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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章 使计内奸出 ...

  •   自静宜寺中回到行云殿,舒涵便一直恍恍惚惚,如入云中,分不清东西南北,脑中刚有一点想法,一晃却找不到一点头绪。

      那日,离寺前,只听得左相道:“孩子,你要好好守护你的秘密!那是你的护身符!也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让顾赟得逞!不过,我们会想办法尽量挽回;就算最终你还是得嫁他,我也会拼着这把老骨头护你周全的!”

      舒涵感动之余,又被引发了好奇,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所谓的秘密,那么,秘密究竟为何?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坐在梅花朱漆小几前,一手支颐,另一手无意识地把玩着白玉盏,目光却茫茫然不知落向了何方。此时,外面传来通报声,言顾赟前来。她放下手中杯盏,起身迎了出去。

      “哟,顾大将军今儿怎么有功夫来看我?”其实,自赐婚后,顾赟便经常来往行云殿中,按理未婚夫妻婚前相见是不应该的,可他们婚期未定,是以顾赟便以此为由出入行云殿。

      “自然是想你了。”顾赟贫嘴道。一面步态优雅上前,十分自然地挽了舒涵的手,便往宴客厅而去。

      舒涵闻言不甘心嘴上落了下风,继续道:“你是想我还是又想我替你做什么生意啊?”

      “不,今天我是来给你办事的。”顾赟凑近舒涵耳边笑眯眯道。

      予他们的斗嘴,灵溪等人都见惯不怪了。本是两个稳重的人,在别人面前,一个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一个是身份尊贵端庄贤淑的公主,可只要两人一碰面,便如祝融和共工相遇,水火不相容,非得在嘴上分出个胜负。起初时,还好些个,后来随着顾赟越发频繁的往来,此事便愈演愈烈。吵归吵,顾赟却还是照来不误。

      两人携手抬步入殿,木棉便上得茶水,她身子向来柔弱,脸色常年的苍白如纸,此刻,她端着乌漆小茶盘,似弱柳扶风,颇有几分韵味。快靠近桌子时,突兀地手上腿上同时一阵刺痛传来,她的手一哆嗦,脚下一软,茶盘便从手中滑落,茶水遍地洒落,她的月白色石榴裙也被溅上。幸得木兰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才使得她不至于在人前出丑。

      堪堪稳住身子,定睛一瞧,众人不由都愣了。

      地上的茶水嗤嗤冒着气泡,因是新沏的茶水此刻还滚滚蒸腾着白色的热气,带出一阵刺鼻的气味,而木棉的罗裙被茶水溅到的地方竟被腐蚀了。由此,茶水中定是剧毒无疑。

      当先回神的木兰气得牙齿打颤,她走过去,一脚踹飞了小茶盘,茶盘在空中盘旋几圈,“啪”地一声落回地上,摔个粉碎。将一众人等惊醒。

      唯有顾赟依是气定神闲,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早有所料。这时,他依是徐徐问道:“这茶水经几道人手?皆是些什么人?”

      木棉此刻也从震惊中找回冷静,她朝顾赟福了福,道“回将军,茶水是由我亲手烹煮送上的,当中不曾经由他人……”

      一语未尽,便被木槿剪断话锋:“木棉,你怎能如此。公主待你如亲姐妹,你却恩将仇报,毒害公主。”木槿素来快人快语,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众人只当她是直率。

      木棉脸色变了变,但她脸色本就苍白,是以,看起来依是镇定若素,她朝着舒涵和顾赟的方向跪下道:“木棉自知嫌疑最大,但木棉恳求公主和将军明察是非,还木棉清白。”

      木兰木秀见状皆为她辩解:“我们相信木棉,请公主和将军明察。”

      舒涵起身,抬手扶起木棉,道:“我也相信你。”说着她转首问顾赟,“将军以为呢?”

      顾赟笑道:“嗯,我也这么认为。监守自盗实在不像木棉姑娘能做出的事。眼下,有两种可能,第一,毒是下在井水中的,但此举未免太过,是以不太可能;第二,便是毒下在茶具上,这倒易施行。我且问你,平日这些茶具是由何人清洗的?”

      “因这茶具是外藩进贡的和田白玉瓷杯,又颇得公主喜爱,我们不放心其他人清洗,是以,皆是由我,木秀,木槿和灵溪姑姑经手。”木棉回道。

      闻言,顾赟的眉头锁了起来,颇凝重的对舒涵说:“如此,这下毒之人只怕在你几个丫鬟之中啊!果真是祸起萧墙啊。”

      几个丫头们皆凝眉不敢置信。舒涵也蹙起眉,不由联想到前两次的事。

      落水一事她不是很清楚,但据灵溪说是有人引她到僻静处的,而这人就很有可能是身边之人,不然,明明事先薛昊便叮嘱过,依以前长公主的品行应是言听计从才对,又如何会乱走。

      而出宫一事,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多,除却几个心腹丫头和顾赟的人,应不会有其他人知道。顾赟既助她查明真相,应是不会加害他。这样一来,走漏风声的就定然是自己人。

      一念至此,她几分心寒,心弦也绷得紧紧的,既怕知道真相又想就此除去此人。此刻顾赟起身移步她身侧,攥了攥她的手,悠悠道:“此事,要查明倒也不难。只是还要你们配合才行啊。”

      灵溪带头表态:“请将军吩咐!”
      几人齐声应道:“听凭将军吩咐!”

      “早年,夏攻打我国边境,我领命率军前去抗敌。大败夏国后,我乘胜追击,攻下夏国边防启城。夏位于西南边陲,常年受瘴气之苦,其间多蛇鼠毒虫也多灵芝异草,国中人多有通晓医药巫蛊之术的。”顾赟边踱步边道,“意外中,我得到一种药丸。服下此药丸者会如实回答问话人的问题,只要一说谎,便会头痛异常。”

      他接着道:“起初我也不信,后来处理战犯时,我便令他们服下此药,他们竟真的有问必答。”

      他招来待书,附耳待书,交代几句后,便见待书点点头,飞快步出殿外,不消一会功夫便端来几杯茶水。顾赟解下身上香囊,从中掏出几粒丸药,对着几人道:“服此药前请诸位先饮杯中水。”

      待书将茶盏一一呈至几人手中,看着她们喝下才回身从顾赟手中接过药丸,将丸药送到各人手中,便回到顾赟身后待命。

      待到几人先后服下丸药。顾赟便拉着舒涵入座,五人成一排立于眼前,活脱脱似审讯犯人。可顾赟嘴里却问着不相干的话:“平日里可读书?都读些什么书?”舒涵白他一眼,他转首,示意她稍安勿躁。

      几人疑惑一阵,依是灵溪答道:“因侍奉公主之故,平日里粗粗识得些字。至于读书只浅尝辄止,多是不解其意的。”

      “嗯。”他颔首,又继续问,“家里可还有什么亲人?都是什么时候入得宫,几时伺候公主的。”舒涵闻言不由有些沉不住气,碍于情面只得姑且相信他,是以,她一把拽过点心,干脆屏蔽他的话,专心吃起点心来,任他折腾。顾赟瞄她一眼,也只笑了笑。

      “回将军,我从小便在公主身边服侍。”灵溪道。
      “回将军,家中还有母亲和小妹。十岁时入宫,十二岁入行云殿。”几人虽觉得蹊跷,但见公主不发言,是以便一一答了他。

      顾赟从舒涵手中抢下最后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堪堪吃完,打算继续闲话家常。此时,木槿却捂着胸口,软倒在地,咳一口血,瞬间染红衣襟。其余四人皆吓了吓,忙想扶起她唤太医前来诊治。

      却被顾赟冰寒的眼眸淡淡扫了一眼,几人瞬时停了动作,皆垂首自思不语,心中自有一种苍凉蔓延。

      顾赟起身抬手挡开其余众人,背负双手居高临下地望着木槿,声音也带着几分寒意森森道:“你终于现身了。”

      木槿抬袖拭去嘴角血迹,低低笑一声,原本清脆天真的女声也变得几分喑哑:“早闻将军诡计多端,今日我栽在你手中算我倒霉,我认输。”

      一时间,连舒涵在内几人间各有感触,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一直相伴身边之人到头来是养虎为患,瞬间的落差感恰如云泥之别。

      “带下去!我择日审问。”此刻,顾赟身上流露出的方是身为一个将军该有的庄严凝重和狠绝。

      指令一下,待书便指挥几人将木槿拖了下去,她却还带着笑,笑声凄惨,对舒涵喊道:“我的公主。望你能和将军共挽鹿车,白头偕老!哈哈……”

      这样的话,她听过两次,一次是落水后景云探病时说的,今日这是第二次她听闻。她不由移目顾赟,撇到那双深邃的眼,却怎么也看不透他的所思所想,她心头似杂草丛生,烦躁不堪。

      顾赟见状,依是云淡风轻,向众人解释:“其实先前你们喝的水中被我下了七步散,而药丸恰巧是解药。木槿对我的话定是半信半疑,却又不敢断定。是以,她没有服下解药,聪明反被聪明误。”

      说完他转首对舒涵道:“公主,我已替你查出潜藏你身边之人。至于木槿是何因由加害与你,待我审讯过她便可知。”舒涵只颔首算是应答,众人心中各有一番滋味不可言明,皆是沉默不语,呆坐于殿中。

      约莫盏茶功夫,顾赟正准备起身告辞却见待书急切地闯入行云殿,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将军,木槿,她被人劫走了。”

      “什么!”顾赟显然没料到此举,“说清楚!”

      “回将军,我们押送她将将出了宫门,才行到西交街,就遭到袭击,我们不敌,让她给跑了。几个兄弟们都受了伤,因今日轮值的禁军统领识得我,我便进宫将事情告知将军。属下办事不利,请将军责罚!”他半跪着将事情始末道出。

      “起身,随我回去看看!”顾赟说完这句便匆匆离去,留下舒涵几人,顾自惋惜的惋惜,哀伤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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