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七）神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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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透白的不知名液体，浸没在其中却不觉得窒息，点点金光散布四周，偶尔能有一两颗进入自己体内。血魉之羽悬浮在昭衍头顶，胸口散发出阵阵暖意。
伸手按着一颗金色小点，看着它温顺的在自己手指上蹭了蹭，没入指尖。这……就是天源么。
忽然头部开始抽痛起来，本该难以遏制的痛楚却在天源一波波的抚慰下减淡，直至可以忽略不计。水银般的液体一丝丝从全身的经脉中窜出来，游走一番后纠缠在额头，一颗黄豆大的水银小球散发出一圈圈的光晕笼罩昭衍全身。神源初成，昭衍正式迈入先天之境。天源中的金点也不再没入昭衍身体，反而渐渐移向昭衍的神源。
沉浸在神源得成的喜悦中的昭衍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丝银丝贴上了言允送他的玉佩，连带着送进了两颗天源里的金点。
自祭祀那日起已经过去六天了，昭衍在天源之中不觉时光流逝，而慈光众人却过的越发紧张。陆吾巡尹身中剧毒奄奄一息，连用上神源都只能吊命。此毒不解，等神源耗尽就真的回天乏术了。何况又有哪个先天会把神源赠人，来投巡尹这无底洞呢？
而言允辅尹，传来升任师尹的调命。虽然众人都知道师尹之位是有多尴尬，但怎么说也是升任五尹。言允依旧是在家养伤，可罪者之徒的身份也让许多人不满。尤其是有消息传出，祭典是由言允一手策划，更是有不少人觉得此次行刺与言允干系不浅。只有部分慈光清流与同届秀士为言允师尹辩驳。陆吾巡尹的族民好友更是借探病和恭贺升迁的理由多次前去流光晚榭骚扰。言允卧病在床，全靠谓忧一人挡着。
“辅尹病重不便见客，前辈的好意，谓忧先替辅尹谢过……”
“我是来拜访新任师尹的，又不是来探病的。何况你一个仆童，能代表得了你家大人？当年在秀士林，言允见我也要行礼，尊我一声学兄，你凭什么拦我？”为首的男子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是啊是啊，我们是来探望学弟，祝贺学弟高升的，你凭什么拦着我们？”后边的人三三两两的附和着，看样子是打算强行进入了。
“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小谓忧啊，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外来是客，怎么能让客人在外面站着呢？即便客人不请自来，奉上一杯清茶，也不至于失了师尹府的礼节。”璟瑶提着礼盒浅笑盈盈。
“璟瑶姑姑……”谓忧行了个礼，开了门。
聚集的人见璟瑶祭司来了，知道讨不了便宜，忍下暗损转身走了。
“小谓忧真机灵，还知道给我报信。”璟瑶揉揉谓忧的小脸，“要是义兄有这么坦率就好了……”
“璟瑶姑姑送来的药辅尹用了，效果不错，可毒还是压抑不住。辅尹还不好好休息，不知道昭衍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谓忧一边引着璟瑶去言允的书房，一边跟辅尹的义妹打着小报告。反正自己劝辅尹好好休息他一定是不会听的。
“小谓忧，以后要改口喊义兄师尹大人了哦……”
“谓忧明白了……”
于是在谓忧不遮掩，言允不知情的情况下，璟瑶推门进去就看见言允半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边上还零零散散堆着几本——显然看了有一段时间了。
功体都在对抗毒素，言允对外界的反应大不如前，直到璟瑶推门进来才发现。放下书支起身子，言允笑的倒是坦荡:“璟瑶，你来了……”
“哥哥好兴致，我倒是不记得哥哥身体有好到可以挑灯夜读了。”
“我倒是……想体会一下挑灯夜读……的感觉，可慈光……哪儿……用得着灯……”
对视一眼，璟瑶泄气的看着言允，拿过手边的书往案桌上一放:“哥哥不爱惜自己，总要想想还有人爱惜你。不把我这个义妹放在心上无所谓，就怕师兄回来看见你这幅样子，反而把帐算在我的头上。”
“又……干你师兄……什么事，平日里……你欺负昭衍……还不够多，如今他不在，你还……换着花样编排他……我倒不知道……我们的璟瑶祭司，什么……咳咳……什么时候……呃……”伤口一阵绞痛，刺骨的冰冷伴着灼烧感。不愿在璟瑶面前如此狼狈，言允手伸到薄被下按着伤口，咬牙忍着。
璟瑶如何看不出来，却也不愿揭破言允的坚持。只能装作不知。“你有伤在身，还那么维护师兄，干脆选个黄道吉日把师兄嫁来流光晚榭，让师兄从神司转行师尹夫人。不用成天看着这个孽徒，师父想必也是乐意的。”
“那……你可要……改口叫你师兄……嫂子了……”言允白着嘴唇强颜欢笑。这次伤口疼的比之前几次还要持久，快要忍不下去了。
之前开这个玩笑的时候言允一直是以胡说什么作答的。各种异常让璟瑶十分不安，抬手掀开了言允遮身的薄被。言允右手隔着衣服按在伤口上，没有愈合的伤口又被扯裂，血液在里衣上晕开了一朵艳丽的花。被疼痛折磨的言允已经无力把被子盖回去了。
看着言允满身的汗混着血，璟瑶没忍心掏出了早准备好的药瓶:“哥，我这儿有一瓶子药，治不了你的伤，但可以减轻你的疼痛，加强你的功体……只是……会上瘾。”
璟瑶倒了一颗在手心:“哥哥，你这样熬不下去的，吃一颗吧。”
言允侧开头，狠狠咬着嘴唇。
璟瑶把药丸放在言允嘴边，言允又避了开去:“璟瑶，你疯了？这是禁药！！”
“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有什么办法？再这样下去你会疼死的。怎么逼问那几个贱人都得不到解药的信息！！我才十七岁，哪里修的出神源？师兄又不在。神司的神源干系着祭祀，我也不能去求师父。没有神源缓解，你等不到解药的……”
“我不可能让你……唔……”
趁着言允说话的瞬间，璟瑶把手上的药丸塞在言允嘴里。言允下意识的咬紧牙关，顿时咬破了璟瑶的手。甜腥味流进言允嘴里，药丸伴着血液滑进喉咙。
“哥，我没有杀人炼药，这是我从祭祀殿里找出来的……”
言允闻言，渐渐放松了下来，松开牙齿，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缓，歉意的眼神看向璟瑶鲜血淋漓的手。
“我没事……”璟瑶看着言允眼光逐渐涣散，知道是药效发作了。把水袖绕在手上随意包了下伤口，召来谓忧帮言允换药包扎，璟瑶大步离开了流光晚榭。
这药没剩几颗，撑不了多久。三个刺客，死两个也无所谓。没有解药，就拿命来炼药吧。
终年飘雪的寂井浮廊，青衫对青衫，剑者对剑者。
“卓尔难将正眼窥，迥超今古类难齐。苔封古殿无人侍，月锁苍梧凤不栖。”剑客念着诗号，转过身来。
“好久不见。”钦原面无表情。
“是啊，好久不见，我和老伙计都很想你啊……”剑客语气深情肯切，兴奋中带着怀念。横剑前倾，血气混杂在飞雪之中，恍惚间连雪都仿佛变成了红色。
而钦原周身杀气纷扰，血色的雪难越雷池一步:“你见过言允了？”
“伙计，你打不过他的。”剑客曲指敲了敲透红长剑，长剑抗议的抖了抖，仿佛在质问剑客都不帮自己，带着剑意的飞雪安静了下来。“无衣师尹留在慈光的小可爱，我怎么能不来打个招呼呢？”
“你之前没来。”
“神源都没有的传人，没有入我眼的价值。”
“武力不能衡量一个人的全部能为。”
“但是有了绝对的武力，事情能简单很多。小虎要是能一口要死大象，就不必把自己装成兔子。”
“他如果是装兔子，我就不必找你了。”
“那你该知道，事了之后，代价谁付？”
“我既然受了师尹之托护他安宁，自然是我付。”
“哦，多么护主的狗，真是令人感动啊。可我们的新师尹，看上去比你美味的多……”剑客一剑削下钦原的手，受到攻击，钦原的身躯顿时化作一片残损的竹叶飘落。
剑客蹲在地上戳着被削成两半的竹叶:“老伙计，想尝他的滋味，等下次吧。下次，我一定捅在他身上，左肩怎么样？”
“或者你更喜欢右肩？什么，心脏？心脏不行，心脏还要多等一会儿……等我帮他做完之后……”
哼，透红长剑不满的拍了一下剑客的肩。
“哎呀呀，上次的剑意忘了给他了……算了，自己留着吧……还是你想要？？”
“老伙计，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我是剑客，我叫剑客，你是剑，不如……叫你小红好了……”
透红长剑似乎对话唠的主人忍无可忍，跳出剑鞘对着剑客的脊背就狠狠拍了下去，血气固化，瞬间破了剑客的护体真气。
“老伙计你生气了？下手这么狠……”
抽死你才好，居然给我取这样的名字！透红长剑又补了一记才回到剑鞘里。
一人一剑远去，浮廊又回复了平静，只剩下地上的两段竹叶，不多时也被雪掩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七）神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