饭毕，皇后留了众位夫人小姐闲聊，尤其拉着大姑娘和二姑娘还有林小姐的手说个不停。西妃倒是对四姑娘和三姑娘另眼高看了几分。淑妃娘娘始终陪坐在旁，没有言语。
只一会儿功夫，皇后就对大姑娘道：你这个丫头本宫真是喜欢得紧了，不如收你做义女吧。
大姑娘立马叩谢不已。二姑娘却呆愣住了，想开口却又收了回去。汤圆闻言也是一惊，这个剧情离得太远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宫廷选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