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喝不喝孟婆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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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里怎么了？”纪散坐在云端指着地上，只见孙悟空正被一群凡人殴打，纪散顿时热气冲天地跳下去。
“喂！”美龙王连忙反应过来去抓纪散，不料还是没有纪散的三分之一快，只好也跟着跳下去，抱住纪散保护她，“姑娘，不想要命了？”
纪散回过神来，吓了一跳，抱得更紧，暗道：妈妈咪呀，老天爷爷，你咋总是整我这个孙女嘞。貌似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声音：是你自己要跳下去的。
纪散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但是想不起到底是不是真的幻听。脚刚一着地纪散就忘记了美龙王的存在向孙悟空奔去，事实上，她并不知道那就是孙悟空。美龙王站在一旁惊呆了，连忙拉回纪散：“姑娘，你今天是不是想去死了。”
纪散听得一头雾水，不怕死道：“反正都是老巫婆了。”
美龙王眉一挑，拉着纪散就往回走。纪散就像着了迷一样死都不动。美龙王对那殴打视若无睹，因为他知道那不过就是一场戏，堂堂的齐天大圣怎么可能会被凡人打成这样，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不顾纪散的反对硬生生地把纪散抗回云里，纪散从软绵绵的云里冒出一个小脑袋，不难看出她的气恼，当纪散正想破口大骂时，云“嗖”的一下开动了，纪散干脆一头砸在云里，狠狠地张开嘴咬了一口。
“呸！一点都不好吃……哎？小云儿你乱动虾米啊，别动啊，再动本姑娘就掉下去了……再动……”纪散急中生智，“再动……你主人就掉下去了。”
云果然听话地放慢了速度，谁知道美龙王特亲昵地摸了摸云她就羞答答地冒烟了，“霍”！纪散一直在旁边扇风，否则她就得热死在空中，不是热死也会被摔死。心里不禁腹诽：这小云也是个花痴，哎呀，我为什么要说是“也”，好吧，我承认我是个花痴。
如果不是碍于卫生问题，纪散可能就已经往云身上吐口水了，谁叫这里没有水呢？啊嘞？没有谁？纪散去翻了下美龙王准备的箱子，拿开一看，果然不负她望，看到了亮晶晶的水，沾了点到水上，往云身上撒，结果云不舒服，一个哆嗦打了个喷嚏，就把毫无意外的把纪散甩出了她洁白的身躯。
“哇唔！不要啊！小云儿……你没必要这么报复吧！我……”死不瞑目啊……
纪散还没有说完，美龙王已经听不清她在讲什么了，这次他怎么抓都没有抓回纪散，在地面上怎么找都没有找到。
差点被摔得粉身碎骨的纪散奇迹般地还在呼吸，扯了扯嘴角：“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那为什么我从那个非人的地方逃脱却落入了这个地方，不是，不是，我很好……很好，老天爷。纪散闭眼休息了会儿，“谢谢你。”
我不想死的，对吧，老天没有让我死，老天对我很好的，让我遇见了美龙王，他一定……还在到处找我吧，你一定……要快点找到我哦，不然……我回去扒了你的蛇皮。
因为疼痛，纪散昏了过去，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处在何处，她梦到美龙王正焦急地搜寻她，她梦到美龙王为了找她受了伤，他仍然不断地搜寻，不断呼喊“姑娘”。纪散不知不觉落泪了，对不起，我很任性。总是让你为我受伤。
还记得她的脑海中她与他的第一次见面，他很美，很妖孽，很欠扁，惹人嫉妒的美貌，她总是会故意让美龙王吃瘪，他总是会叫她“姑娘”，总是会让她想起自己睡了一千年，自己已经不是正常的姑娘……
还记得他说过“姑娘，回来之后记得当本王的龙母哦。”
美龙王……如果你找到了我，我一定会……给你当一辈子的龙母，唯一一个。
回想起与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都是欢乐，美龙王，不会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吧，没想到真的是我这个老巫婆先死。纪散无力地笑了笑，她梦见那奈何桥，站着一个绝色佳女端着孟婆汤，眉宇间却隐藏着痛苦与哀愁。蹙着眉喝了手中的孟婆汤：“忘情水，喝了忘记世间情与爱。”
她喝了之后，再也没了痛苦和哀愁的神情，一脸轻松，周身发光，直至将她完全围绕，当光芒暗淡下的时候，她的容颜老了，嫣然是一个活了八九十岁的老太婆，她淡然地看了眼奈何桥中自己的影子，她或许也忘了自己为何喝下那孟婆汤。
有个白发斑白的老人颤抖着停在她面前，眼中微微闪耀着泪光，轻唤：“孟娘……”
纪散看着两位被岁月摧残的老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人含泪看着孟婆：“终于找到你了，我那日被人害死，来到这奈何桥，一个罗刹逼着我喝那忘情水，可是我不想忘记你，于是我趁着混乱逃脱了她的看管，于是我投了胎，刚学会走路就去四处寻找你的踪迹，可是别人都说你失踪了，我不信，我仍然不停地去找你，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投胎的我也老了，终于走不动，来到这奈何桥，没想到，这最后一站，恰巧与你相逢。”
孟婆抬起岁月而略显松垮的眼皮，却不再认得他，并不做声，只舀了一碗汤，缓缓说道：“我只知道守在这里，却已经忘记了为什么。”孟婆抬起沧桑的手向那桥头指去，老人看到桥头的一行字“任天地变色，决不离开”。
孟婆舀了碗孟婆汤端到老人面前，道：“这是我以前写的，却忘了为什么写上。如今你告诉了我，谢谢你，喝了这汤，了无牵挂，投胎去吧。”
老人先怔了怔，而后微微叹了口气：“也罢，既然已经见到，心愿已了。”拿过孟婆的汤豪爽地喝下。
纪散抬头，周围的人好像看不见她一般，各做各的事，老人走远，她却看到空中漂浮着孟婆的记忆，孟婆为人类时拥有绝世的容颜，有个她很爱的人，她爱的人也同样很爱她，何等幸福，只因战乱要去抓士兵，于是她的郎君无疑是被抓去参战，后来她郎君战死了，她跑到阎罗王哪里去闹，结果翻开生死册一看，没有她郎君的名字，她闹着要阎罗王陪她去玉帝那里去理论，阎罗王心虚地不肯去玉皇大帝那里去，虽然他真的不知道那个失踪的人到底到哪里去了，到底有没有投胎，但是闹到玉皇大帝那里他一定会降职。于是她找了个借口，说她的郎君会经过那奈何桥，最后，孟婆一直守着奈何桥，望着那黄泉路是否有她郎君的身影，她等了一年又一年，盼了一天又一天，岸边的彼岸花谢了又开，开了又谢，花开不见叶，叶现不开花。终于，她忍不住那份坚守的煎熬，绝世容颜等成了黄脸婆，喝下了那忘情水。从此留在奈何桥诱导一波又一波的魂魄喝下那孟婆汤。
纪散感觉哪一出在发光，往自己身上看看，转眸看见地上掉落的画卷，展开，多了一位孟婆，拿着毛笔到奈何桥上沾水，在画卷旁题字：“孟婆阿奶：倾世容颜终究敌不过岁月的摧残，沧了颜，守在奈何桥边。”
“今生有缘无分，何必强求。孩子，喝下这孟婆汤吧。”孟婆一如既往地端着孟婆汤，一脸慈祥地朝纪散走去。谁能想到她曾受的煎熬与痛苦呢？
“你能看见我？”
“我虽然老了，但是眼睛还没有花，那画卷上的是我吗？”
纪散顿了顿，不语。
“那孩子你见过？”
孟婆看着画卷上的桥姬，纪散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点点头。
“您认识她吗？”
孟婆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笑道：“同为鬼，她也来过奈何桥，我固然见过，那孩子可怜，到最后才醒悟。”
纪散低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现在很想吐槽，孟婆不是服下了孟婆汤忘记了之前的事了吗？怎么还会记得桥姬？
孟婆好似看穿了纪散的心思般，笑了笑，摸着纪散的头：“孟婆汤又称忘情水，我喝了它，忘记了人间的情和爱，但是我还记得我坚守在奈何桥的职责。”
本来只是一种永久的等待，如今却成了一种习惯。
“孩子，喝了它，就等于忘记了痛苦。”孟婆将孟婆汤凑到纪散的身前，纪散看了眼孟婆汤，问道：“喝了它，是不是等于死了。”
“你已经死了，孩子，再说，这不叫死，这叫生命的开始，结束上辈子的不如意。”
纪散抬着手犹豫不决，该不该喝，我已经死了，死了？喝了我就没有退路了，可是我不喝又是为了谁？
纪散猛地抬头，不对！她是喝了忘情水的孟婆，不能相信她说的话，可是……到了这奈何桥，死就是事实。
孟婆看出了纪散的犹豫，循循善诱道：“喝吧，孩子，你这辈子太痛苦了。”
“你知道我这辈子的事情吗？”
“当然。”
纪散扇动着纤长的睫毛，一握拳打落孟婆手里的汤。
“哐当”！
“对不起，对不起……”纪散并没有逃走，孟婆也并没有生气，她只是弯下腰去拾碎片，笑道：“看来这个老古董也该换了。”
她去找了个新碗，谨慎地舀了碗孟婆汤，缓缓地走向纪散：“孩子，喝下它，就解脱了。”
纪散望着她，有说不出的感觉，脱口而出：“那你为何不投胎呢？”
孟婆顿了顿，又道：“守护奈何桥已经成为了我的职责。”
话音刚落，纪散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其实何必呢？在你来这奈何桥之前，不照样有人来守着奈何桥吗？”轻步向孟婆走去，“我替你守也是挺不错的。”
孟婆正愣神，纪散却抢过她手里的孟婆汤，一饮而尽。
美龙王，永别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喝不喝孟婆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