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的呢喃》海瑟

13、相依为命

　　眼前有陌生又熟悉的亮光，眼帘像覆着一床棉被，睁开无比困难，闭上又觉得涩涩的痛。而逐渐清醒的知觉在告诉我身体所有部位的不适，那些清晰的疼痛告诉我，我还活着。
　　转过头，便看见乔安，他趴在床边静静地睡着，黑发凌乱地覆盖着额角，睫毛在眼睑下投射一道淡影，无限疲惫中带着不能掩饰的沧桑。泪就无声涌了出来，无法阻挡。
　　“哥……”嘶哑无比的一声惊醒了乔安，他叫来了医生，退在旁边看着他们检查，而他本身也是，此刻他不愿意靠近我。
　　我在众人中找寻着他的目光，可从始至终他都在回避，嘴角紧紧地抿着，隐忍着所有的情绪。
　　医生检查完毕，他随他们出去了。简单的交谈过后，医生们走了。乔安却没有立即回来。透过门缝我看到走廊里明明灭灭的火光，那忧郁地像一缕青烟一般的乔安，仿佛随时都会无声无息的消融。他从来都不抽烟，而此时的他在一片烟雾中存在着。
　　“对不起……”看他再进来，我苍白的道歉终于激怒了他。
　　“你怎么可以想到去死，你都没想过我吗？”
　　“你知道我整天都在担心，我甚至不敢告诉你，却没想到她会给你打电话，我呵护着你，宠爱着你，这么多年了，我也很累，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消除家里面的仇恨，你们伤害对方，伤害自己，最终折磨的都是我，是我啊！”
　　“沈乔娜，我不允许别人伤害你，你自己也不行！你知道吗？如果今天你死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
　　“对不起，对不起……”我小声重复着，看着眼底血红冲我吼的乔安，却竟然生出来丝丝安然，眼泪里也掺进了悲伤的喜悦。
　　还好，乔安，还好，我并没有就这样离开你。
　　“你怎么可以……”说到最后，乔安声音只剩颤抖的哽咽，喑哑的声音格外让人心疼。
　　乔安停下了他的怒吼，焦灼万分的目光望着早就泪眼婆娑的我，渐渐恢复往日的温和。他的眼里也蓄着泪，世界安静得一片弦音。
　　在洁白病房里，靠在洁白的床单旁，乔安，轻轻地走近俯下身，温暖的手覆盖上我的眼睛抹干了我的眼泪。
　　他在我耳旁说：我带你回家。
　　我带你回家。
　　就算有一天真的死去，躯体被焚成粉末埋在冰冷的地下，经过千年万年的沉寂和黑暗，我也不会忘记，在那一刻。
　　无限漫长时光里的安稳。
　　无限安稳里的漫长时光。
　　有个人在耳边说：我带你回家。
　　在荒凉的世界里相依为命，不能离开也无可替代。

作者有话说

　　乔安真是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