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绛心》锦瑟轻寒

11、王家提亲

　　父亲那边自那天谈话后也没什么动静。但他向来是用行动做事的人，我很担心到时候事情成了板上钉钉扭不转台。家里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夏侯朗的人影，也不知是出去查案了还是鬼混去了。我越想心里越来越不安，整日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总之十分憋屈，只好没事就守着两只画眉自言自语。
　　“你们说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两只小画眉玩，可是两只小画眉很记仇，尽管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是不肯理我。我微怒，瞪着它们威胁道：“连你们也不理我是不是？信不信我真把你们炖汤喝了？”两只画眉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活泼了起来。
　　“这才乖嘛。放心，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真把你们给炖了呢？”我正跟两只小画眉倾心交谈，云溪像只小鸟一般雀跃的蹦到我面前。她欢天喜地的说：“小姐，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是哥哥回来了吗？”我高兴地站起身来，两只画眉见没有了威胁立刻耷拉着脑袋开始抑郁了。
　　云溪瞄了一眼鸟笼对着我摇摇头说：“是比这个更好的好消息！”
　　“有什么你就快说，别弄得神神秘秘的！”我心急地催促道。一边在心里幻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好事情。
　　云溪神秘的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才说：“王丞相携他家的公子来咱府上提亲呢！算不算得上惊喜呢？”
　　以后云溪跟我说惊喜我一定得做好心理准备，从来都只惊不喜！王丞相之子王进东乃不学无术之徒，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还经常干点强抢民女的事。这样的人，王丞相居然还敢厚着脸皮来我大将军府提亲？我咬牙切齿的看向云溪：“这就是你要说的好消息吗？”
　　“嗯！”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显得一脸欣喜，“小姐，王丞相在朝中有权有势有地位，与夏侯家正好门当户对。你要是嫁过去，定是衣食无忧！”
　　“云溪，有权有势有地位，不代表就与我夏侯家门当户对，更不是我夏侯绛这一生的追求。”我看着她认真的说，“你可知王进东那个混蛋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若是让我嫁给王进东哪个王八蛋，我宁愿出家当尼姑！”
　　“唉，可惜了。”云溪听完我的咆哮后就给出了这么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结论。
　　丞相将军，一文一武，门当户对，说得还真是简单。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万一父亲跟云溪想到一块去了可不就回天乏术了？
　　我跟云溪轻手轻脚地来到偏厅，从窗户里可看见院子里堆满了王丞相家带来的十几箱聘礼。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在太阳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是做足了面子的。我厌恶的转过头，躲在卷起的帷幕后面观察正厅里面的动静。
　　王丞相父子齐上阵，连媒婆都省了，颇有一番志在必得的意味。才没多久，王丞相便将他儿子吹的天花乱坠，绝世无双。其实吧，王进东本人就坐在那儿，相貌平平，还有些微微发福。若不是顶着丞相之子的名头，再加上穿得光鲜一点，丢到人群中谁也不会多看几眼。
　　我可是看着夏侯朗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长大的，又见过东方恪以及那个不知名的紫衣男子的绝世容貌，对王进东这样平庸的相貌实在谈不上任何好感。再说，王进东为人如何在京城里也是众所周知的，如此大鼓擂吹也不怕人家揭他的短。厚颜无耻到这份上，我也不得不叹为观止。
　　可是他是丞相，位高权重，又与我父亲同朝为官，父亲肯定是不好拒绝。所以，我只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自动放弃，而且还要做的无声无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想了想，我唤云溪来吩咐了几句。云溪惊讶的看着我，半晌还是点点头照我说的转身出去了。我便继续躲在偏厅里等着看好戏。
　　尽管王丞相费尽唇舌，把自己积淀多年的学问都卖弄尽了，我父亲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像个旁听者一样细细的听着。
　　气氛颇有些尴尬。王丞相只好拼命地喝茶缓解气氛，一盏茶很快就见了底。
　　不一会儿，便见云溪端了三杯茶盈步走上去。换好后微微一欠身，再缓步退下。一举一动，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父亲呷了口茶，见没人说话了，作为主人也得表示一点，便慢悠悠地说：“丞相大人，你我同朝为官，若能结成儿女亲家，自然是好事。只是小女生性顽劣，怕是没有福气做你丞相府的儿媳。”
　　“将军哪里的话，令爱现在生性顽劣，嫁了人总是会收敛的。犬子若能娶到令千金，那是三生修来的福分，还望将军成全。”王丞相说着看了看王进东。
　　自云溪进去之后就一直盯着云溪的王进东这才发完呆，带着几分痴迷的回过头，看了看王丞相的眼色忙答道：“正是。”
　　父亲也看到了王进东的举动，心领神会便皱了皱眉，端起茶杯来继续喝茶。王丞相为了掩饰尴尬，也跟着喝茶。
　　此刻云溪已经回到我身边，我转头拍拍她打趣道：“王进东可是看上你了呢！”
　　“你胡说些什么呢？”云溪瞪了我一眼，半窘半恼。
　　“我可没有胡说。”我解释道，“方才你进去，那王进东就一直盯着你，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可不是看上你了？”
　　云溪气得不理会我，我只好偷笑着转向正厅。只见王丞相喝完一口茶后眉头一皱，直接将茶杯摔在小几上，愤怒地说：“夏侯渊，你不愿将女儿嫁给小儿就直说，何必耍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父亲一头雾水，起身问：“丞相何出此言？”
　　“夏侯渊，今天的事本相会记着的！”王丞相冷哼一声，转身对跟吃了黄连的哑巴似的王进东说，“进东，我们走！”说完父子二人便气冲冲的往外走，顺便也命人抬走了带来的十几箱聘礼。
　　我和云溪轻手轻脚地击掌庆贺。
　　父亲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心生疑虑，待王丞相等人全走后才将视线移到茶杯上。他走过去端起那杯茶轻轻嗅了嗅，眉头微蹙。我见势不妙忙示意云溪赶紧逃，哪知父亲突然转头对着偏厅大声说：“出来吧！”
　　我吐了吐舌，和云溪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早知道就不让云溪亲自上茶了，这不是摆明了说是我动的手脚吗？失策失策！
　　我和云溪你推我我退你趔手趔脚的从偏厅出来，整一个做贼心虚。我笑得一脸狭促：“爹，你的耳力真好，这就发现我们了。”
　　“雕虫小技！”爹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说吧，你在茶里做了什么？”
　　“我，我加了一点辣椒水……”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就招了。
　　“你……”父亲惊恐的看着我，似乎不太相信，“你竟敢在王丞相的茶里放辣椒水，真是无法无天了！”
　　“爹，我这也是被迫的！我要不这么做，你肯定会把我嫁给王进东的！爹，女儿就算死也不嫁他！”我一咬牙，索性把这事挑明了说。如果父亲听了这话还逼着我嫁给王进东，那我也只能无所不用其极了。未料我的话触怒了父亲，他大吼道：“放肆！老夫何时说过要把你嫁给他了？”
　　我微微一怔，小心翼翼的看着父亲：“难道爹没这个意思？”
　　“你呀，就是喜欢自作聪明！那王丞相是朝廷命官，你怎能如此戏弄于他？老夫难道就不知道王进东是什么货色？老夫怎么会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不学无术之徒！”父亲看着我又气又无奈。
　　我尴尬地垂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早知道父亲跟我的意见是一致的，我又何必得罪那丞相大人？这下好了，得罪了王丞相，日后还不知道父亲要如何应付。我只好满心愧疚的向父亲道歉。
　　父亲看了看我，示意我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