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冶》狸猫蛋塔

5、妖冶 第四章

　　桫椤桥下水流潺潺，将皎洁的月光打得碎碎，透明的流水将金色包裹起来，翻滚并拥挤着，一切是如此的美不胜收。难怪有人写出“桫椤桥下桫椤水，桫椤湖后桫椤谁？牟尼坐化桫椤树，桫椤情怀桫椤髓。”的句子。
　　焕鸢焕鸾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彼此正装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哥哥，我们离开好不好？离开桫椤郡，离开你的太守大人，就我们俩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无忧无虑的生活。”焕鸢的眼睛里盛满无尽的乞求。
　　焕鸾摸摸弟弟的头，不言语的，手从火红色的头发中划过，将白天挽好的发式全部打散，脸轻轻的靠近焕鸢，直到双唇相交。焕鸢完全愣住，任由哥哥吸吮他的唇瓣。哥哥的舌尖传来一股一股的热气，焕鸢只觉得自己的眼皮缓缓搭了下来，又想开口说些什么，嘴却好似僵住一般。渐渐的这种麻痹感蔓延到全身，眼睛也睁不开了，身体软得像棉花一样。
　　“鸢，不要怪我。，”焕鸾眼神变了变，呼的一下把焕鸢从桥上推了下去，声音细若蚊蚋：“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你不死。”
　　焕鸢虽然被焕鸾使幻术麻痹住，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一滴泪从脸颊边流过，滴下，融入河水。
　　“哗啦。”“哗啦。”两声入水响。焕鸾望去，竟然是瑜羽。
　　瑜羽奋力游到焕鸢身边将他抱住，却突然也全身僵住。瑜羽用力怒视在桥上冷笑的焕鸾，霎时的，瑜羽的喉咙里发出可怖的“嗬嗬”声，眼睛也开始变色，肌肤随着裂开，极为细小的黑色小物化为流星急刺焕鸾，焕鸾见势连忙使出幻身，“噗”的一声轻响，黑色小物根本不理焕鸾的幻影，直接将幻影上方的真身打了个正着，焕鸾的幻术立刻被肢解得残缺不全，连焕鸢瑜羽的麻痹也好了不少。瑜羽的双眼再也看不到一点白，完全如墨染般的漆黑，肌肤一寸一寸的鼓胀起来，里面的细小黑物全部呼之欲出。
　　焕鸾从空中跌下，重重摔在桫椤桥上，黑色小物弹出，返回瑜羽身上。焕鸾瑜羽同时吐出一大口黑血，焕鸾扶住伤口，施展幻术为自己疗伤，而瑜羽却感觉眼皮千斤似的沉重。
　　就这样闭上了吧，睁不开了，好困。
　　瑜羽往焕鸢肩上一靠就昏了过去，刚才还抱住焕鸢的手也无力的搭了下来，浸在流水里。俩人像被什么引力引住一般，牢牢吸在一起，任由流水将他们冲向下游。
　　焕鸢想默念幻咒解开麻痹，且发现连舌根也被这该死的幻术麻痹住，“焕鸾果然开始使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幻术了，也许他从很早前就瞒着自己在做些什么了吧，其实自己有感觉的不是吗，他的心把自己心中的恶和恨全部吞噬，他总是想自己承担些什么，但是，你又考虑过我吗，我是你的弟弟，孪生的弟弟呀。”思绪如潮水一般吞掉了焕鸢。麻痹感又肆溢开来，漫延全身……

　　瑜羽睁开双眼，却目不视物，但当他发现自己依然和焕鸢紧紧的肌肤相接，什么目不视物，全身麻痹，浸泡在水都已不再重要。
　　焕鸢动了一动，也醒转了过来：“好黑呀，咱们这是在哪儿？”
　　瑜羽没来由的心跳加速，他，他说咱们？
　　“瑜羽？你怎么了？”见瑜羽半天没反应，焕鸢碰了碰旁边的人，却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个很傻的错误，瑜羽是哑孩子呀。但手居然能动了？原来麻痹已经被解开。焕鸢使动幻术，和瑜羽两人从水里飘了起来。
　　“什么人！”突如其来地叫唤吓了焕鸢一大跳，刚离开水面的两人又跌了下去。“什么直娘贼，跑到老子这里来撒野？”一阵劲风扑来，掠过焕鸢和瑜羽的头顶。来人“呼”的一把扯住瑜羽的肩膀把他从水里提了出来。
　　“啊，啊！”瑜羽的喉咙里发出可怜的单音，双手乱抓，但他的力气又怎么会是那人的对手呢？常年缩在墙角的生活，已经剥夺了他许多基本的能力。焕鸢急施幻术，一道明光划破了黑暗，打向掠走瑜羽的男人。男人反手拔出一柄匕首向光芒掷去，“噼啪”一响，匕首与光芒同时碎裂，刚刚被照亮的四周又暗了下去，而那男人也不知去向何方，连瑜羽的咿呜声也被黑暗一齐吞噬。
　　焕鸢定了定神，想起刚才的瞬间光亮竟没有将这个地方照的通透，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无底洞？蚀魂窟？
　　“滚……”清晰的声音再次将宁静击碎。
　　不是刚才的男人。焕鸢暗暗施出了明光术，在风扑到的一瞬间，焕鸢的手心里散出异样的光亮。
　　冰蓝色的头发，冷漠深邃的眼睛，刚毅的脸部线条搭配上英俊的面容。来人迅速的飘出焕鸢的视线，一个手刀重重的砸在他的后脑勺，再是一掌将从焕鸢的顶门击下。
　　焕鸢顿时萎顿地瘫了下去，没入水中……
　　“逸澈，把他们扔出去。”
　　“你怎么不杀了他们？雷殛，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是桫椤郡的人。”
　　“桫椤郡？难怪……那个孩子会使用幻术，焕家的……”
　　“扔出去！”雷殛命令般的口吻似一个响雷打得逸澈一个激灵。逸澈不发一言涝起焕鸢拎着瑜羽退了出去。
　　雷殛却缓缓闭上双眼，桫椤焕家？想起往事，嘴角不经意的微微上扬，牵动脸部的肌肉，是笑容还是嘲讽？
　　稚气未脱的小小蓝色头发的少年，两粒穿心蛊卵，两杯桫椤花茶。
　　三年后蛊物发作倒地不起的中年汉子和他的妻子，吓得手足无措的蓝色头发少年，两个一模一样泣不成声的孩子，角落里被无辜轰出去的不祥子……以后的一切好像都按那个人的计划在行走，直到她的出现。
　　被乱棒轰出的大腹便便的女子，猩红的血流了一地，胎儿惨死腹中。再无数次的午夜梦回，那个人的嗥叫声都会划破夜空，女子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总之她改变了那个人的后半生，从一个足智多谋的英挺汉子变成一个邋遢不堪的碌碌庸人。
　　雷殛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想到了一些不该想起的事，也只有在搜索回忆的时候，雷殛的脸上才会露出些不多见的表情。最后又是嘴角慢慢抽起抿住，不过脸上洋溢着甜蜜，这次又是想到谁了呢？
　　厚厚的雪覆盖在少年身上，单薄的身子很久才瑟瑟的抖一下。办完票子回府的小小杀手发现了倒在雪中的他。少年之间总是有种相惜的不知名感情，杀手虽然迟疑，却依旧将他带回了府中，用桫椤湖中的水、主人送给自己的药为他治伤。
　　让他睡自己的床，给他自己的衣服，让他用自己的碗，亲自给他喂药，亲自守着他睡着，亲自给他擦洗身上的脏污。他多么像自己呀，那种眼神，只有从铜镜里才能看见的眼神，他，也如自己一般在为他的主人效命？不堪主人的殴打责骂而出逃？
　　尽管内心充满疑问，雷殛依然只字不提，只是如兄长对待自己一般尽心尽力的对待他。
　　直至他的伤愈，直至那个女人派人找上府来，直至主人像送“年”兽一样的送掉他。
　　他挣扎着，跪在自己面前，用力的磕头，嘴上喊着恩公，恩公……
　　虽然他走后，主人狠狠地罚了自己，但他没有怨言，嗅着被单床褥上那个孩子的气息，再苦的折磨，再难的惩罚，他也甘之如饴。
　　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那个少年完全变样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叫着自己的名字，说自己不过是主人的狗。
　　雷殛的微笑依旧甜蜜，他，占据了他心里的全部，超越主人，超越大哥。

作者有话说

　　加了点东西，雷殛和姒夜宝宝以前的交结，加到在后面的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