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无声》弯子

20、第二十章

　　那夜两人都没睡足，起来的时候，阮婷觉得头昏昏沉沉，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余浩然说，“要是不舒服就别去上班了。”阮婷轻轻摇头，说，“我没事，我先走了。”

　　骑在自行车上，阮婷觉得身子发软，微风吹在脸上，才发现秋天已近，隐约有了凉意。阮婷低头看自己露在外面的双臂，血结成了痂，布在手臂上还真有些吓人。于是赶紧把衣袖往下拉了拉，不想惹人侧目。心里明白，余浩然的风流是直接的，不遮遮掩掩的，所以就算这是个火坑，也是她自己乐意往下跳，怨不得别人。

　　上班的时候阮婷哈欠连天，同事问昨上哪儿玩去了，阮婷就笑着说，“锻炼身体来着。”正聊着，阮婷的电话就响了，莹莹说，“我怀孕了。”听得阮婷的手一颤，连忙说，“你在哪？”莹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在家。”阮婷赶紧说，“等我，我下午过来。”然后和经理告了假，经理脸色不悦，但还是准了。

　　去的路上阮婷神色恍惚，莹莹毕业以后和人合租了一套公房，工作顺利，从大三起就交往的男友也待她不错。阮婷一直觉的，莹莹也算是定下了心，不再是年少轻狂样。就是不知一直八面玲珑的她，怎么会让自己出这样的意外。

　　踏进了莹莹的小屋，就见莹莹身子软软的靠在床边，脸上有些浮肿，也是没睡好的样子。阮婷一时觉得有许多问题涌上，却不知要先问哪一句。倒是莹莹先开了口，一出声便带出两行清泪，问，“婷，我该怎么办？”阮婷便坐在床边，叹了口气问道，“孩子的父亲知道了吗？”莹莹脸上反倒添了一丝镇定说，“我还没和他说。我不知道要不要这个孩子。”阮婷急了，“这事，你该和他商量的啊。”

　　莹莹看了眼阮婷，然后低下头去，道，“我不想这么早就结婚。和他说了，他肯定是要提结婚的事的。”说着眼里一遍茫然。阮婷刚想开口，只见莹莹低头看自己的肚子，眼里泪光又起，顿了顿说“但，我又舍不得孩子。”阮婷也看向她的肚子，时间还早，几乎没有变化，但里面却是有鲜活的生命存在了。阮婷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想了想问，“你不爱他？”莹莹只顾摇头不说话。阮婷就更咬牙切齿了，莹莹以前喜欢玩，她是知道的，但也安神这么久了，现在小生命都出现了，她居然说不爱，于是低低的叫了出来，“那你还这么不注意。”

　　莹莹脸上尽是挣扎，很久才说，“我是爱他的，只是，不到愿意结婚的地步。”说着，手扶上了肚子说，“我不能确定，若是真把它生下来，对它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阮婷呆了一呆，莹莹说想喝水，便转身去倒水。阮婷看着水满满的注入杯子，满到杯口，手一颤，撒了些许出来。她明白莹莹的意思的，若没有相守一生的决心，何必让孩子去承受这不定的将来。但那毕竟是生命，莹莹若是起了放弃之心，定是对将来充满不确定。阮婷把水杯放到莹莹手中说，“无论如何，你自己要下定决心。”莹莹点头，默默地喝水。

　　于是两人说些别的，关于各自的感情生活。临走前，莹莹说，“我会告诉他的，让他陪我一起去把宝宝拿掉吧。”阮婷隐约知道这许是明智的选择，只是觉得心里很累，说，“以后你自己千万注意，手术时间定了告诉我。”莹莹再点头，刚停住泪地眼睛看着阮婷说，“婷，能像你这样爱一个人，真的很难得。”

　　阮婷走出莹莹的小屋的时候，叹了很长的一口气。她切实的感觉到自己已活脱脱的从学生时代走了出去，莹莹以前见网友前在宿舍里揽镜打扮的样子还那么清晰，但转眼间，已到了需要去决定一条生命去留的年纪。阮婷自己好像站在了一片大海之前，爱恨情仇都只一粟。

　　手机里余浩然发来了短信说，晚上弄点凉菜吃吧。阮婷深吸了口气，就转道去了超市。菜挑的仔细，每一种都在心里盘算好。阮婷觉得昨晚的事已淡不见影，只求两人能继续好好的生活。

　　晚上余浩然到家的时候，阮婷已准备好饭菜，余浩然说，“你今天回来早了。”阮婷点头说，“下午去看了莹莹，她身体不舒服。”余浩然也不多问了，坐下吃饭。阮婷从冰箱里给他拿啤酒，他喝了一大口后舒坦的把身子靠在椅背上。阮婷站在他背后给他按肩，他闭着眼，一会后回头拍了拍阮婷的手说，“一起吃饭吧。”

　　吃完了饭，他兴致很好，托着阮婷说出去走走。两人带上京京在门前的花园里散步，走到花坛边的时候，余浩然让京京自个玩去，在一边坐了下来。阮婷也坐下，天色很暗，有柳条垂在两人中间，阮婷轻轻摆弄。余浩然开始给阮婷讲故事，说他以前做一切都是慢吞吞的，5分钟的路他会骑上一刻钟，原因是不喜欢上学也不喜欢回家。又说他第一个学会做的菜是醋溜白菜.可以用一盘它喝下大半瓶现在闻到就嗓眼发硬的二锅头。说到他喜欢的足球，大夏天的，光脚在宿舍楼前的瓢泼大雨里踢球。还说到他最爱的自行车，说这是唯一人力和机械的完美结合，流每一滴汗都可以感受到自己风里前进。

　　好像昨天的一切都雨过天晴，他又是那个阮婷心里坚强又脆弱的神。阮婷觉得自己和他贴的很近，近到可以看到他心里压抑的疲惫与不安。阮婷微笑的听着他说，她想靠在他身上，又怕一靠仿佛会破坏了这美妙的气氛。余浩然喝完最后一口酒，起身说，“回去吧。”阮婷赖在花坛上不动。余浩然就伸手抱住了她，一下子把她举的高高地，阮婷搂着他的脖子，觉得就是下一刻被他狠狠摔在地上都不再恐慌。

　　几日安然，阮婷接到莹莹电话说，手术时间已定，就在十一，正好可以称着长假好好休养。阮婷问，“要我来陪你吗？”莹莹说，“他现在陪着我寸步不离。”阮婷便安下心来，只望莹莹能从他的悉心照顾中品出些安心来。但也只怕莹莹能得的只是感动，无论如何，感情的事，纵是朋友，也是插不上手的。

　　余浩然这几日越发热衷起他的自行车来，买了公路车，装备齐全。每晚在网上查攻略，指着青海湖的地图和阮婷介绍起他十一的行程来。阮婷说，“要不我也去买一辆吧。”余浩然就摇头说，“你的体力绝对是不行的。”阮婷心里闷闷的，但见他说的兴高采烈，也不愿坏了他的兴致，于是暗下决心，就是没有公路车，也是要陪他走上这一遭。

　　余浩然出发的前一晚，余浩然电话说要加班，阮婷替他准备行李，细心周到，样样都要查看好几遍。电话铃声响起，阮婷接起说，“喂。”那端没有声响，阮婷又问，“请问找谁。”仍旧是长久的沉默。阮婷的心跳就快了起来，隐隐的不安。那端挂了电话，咔嚓一声后是连续的嘟嘟声，阮婷愣了很久才挂了电话。阮婷呆坐在椅子上，没多久，电话又再响起，阮婷很慢的拿起了电话，也不出声。那边倒出了声，小心的询问，“余浩然在吗？”是女子的声音，千娇百媚。阮婷觉得拿电话的手渗出汗来，说，“他不在。”那女子问，“那你是谁？”问的阮婷当下无语，心里转过的是余浩然冰冷的声音，我何时说过你是我的女朋友。那女子得不到回应，许是也明了了几分，再次咔嚓一声挂断了电话。

　　余浩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阮婷瘫软在椅子上，无神的看着电话的样子。他是几许聪明的男子，也不叫阮婷，便自己检查起行李来。阮婷看着他摆弄她准备好的东西，心酸的开不了口。余浩然问，“我那件格子衬衣呢？”阮婷便起身给他找了出来，递到他手中的时候，却撒不开自己的手。余浩然抬头看她，微皱眉。阮婷有些恍惚，她不愿再与他吵架，可那句你是谁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直直的掏进了阮婷心里，非要把那些压了下去的刺痛再道出来般。阮婷终是开口说，“我倒底是你的谁。”

　　余浩然的脸色沉了下去，一把拿过了衣服不开口。阮婷不依，把手按在了他的行李上。余浩然就怒了，呵道，“你给我放开。”阮婷的扭劲也上来了，硬是死死的压住不放手，说，“刚才有女孩找你，那是她问我的？”余浩然抬头，死死的看着阮婷说，“你不信我？”

作者有话说

　　中午一个没忍住看了匪大的玉碎，所以下午自是不能更文了。看了那样的故事，要缓一缓，平复了心情才能继续自己的故事的。
晚上看看能不能抽时间更吧。
更完更完，睡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