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是小五还是沐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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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见苏乔回来了，我立马起身迎了上去，“怎么样？袭桦那边有消息么？”
苏乔垂着眼，侧身扶着我的身子，“主子，您怎的就起身了，大夫不是说了您要好好休养么？”
我摇了摇头，用力的抓住苏乔的手腕，“到底怎么样了？四姐到底……到底有没有事啊？”
苏乔眼眸一抬，神色甚是凝重，“回主子，普央缇衣她没事，袭桦也好好的。”
顿时，我的心总算是踏实了。
“你说的可是真话？”
苏乔侧眼瞥了巧儿一眼，回道，“自然不敢欺骗主子。”
四姐没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主子，咱们现在还不能乐……”染绿上前搀扶着我，“袭桦现在正重兵往北赛这边赶来，普央缇衣怕是已经知道了普央楚暮坠崖一事，这会子正赶来要您偿命了！”
……
十月二十日。
我站在北赛的城门上，俯瞰着脚下的一片腥血屠杀。对面的锦旗放肆的在空中飞舞，暗红的熔丝线绣的偌大一个衣字。
四姐，你终是来了。纵是千般不愿，我到底还是与你敌对了。
“沐主，袭桦士兵能耐非常，皆是以一敌十之辈，我军怕是……”
我淡淡地瞥了身边的络腮胡男子一眼，他的名字似乎是叫于秦。那个只会迎须拍马的魏程听说是被御都的皇帝贬成了奴隶。真是好笑，前几日还耻笑着奴隶与牲畜无样的人瞬间真成了奴隶，而从前活的万般低贱的人如今却能指挥千军万马。
“沐主，此战必败，咱们还是撤兵吧。”
“撤兵？”我极是优雅的转过身，笑容淡定寒彻，“给我战，谁若敢从前面退下来，本主第一个废了他。”
眼前的男子万分惊讶的看着我。
我轻轻微笑，“我不能输，不能输给她……我一直在等，等一个能与她公平较量的机会，我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
良久。
“沐主，桦军来势汹汹，我军西线惨败。”
我淡淡地抚过长发，“奴军何在，你速去命人告知奴军统领，令他率奴军从西线后方攻进。”
“是！”
“主子，城上的风大，您还是先进城休息吧，这里交给巧儿和苏乔就好了”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我得在这看着，巧儿，你知道的……不管这场战是输是赢，我都得在这看着。”
一个时辰后。
“报沐主，北线御军不力战敌，北线已溃。”
我静静地闭上眼，“奴军呢？”
“……奴军叛反，已经归顺桦军了。”
“呵呵……”沉默之后，我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主子。”
我伸手抚住自己的眼睛，一种透明的液体烙着温度，滚烫滚烫的流了出来。
“主子。”巧儿低声呼我。
“巧儿，她是真的生气了。”
我话一落，巧儿身子轻颤。
我侧眼，看着对面锦旗肆爽飞扬。
“从前，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怪我，都不会跟我争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让着我的，就像从前夫子授课一样，明明会背的书，会写的字，会做的题……她都会让我……”
可是四姐，你又知不知道，就是比谁都清楚你对嫣儿的好，嫣儿才更不甘心。虽不甘心，却又不能怨你，不能怨你，那便只能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弱小卑贱。
可是，四姐，嫣儿现在服了。
……
“叛徒！”
忽然，一声长啸划空而来。
‘咻’——
“主子！”
顿时，一滩血渍溅在了我的脸上，滚烫锈腥。
“巧儿姐姐！”
“巧儿……”我低着头，紧紧地将巧儿搂在怀里，鲜血却一直没完没了的流个不停。
“主子，巧儿……咳咳……”
巧儿脸色惨白，气游若丝。我垂着眼，紧紧的抱住巧儿，“你先别说话，留着力气。染绿，叫大夫，叫大夫……”
“不用了……咳咳……”巧儿眼眸无力的挑着，眉梢满是哀戚，“咳咳……主子，巧儿跟了您十余年，您的悲喜巧儿都看在眼里，巧儿心疼主子受过的委屈，所以巧儿要带主子离开那个牢笼。巧儿本以为巧儿是为主子着想，却不想还是落了今天的结果。巧儿知道，主子虽然荣华在身，却不曾再有昔日的笑颜。主子心里想什么，巧儿都知道，只是澈公子终不会是主子的良人啊！巧儿自以为利用澈公子把主子带离了相府，却不想还是把主子带进了另一个牢笼，主子……巧儿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了。”
我垂头，将下颚抵着巧儿的额头，“别说话了。”
“主子，当日四小姐独身前来敲天其实是为了接主子回家的。四小姐说不是回相府是回家，四小姐还说不会让主子嫁去北凰……”
“四姐？”我垂眼，静静地看着巧儿。
“巧儿怕主子心软，故欺瞒主子说四小姐是来抓主子回相府的。巧儿知道，四小姐一直是碍着主子的绊脚石，巧儿不想主子被磕绊才会对四小姐下了杀机，巧儿现在要走了，不能陪主子了，主子也不要再怨恨巧儿了，可好？”
我眼睁睁的看着两滴透明的泪珠夺眶人而出。
“好。”
巧儿嘴角翩跹，一手抚着我的脸，“主子别哭，此生能做主子的奴，巧儿一生足愿。若有来生，巧儿还愿服侍主子左右……”
话落，巧儿轻轻地闭上了眼。
“巧儿姐姐！巧儿姐姐！主子，巧儿姐姐死了，你一定要为她报仇啊！”苏乔抱着染绿，两人面容哀戚悲伤。
“呀！老天真是不长眼，竟然让你躲过了那一箭。”
这个声音……我微怔，转身看去，来人正是小七。
我垂眼，轻轻地将巧儿放好，然后起身。小七身后负有几只羽箭，手中一柄长弓。我抬眼，明知还是故问了，“方才是你放的箭么？”
小七嘴角轻弯，漫不经心的瞥了躺在地上的巧儿一眼，“没错，箭是我射的。”说罢，小七眼眸挑尽，绝然狠戾地提起弓箭，开弓对准我。
“主子！”染绿和苏乔面容一沉，护在我身前。
我嘴角陷进一丝微笑，轻轻地将染绿和苏乔推开，“怎么？你先是求你的好娘亲请旨把我送去北凰，计谋不成。如今这算什么？怕四姐知道你的秘密想杀我灭口？”
顿然，小七眼色更狠，“你给我闭嘴，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提四姐。”
我皱眉静静地看着小七，小七提箭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
“我欠你的，我已经还了。但是你欠四姐的，你这辈子都得欠着。”说罢，小七将弓箭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巾，狠狠的向我砸来。
千鹤？
我的心顿然像被什么触动了。
一条绣了一千只白鹤的丝巾。
我记得我离开时，明明把它挂在枝头了。我知道四姐一定会赶来，我以为它一定会落在四姐手中的。
“它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绣着千只白鹤的丝巾在风中乱舞，柔软飘扬。这是我曾经最干净最美好的梦，四姐，你再也不稀罕小五了，是不是？
小七嘴角牵动，轻轻弯弧。那一笑像是沉睡了万年的枯花一瞬间万紫千红。
“这丝巾是我代四姐还给你的。”
我心一窒。
四姐，你恨我了？
小七的笑容更加深邃了，眼里的哀戚却越发浓郁。
“哦，忘了告诉你，四姐十月九日离开了。而害死她的正好就是你死心塌地，不惜背叛相府背叛四姐害死爹爹也要跟随的苍峫术栖澈。”
……
“五小姐，普央四金于天御十六年，十月九日消匿。澈无话可辨，也难辞其咎。澈已无恋于世，决意隐世归去。澈一生算计，玩弄人心，终已厌倦。澈深知五小姐倾慕，奈何澈实在非乃五小姐命定良人，望五小姐莫要再心系澈身，澈已决心隐世了渡余生，过往偏执算计，弄得五小姐如今失去心向，澈唯有抱歉。望五小姐珍重。”
拆开这封信，我晚了十天。
只是……
抱歉？
珍重？
“呵呵……”我不能自己的傻笑了起来。
抱歉！
珍重！
“主子，澈公子信上说了什么？”
我垂下眼，静静地将这张薄笺撕成碎片。
那些豆蔻年华的心动，那个华灯深处棋盘边的安静公子，那重重卑贱生活唯一的温馨回忆……都没了。
“主子……”
我微微轻笑，“他什么都没说，从来都是我多想了。”
“主子。”
我缓缓走到妆镜面前，将一头的繁琐装饰卸了下来。青丝天然，我嘴角弯起，轻轻地将脸上的伪面撕了下来。
“主子……”苏乔和染绿上前伺候。
我垂下头，仔细的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年轻的面庞已经染上了倦累的沧桑，明明还是豆蔻，却仿佛已经老去了。
“苏乔，染绿……四姐曾经独身跋涉千里来敲天寻我，现在是时候让我尝尝个中辛苦了……”
……
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是小五还是沐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