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孽》莫殇

16、第 16 章

　　琰摩从袋子里拿出魂棺摆在无极面前。无极拿起来，看了看，点头道：“做得挺好看。”
　　琰摩笑道：“那是当然，什么魂棺配什么人嘛~”
　　无极把魂棺重新放回桌上，道：“去开天目吧。”
　　琰摩却坐在原地没有动。无极奇怪地看着他。
　　琰摩喝了口茶，道：“我和夜女商量过了，不准备给你开天目。”
　　无极道：“那混沌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怎么办？”
　　琰摩斜了他一眼道：“盘古老儿若是在天有知真应该给你发个劳动奖章。不过话说回来，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我给你开了天目，混沌若真发生了什么事，你又能怎样？从魂棺里跳出来？不可能，你知道从来没有哪个元神能从我亲手做的魂棺里出来的。你也一样。”
　　无极叹了口气，琰摩虽然说话过于直接，但他说的总是对的。现在他只能竭力保住自己的元神不散，还要想插手其他事情实在是很困难。可是要全交给太极又不太可能，不说他自己不愿意，太极身边连个助手都没有，好不容易太阳郡主出生了，又弄丢了。
　　“那你们要怎么办？”无极看着琰摩，他知道夜女是个思维奇异的女人。
　　琰摩清了清嗓子，竖起指头晃了晃，道：“你不要急，反正现在即使你人到人界去了也已经晚了，那两个已经烈火干柴了。”
　　无极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首先，你不想让太极接替神位。不是我说你，你太宠他了。其次你又不希望坤仪成为太阴郡主。所以总结一下你是不想死的。”
　　无极面无表情地看着琰摩做着没有任何意义的分析。
　　“所以，我和夜女想出了一个不错的办法，不过有一定的风险，而且还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
　　“你要离开混沌两世，这两世里无论混沌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得过问，否则我们立刻将你送回盘古之心，不管你愿不愿意。”
　　无极果然皱起了眉头：混沌两世，人间就是六世。时间长的足够让混沌恢复成原来荒芜的样子，当然也足够让混沌辉煌成伏羲祠的样子。
　　“你还犹豫什么呢？就算混沌衰退了，你还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况且，太极这孩子我看挺不错的，不会让你的混沌白白荒废的。”
　　“我不是怕这个。就算变成最初的模样，我也还能把它建起来。”
　　“那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太极会找我。他现在已经拥有我七成的力量，如果要去盘古之心都是可能的事情。万一他要闹起来，你们和伏羲他们恐怕都不会好过。”
　　“没有吧，太极那孩子不是挺和善的么？见了我都笑眯眯的。”
　　无极摇头，道：“单极的事物都不会稳定，要稳定必然会向两极发展。”
　　琰摩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无极道：“我最害怕的事情好象已经发生了。但是现在我根本想不出什么方法能够解决，所以我才要你在这里给我开天目。如果太极能够感觉到我的存在，哪怕是很微弱的，他都不会出什么事。”
　　“可那样几个混沌世之后你就会死的，你不想再见那个家伙了么？”
　　无极看了看云的彼端，依然雾气缭绕。
　　“不用了。他之后都不会再记得我。”
　　琰摩哼哼了两声，用鼻子出气：“还真看不出来，你也玩一夜情的。看来人界你是没有白去，学得挺快的，啊？”
　　无极没有理他，声音飘忽的说：“那你就当是一夜情吧。”
　　“哦哦？你就不怕太极知道了杀了他？”
　　“他杀不了他。他是未来的太阴郡主，他身上有我的护身印。”
　　“什么？！你把神的护身印都给他了！要负责也不是这样的吧？”
　　“我只是想让他活下去。也许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琰摩混乱了：“太极不是你的希望么？怎么又变成他了？”
　　无极没有再多说，回身问道：“你和夜女到底商量出什么办法？”
　　“把你的魂棺安置在黄泉底。那里的环境是和盘古之心最接近的地方。”
　　“然后呢？”
　　“然后你可以进入轮回，通过人界和鬼界的历练加快恢复的速度。”
　　“你们都是这样培养手下的？”
　　琰摩点头：“你知道，最好的地分给你了，人界和鬼界的灵气都很稀薄，要很长时间才能产生一个小妖精。一个小妖精……弱的连人界的道士都能把它灭了。要等它们自然成长到仙级的，我胡子都一大把了。所以我和伏羲签了《轮回令》，在人界和鬼界交替进行磨砺比单在一个界里呆着来得有效率的多，成长会快许多。”
　　“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能让你很快就有很多得力的助手。”
　　“哦？”
　　“你可以和夜女多生些孩子。”
　　琰摩冻住了，半晌不能说话。
　　“愿不愿意在你自己。”琰摩缓过劲来，等着无极的回答。
　　“你说的风险是什么？”
　　“以你的现在的心情，轮回到人界很可能会碰到坤仪。你要保证不能干涉破坏他和乾易之间的姻缘，否则你的轮回会受到影响而被过度回混沌，后果怎样你自己清楚。”
　　无极怔了怔，道：“我不会碰见他的。”
　　“会不会碰到他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我把话放在这里只是为了提醒你。轮回是会受魂魄的记忆和愿望影响的。”
　　无极不再多说，半晌才道：“好，我去。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太极做错了什么事，一定不要伤到他，那……不是他的错……”他担心地朝太极殿的方向看了看。
　　“知道了啊，谁要动了你的宝贝太极还不被你砍死。既然你同意了，就准备走了，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么？”
　　“我去趟太极殿。”
　　琰摩看着无极远去的背影，无奈。

　　无极来到太极殿内。太极仍然安静地卧在八卦镜上，脸色却比之前好了许多。无极用手抚过他的上方。不一会儿，太极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无极！”太极坐了起来。
　　无极的脸没有用面纱遮盖，面容憔悴。这是太极第二次见到无极的脸。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太极摇头。
　　“乾易怎么样了？”太极还是很担心。
　　“他在人间。但我找不到他。”
　　“那怎么办？”
　　“我让太阴去找了。”
　　“太阴？！她已经出世了么？”
　　无极点头，“在你昏迷的时候。”
　　“她好看么？和乾易配不配？”
　　无极顿了顿，点头道：“他很好看，和乾易……天生一对。他找到乾易后就会回来。”
　　“太好了！到时这里就不会这么无聊了，有我们四个人呢~”
　　无极看着兴高采烈的太极，不知道说什么好。琰摩还在外面等着，不能再磨蹭了。
　　“太极，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替我好好管理混沌。不要让那些离魂到处游荡，能成形的就让他们成形，这样也可以帮你做些事情。”
　　“你要去哪里？多长时间？”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知道太多。”
　　“那我如果要找你怎么办？”
　　“你可以去黄泉找琰摩。有什么事情他会帮助你的。”
　　太极撇撇嘴，他不太喜欢碧落黄泉的环境，太阴森了。无极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也许会觉得很辛苦，但你必须学会，明白么？”
　　太极点头，道：“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无极笑了笑，太极看得痴了，无极对他笑过吗？这是第一次。
　　“好了，我要走了。”无极起身。
　　“等等！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微微侧头，等着太极的提问。
　　“你到底爱不爱我？”
　　无极回过脸去，这个问题太极问过他无数次，他从来没有回答过。
　　“太极，我在混沌独自等待了几千年，日夜的看着你的灵体慢慢聚集，感受你的元神在我体内慢慢成长。我等你等了几千年，你是神的孩子。”
　　太极有些蒙了，无极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起过关于自己出生的事情。他等了他几千年。几千年前他就居住在空荡荡的混沌中，只有一个人。没日没夜的盯着个桃木架子，注视着一丝一毫的变化。
　　无极已经走出太极殿。神应该是怎样的呢？没有欲望、没有倦怠，只有无穷的神力，被众生供奉在最高处膜拜。神的眼神永远坚定地望着远处，就像人们为他塑的雕塑一样肃穆。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极和琰摩站在无相台上。无极看了看脚下的混沌，又看了看无相台的对面，转向阴阳鱼通道，示意琰摩可以走了。琰摩念动咒语，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无相台上。
　　浓密的云雾过去，无相台的正对面，一座光洁的界钟寂寞地耸立，宛如存在千年的神祗，注视着混沌界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