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沈旅缓过神来，急切地问：“小北，怎么样了？有没有哪不舒服？”
“没有，我没事。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他和说了我的情况，幸好宝宝还在。”程牧北一只手握着沈旅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已经微微凸起的腹部。目光柔和，一脸安详。这就是母亲的力量吧，无论受了多深的伤，只要孩子在，就能够安抚母亲的所有情绪。
沈旅也翘起嘴角，“对啊，幸好宝宝还在。刚才那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帮了我很多忙，他叫Lawrence·von·Michel，叫他劳伦斯就好了。不说他了。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沈旅正色起来，“你和相傅笙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推你下楼？他是不想要这个孩子还是想要你也和他一样变成残疾？”
“相傅笙……是谁？”程牧北一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潜意识中浮现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正对着她，上半身笼罩在黑暗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轮椅上一只裤腿里空荡荡的，让她本能的恐惧。
“你——不记得了？”沈旅知道她的记忆中枢因为两次摔下楼梯受到损伤，但还记能得自己，她以为不会有什么症状了，没想到还是有问题。但是她转念一想，相傅笙这个人，能忘还是忘掉吧，毕竟程牧北现在的心情对胎儿很重要。她又突然想到那本日记，相傅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小北？
“恩？相傅笙……很熟悉的名字。可我还记得你啊。有什么问题么？”程牧北也有些疑惑。“啊，没什么，相…祥祥符生是一首歌啊，吉祥的符咒，是专门为有孕的准妈妈作的。”
“哦，这样啊。”程牧北做恍然大悟状，其实她没太听清沈旅之前后面的那几句话，只听清了她说的祥符生，自己便走神了。沈旅在心里也舒了一口气，既然这样，让程牧北忘记相傅笙，安静平淡地和她在的德国生活吧。中国，对她们来说，也只是难过的回忆和不想触及的另一个世界。
车缓缓在一个带有小院子的门口停下，院子里面的茶梅开得正盛，淡粉色的花瓣浅淡柔软，让人感觉极为舒服。劳伦斯把车停在院子里，沈旅和程牧北从车里出来，还带着大包小包吃的。
“这个小院子真漂亮。”程牧北不禁赞叹。确实挺漂亮的，半米高的象征性小篱笆环绕在房子的周围，植物并没有枯萎。现在虽然已是德国的冬天了，但是海德堡冬季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冬天温和多雨，所以并不是很冷。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半凋零半旺盛，却依然很和谐。
“这是劳伦斯的房子，我只租了一个单间。而且要供他三餐。因为我租不起厨房，他正好也缺人做饭——你知道外面吃的那些快餐，对身体不好。所以我们是各取所需。”沈旅依然笑的很温和。
“哦。那我住哪？还要付租金吧？小旅……”程牧北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有钱，而且医院的钱也是沈旅垫的。她心里感觉自己为沈旅添麻烦了。
劳伦斯正好停好车走了进来，“小旅，你明天还要上学，你已经请了好几天假了。再请的话，这个学期的奖学金申请估计会比较困难。”
“恩，我知道。”沈旅转过身又对着程牧北说：“小北，明天我不在家，冰箱里的饭菜我都会做好，你饿的话就拿出来热一热。你不要出去，毕竟你对这周围不熟，如果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和劳伦斯。”
“劳伦斯，U stand by（待命）。”沈旅心里已经不担心程牧北了，日子就会这样安稳下去吧。挺好，沈旅也想一辈子这样。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她再也没有机会去拥抱那个人宽厚的后背。一次机会也没有。
劳伦斯挑眉，“我可是有工作的人呢。我不赚钱，你们吃什么啊？哈哈！”
“你笑？你再笑？信不信我一个小手术刀一挥，你就残了？”劳伦斯已经可以让小旅肆无忌惮的开玩笑了。程牧北心里也很开心，毕竟小旅忘记了她堂哥，开始了新的生活，这也让她很欣慰。接下来的几天就是程牧北在家里面收拾收拾屋子加看门。
程牧北之前是作家，所以闲着没事也开始了自己的创作，写些东西至少能有些稿费，毕竟她不能白吃白住。
海德堡大学医学系。
“大家注意，腹部如果要缝合的话，不能……”沈旅刚抬眼，便看到劳伦斯站在窗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Woo，Shen，你男朋友又来了。”姚亦朝着劳伦斯极尽做作地挑了一下眼，用胳膊抵了抵旁边的沈旅。“姚亦，你信不信我抽点HIV病毒戳在你丫的胳膊上。”沈旅伸出手指戳了戳姚亦的胳膊，“你不会，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好人。”姚亦示范了一下空姐的标准笑法。“好孩子。”沈旅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劳伦斯今天穿着一件米色长款的风衣，里面衬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加上劳伦斯是英德混血，本来体型就很高大，显得劳伦斯更修长挺拔。
“劳伦斯，你怎么来了？今天休息？”
“不是，我顺路，带点东西给你。”劳伦斯的五官轮廓分明深邃，特别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正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是什么？”沈旅接过来，打开袋子里的盒子，“围巾？”她把围巾围在脖子上，道了声谢谢。看着劳伦斯还在朝自己笑，她就知道不对劲。然后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肯定地说道：“我就知道。”接着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了，我有空就织给你，行了吧。”
每次劳伦斯一直笑沈旅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事。还记得刚住到他家里的时候，当时她正在看书，劳伦斯突然走到自己面前，蓝蓝的眼睛笑得和暗器小李飞刀一样看得沈旅有种深深的不安。
“我做了饭，你下来吃吧。”
“哦。好。”他竟然会做饭？沈旅将信将疑地下了楼，吃的时候劳伦斯还在一直笑，笑的分外灿烂，宛若漫天闪耀着几欲夺目的繁星，然后……她就一直做饭到今天……
“你等等我吧，我过会下课，明天周末，马上陪我去超市，今天给你们做大餐。还有小北最喜欢吃的虫草花雪梨煲排骨。”
“好，我在车上等你。”
“哦，对了。姚亦也去。”
“那应该会很有意思。”
“她抛弃了你，不要伤心……”
劳伦斯啧了啧嘴，叹了一口气：“所以以后你要更爱我。”
沈旅：“……”
Al di是德国有名的超级市场，因为第二天是周末，人很多。
“好。我们要找些鱼，猪排，虫草花，雪梨，鸡翅，番茄和牛肉，再买些蔬菜应该就够了。你们记一些，我一个人记不住。”沈旅推着购物车开始找。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姚亦看到肉就像火遇到了氧气，战斗力开始如火苗般上涨……
“姚亦，你要确定你要都吃得下。否则就不要浪费了。”沈旅叹了口气。她现在只能靠着大学的奖学金和一些兼职才有的一些钱。现在加上牧北和将来的孩子，她得更节俭。她不想花她父母的钱。毕竟自己已经那么大了。
“这些都不要。”姚亦知道沈旅的情况，立刻把车里的零食都塞到了原来的架子上。不再乱拿，安安静静地跟在沈旅身后。虽然姚亦平时大大咧咧，说话不正经，可沈旅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只能选择两个人信任的话，第一就是程牧北，第二就是姚亦。
“回家给你做好吃的。”沈旅也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情绪。劳伦斯伸手接过推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今天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是个准妈妈。”沈旅说。
“Really？O，I like child.”
劳伦斯：“……”
沈旅：“……”
“回来了？今天挺早啊。其实我今天打算做饭的。”程牧北面色红润，满脸喜气，散发着母爱的圣光。
“恩。明天周末。小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姚亦，是我的同学和朋友。中国留学生。姚亦，这就是准妈妈程牧北。你动作可要慢一点。不要惊着小北。”
姚亦一直盯着程牧北的肚子看，有些迷茫，有些好奇，毕竟每次上课接触的只是视频或者图片。“真神奇。这就是一个生命啊……”她不禁伸手去触摸。
“你这个孕妇就坐在这里等着投食，还有你。”沈旅又望向姚亦，“你在这陪着小北，顺便和小北探讨一下人出生是为了什么这一哲学和医学问题，人家可是个作家。”
姚亦：“……”
一个小时之后。
“好了。吃饭了。都来。我去叫劳伦斯，你们先摆碗筷。”沈旅脱下围裙，去叫劳伦斯。
“咚咚。”
“……你就不能穿上衣服再来开门。”劳伦斯打开门，头发湿淋淋的，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分明的八块腹肌与被浴巾遮挡了半部分的人鱼线让她别过头。
“你又不是没见过。”劳伦斯猛地一下凑近，湛蓝色的眸色带着淡淡的笑意。
“喂——”沈旅潜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白皙的脸颊晕染上淡淡红色，如透明樱花般粉嫩。
“下来吃饭。”沈旅关上门。她在医院和学校的操作课上好歹也看过很多男性躯体了，怎么每次看到劳伦斯的身体都会害羞。她想了许久，把这种感觉归结为喜欢。是的，她喜欢劳伦斯，她没有原因拒绝一个在自己人生最落魄失意的时候一直帮助自己的人，况且她之前上飞机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忘记了程毅南，开始新的人生，她为什么不能接受一个喜欢自己，对自己没有恶意的人呢。这个问题她必须承认。但是，她也只能是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