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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第八章:言恨

      “都说人生三大喜事,尤以这洞房花烛夜为最,不知道原该小登科的楚公子不在洞房里守着美娇娘,却在这买醉的凝碧楼听曲买醉是何意?”这道似是调侃又是嘲讽意味十足的挑衅打断了水霖铃清幽的琴声。
      “公子?”水霖铃惊惶,凝碧楼规矩,一女不待二客,这明晃晃一身白衣陡然现身的青年男子所为哪般?
      “啧啧,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楚公子在这楼里虚度光阴,真真辜负佳人美意。”白衣男子嘴角挂着慵懒的微笑,调侃的走近,手指就那么一招,酒杯上面虚空凝起一滴水珠,隔空一弹,水珠没入水霖铃体内,水霖铃应声歪倒。
      万心酒意朦胧的眸子瞬间一缩,这人一身鬼神莫测的好修为!
      “不介意请我喝杯喜酒吧,新郎倌?”虽是这样说,白衣男子似乎并没打算等着万心点头,径自撩起衣摆颇为文雅的落座。
      “新郎倌?”万心冷笑,“天底下再没有我这样可笑的新郎倌了!”他酒意上头,显得水意朦胧的眸子望着白衣男子,“还有,你是谁?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吗?”
      “咿,话怎能这样说,”白衣男子不甚赞同的摇头,举着酒杯,“相逢即是有缘,何况我是真心实意向你道贺,这白家不仅是京城首富,就是他家姑娘也是秀外慧中灵动非常,和楚公子你呀还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你是谁?你为什么讽刺我?我跟你无冤无仇嘲笑我你很高兴吗?”
      也不管万心乐不乐意,白衣男子径自把着酒杯和万心碰一个,道,“我说了,我是诚心诚意来道贺的,至于我是谁?前几天托你的福,从赌坊归来不再虚构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少年公子哥,他师父谢天衣就是我。”
      “哦,是他呀。”谢天衣?那是谁,为什么掌握着天下人情报的东厂没有这个人的身份介绍?
      “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我人生中最耻辱的一天吗?我的新娘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劫走了,我还有何脸面见人。”
      “咦,新娘子不见了,你不是应该发动东厂的人力寻找吗?让我猜猜,你之所以在这里喝闷酒是不是因为人家新娘子根本不乐意嫁给你?”谢天衣这句话还没落地,回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恶风,微微侧头,酒杯擦着耳际飞过,“恼羞成怒了,看来我说对了,人白家姑娘根本不乐意嫁给你,一定是你义父楚天行看中白家的财富强逼白家答应这门婚事的。”
      “你知道什么!”万心冷笑而起,“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跳窗落荒而逃的青年的背影,谢天衣摇头,啧啧有声,“装醉?你果然有趣,嘛,虽说有时候解释就是掩饰,但是什么都不说就说明一定是事实啊。”
      “别说我不是好心哦,这样趴一夜,明早起来会落枕的哟。”扶起被点了睡穴的水霖铃放在暖榻上,谢天衣挥了挥袖,循着万心离开的方向追去,独独留下一声叹息。
      “唉,怜香惜玉的我还真是无情啊。”

      万心趁着酒意落跑,千般滋味在心头,一时竟不知前路在何方。
      惶惶之下,抬头看,竟然已是野外,氤氲灯光下,天机园三字赫然映入眼帘。
      他怔怔的站定,问自己,缘何来到了此处?
      是渴望那遥不可及的父亲吗?
      可是,他不是亲眼看着那人死亡甚至背后推了一把吗,他可还有唤父亲的资格?
      不,他已没有拥有的资格,可他……
      却控制不了身体,理智让他快走,但无论如何也转不了身,抬不起脚。
      直到麻木了身体,麻木了理智。
      恍恍惚惚,身体竟然自动抬起脚步,一个激灵之下,万心终于恢复神智,立即转身,打算离开,这时,只听吱嘎一声,内院的门竟然打开了。
      卜算子隽永俊秀的脸出现在门后,挺拔的身材,一身宽袍,满头白发,一派仙风道骨,“朋友,是错过了宿头,前来借住的吗?”
      “我……”万心转过身看着这一世的父亲呐呐不得语。
      “相遇即是有缘,朋友不必客气。”卜算子亲自走过来打开门,引着万心进屋。

      前生他怎么也不明白,父亲本是皇帝之尊,却落得一身清贫,还遭东厂围杀,缘何他却能置之不理安然若素。
      如果一直不曾得到就不会渴望拥有,得到过却又失去的父亲,那该是何种难堪?

      “想来你急赶夜路,来,喝杯酒,暖暖身驱走寒意。”卜算子就像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他急切的想找东西来讨好一下这新认识的小友,奈何他所有的财物不过好酒一屋。
      万心怔怔的随着卜算子移动而转眸,对他递过来的酒杯,不问也不拒绝,接过就喝。
      “唉,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卜算子拿了两坛他亲自醅制的药酒,“卜算子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酒多。”
      “嗨,小兄弟,不知怎么称呼?”
      “……”
      “我是卜算子,二十年来精心研究命理,不如我帮你算上一卦如何?”没有回应,卜算子捻着胡子开始细心打量喝酒的青年,“嗯,这通身的气派,合该是天下无双之辈,又观你天庭饱满却是个有福气的小子,嗯,眉似刀锋眼含利剑,自是一身风光内敛却又饱含煞气,脸庞一刀削棱角分明,你命中该有一生死劫,好,你命真好,腮上两眼酒窝正正嵌在生死劫上,劫后重获新生,必定逍遥一生。”
      不自觉的,酒杯举在半空中,万心却停下了正在喝的酒,“我命好?呵……”
      “你知道我是谁吗?”万心起身指着卜算子质问,就像指着他原该是皇帝的父亲责问他作为皇帝为何丢了江山,“我是东厂厂公楚天行的义子楚万心!”
      “楚……万心?”
      “可我本来该是皇子的,”万心就像闹脾气的孩子,开始无理取闹或者发酒疯,“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楚天行的义子为什么是皇子,楚天行是不是想造反称帝?”
      “不,不是,我告诉你,我是先皇惠帝的儿子,你说我是不是皇子?是不是?”
      卜算子呐呐,他当然知道万心是他的儿子,只是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落到了楚天行这个逆贼的手里。
      “你恨惠帝,你的父皇吗?”
      “恨,恨的,”‘嘭’的一声万心把酒杯扔在桌上,“我是惠帝的儿子,楚天行收养我只是为了我身上那时刻折磨我的火龙珠,以及侮辱我与惠帝,因为二十年前惠帝处了他宫刑,他也要让惠帝的儿子尝尝被阉割的痛苦滋味,你说我一生富贵逍遥,可我为了娶白羽彤为妻亲手杀了我的儿子,作为报应让我引为知己的亲兄弟问天抢了我的妻子,最后更是身败名裂身边再无可信之人,生为皇子却以东厂厂公半残之躯赴死,你说我难道不该恨?!”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面对儿子满腔恨意,卜算子不解居多却再无法以心无杂念、慈悲来开解他人和自己。
      “嘭!”原来,心绪悸动之下,加上酒意,万心体内火龙珠暴动,终于失去意识倒地。
      “万心,万心。”此时也顾不得纠结,卜算子赶紧把他这二十年来不及相见的儿子抱起放在内屋床榻上。

      “卜老怪,这都夜深了,你都不睡觉,瞎嚷嚷什么?”白头老翁跳出来,指责卜算子扰民。
      “就是,就是,这都一把老骨头了,你不睡也别折腾我们啊。”头上一撮红毛额上绑着浅色紫带的是一位阿婆。
      “卜老怪,这人是谁,怎么出现在天机园,还有,他怎么昏睡过去了。”这人初看起来像是丐帮出来的,倒是不拘小节。
      终于被惊动继而起身查看的三个老人,分别是财、色、傲,同是天机园居客,二十多年的相伴好友,叽叽喳喳个不停。
      “哇,好烫,是发烧了,还是练功走火入魔?”傲老头跳起脚怪叫。
      “笨,当然是走火入魔,发烧的话,这个程度肯定会烧傻的,你说是不是,财老头还有卜老怪?”色阿婆虽然不知道哪种走火入魔是眼前这种情况,但是常识还是有的。
      “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卜算子无奈何,叹息。
      “儿子?”
      “皇子?!”
      “火龙珠?!”
      三人异口同声,随即满是惊讶的望着卜算子,不知是肯定还是疑问,就等着卜算子点头或者摇头给以肯定或者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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