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古城残阳（三） ...
-
日暮下的黄昏，美的过分。以至于让我有种想要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的冲动。
回到古城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我穿行于古城的各个角落。因为我要重新认识一下这座古镇。离开这里三年，当我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虽然很多年前流传的传说如今依旧是传说，很多年前流过的河流如今河水依旧清澈。只是当我走在大街上看到迎面而来的全是一张张陌生面孔的时候，我才意识到离开这里的时间真的很长了。
柒雷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国道边一个挤满了卡车司机的饭店里吃饭。我接通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已经开始变得陌生的声音：“凌轩，你丫的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是不是忘了哥们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不是看你忙嘛，所以就没去打扰你。”
柒雷说：“忙个屁，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一个，怎么样今天晚上有时间没有，出来聚聚。”
我说：“今天晚上不行，我还有事。改天吧，等哪天我没事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柒雷说：“行，那就先这样。我也没别的事，就是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你先忙着，等你有时间了，咱们好好聚聚。”
我说：“好的。”
挂掉电话后，我为刚才的谎言感到羞愧。因为晚上我根本没事，只是我现在不想见柒雷。更确切地说是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从那座我生活了三年的城市回来后，我变得愈发的不想见人。我甚至开始讨厌见人，无论对方是陌生人还是我的朋友。每天走在大街上看到迎面而来的人流我都会感到恶心。为他们脸上那虚伪的笑容和龌龊的行为。
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曾出现过一次。就是我第一次去那个我生活了三年的城市的时候。那一段时间，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在最严重的时候我曾想过杀死我见到的每一个人。当然这个是没有成行的。后来，我去看心理医生。他告诉我说我这种病叫做“城市综合症”。他说我是他到目前为止遇到的第一个患有这样病的人。我说：“我怎么会得这样的病？”
他说：“可能是你刚来到一个新的城市对什么都还不适应造成的。”
我说：“我还有救吗？”
他说：“这种病过一段时间会自动全愈的。”
这段时间并不长，以至于我并没有时间完成射杀大学校长的伟业。虽然整个过程已经在我脑海中无数次的演绎。我甚至连逃跑路线都已经想好了。我是这样想的，在射杀完校长后肯定会有大批的警察围捕我。而我需要做的就是挟持一个同学。在这里我要说一下，现在每次当我想到当时想要挟持的那位同学时，我都会深深自责。因为在那个时候，那位同学对我真的很不错。哦，对了，我忘了说了，那是一位女同学。然后我会要求警方给我配一辆车和给我准备一笔钱。再然后我就逃之夭夭了。
我设想的逃跑路线是先开车到火车站，从火车站买票到北京，再从北京坐飞机飞往美国。这样我就安全了。朋友问我人质怎么办。我说：“上飞机前我会处理掉人质。”不过，在这里我的思想产生了一次很严重的斗争。那就是在处理人质的方法上，我的思想产生了纠纷。也就是说我不知道该怎样处理我那位同学。一个声音告诉我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杀掉。”而另一个声音则告诉我：“她只是一个人质，而你的成功逃脱全是因为她的帮助，所以你应该放了她。”
这两种声音在我脑海中交替出现。我甚至有种要崩溃掉的感觉。迫于压力，我不得不求助我的另一个同学。他是我认识的众多人中最聪明的一个，我们都叫他智多星。
智多星说：“你必须要放了她。”
我说：“为什么？”
智多星说：“她是我一直暗恋着的女孩，你丫的竟然敢抓她做人质，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说：“那我可以换一个人。”
智多星说：“你要车你会开吗？”
我说：“不会啊！”
智多星说：“那你要车做什么？”
我说：“电视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智多星：“……”
那是我认识智多星多年来第一次见他回答不出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竟然是我问的。这让我充满了自豪之情。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在我的计划即将要实施的前一天，我的病神奇的康复了。
不过在我的病康复后，智多星还是找到了我。
他说：“我给你想好了，你的逃跑方式不能那个样子，你那样做太麻烦了，而且有很大的风险。”
我说：“那应该怎么做？”
他说：“你直接跑到美国领事馆寻求政治庇护不就行了。”
我说：“......”这次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为智多星的言论深深折服，因为在我所知道或者是所听到的事情中从来没有一个人在自己国内跑到国外的领事馆去寻求政治庇护的。但是，我经历的事情毕竟少，在智多星给我出了这个注意没多久，中国南方的某座城市真的有人这样做了。虽然他最后失败了。不过我一直怀念他是不是监听了我和智多星的谈话。
而这次我不知道病会何时全愈。我已经想好了，在我的病情康复前不会见我的任何一个朋友，虽然我现在并没有要杀人的冲动。
走出饭店，燥热的空气吞噬着我的整个身体。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到脖子上，我用手轻轻擦拭着。国道上的汽车，拉着喇叭驶过饭店门前繁华的路段。
一个水桶腰的中年妇女站在国道边指着一辆刚刚驶过的汽车骂道：“开这么快，想撞死你姑奶奶吗？”我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只留下她的声音和汽车远去的声音，最后都消融在燥热的空气中。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古城残阳（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