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月云澜

57、第五十六章 好个拭目以待

　　司徒繣背着简单的包袱，与小月一起离开了柳府，准备去纭萝山找柳沐影或者白昭。她的目的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她只要遇上他们其中一个，或者打听到他们此时的下落，再及时赶过去救下人便好。白昭的命就算那些人不说，她也是想救下的，只是希望能够用别的方法，能够让柳沐影不生她气的方法。但面对他们三人复杂的关系及情感，很显然的，她无法顾及两全，无论如何做，另一方都会被伤害。也因如此，她现在才会在这大街上叹气。

　　此时她站在凤凰城内的一个酒楼门外，背倚着墙，在等小月买东西的时候，想着这些琐事。今日离府，不仅路途坎坷，她出府的理由更是如此。“昨日哥哥来了，他说家里的人有些念着我。此时夫君他出征，按理说我该在家里等着他回来。只不过前些日子自我从魔界回来后便有些心神不宁，夫君他担心，想想我回家见家人也好，战场上的事，应不会波及到我娘家那，身边也有人照顾，省的他在战场上还得挂忧。”为了要离开，连回娘家这理由都搬出来了，也难怪她心里在那边憋。柳老夫人虽然一开始不喜欢她，但也不曾亏待她。她们的关系比她刚嫁进柳府时好上许多。如果可以，繣她也不想骗柳老夫人，只是，她要去的地方正是战场，先不说因危险柳老夫人不准她去，光是想要帮白昭的理由那便更不可行。柳老夫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媳妇去帮外人，而坏了自己儿子的大事。繣知道若有幸存活下来，战争结束后她第一要面对的便是柳老夫人的责骂，但现在的她可无法顾虑到那么多。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昨夜那些人对她之后的事，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就等她跳进去而已。

　　“繣主子，”小月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繣的思绪。繣回头看她，只见小月手里拿着些干粮和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诺，这些东西应该够我们吃了，虽然都是些简单的，但吃上它三日是没问题。只要三日内，我们能找到他们便成。就算不够，山上应也有些野果，到时候我们再去找找便可了。这里两个包子，才刚出笼的，还热乎乎的呢。我们快吃吧，今早你因为紧张，在府里也没好好吃早膳吧。“她从袋子拿出一个包子，递给繣。

　　繣看了小月几秒，然后接下来。“谢谢你了，小月。”

　　“哎，不客气。”小月自己也咬了一口包子，“你要做的事，对小月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尽管他已不是自己的主子，但对我总有恩泽，如今他若要出事，我又岂能坐视不管。我可不是因为你，是为我自己。这事之后，也许我们就得道别了吧。”

　　“小月……”

　　小月见繣又望着她，包子还没咬一口，不由得叹息。“哎，你不要这样望着我，我真的不是因为你的。抛开身份，我们只不过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们特殊的身份，在这事里扮演的角色，以后会如何谁又会知呢？也许你可以回柳府，或者回娘家，而我，至始至终只是个丫鬟。说得不好听些，便是眼线了。好了，我们边吃边走吧，不然来不及了。“话落，也不等繣回应，已先前跑了。

　　繣望着小月飞快离开的背影，叹口气，跟了上去。

　　若是从凤凰城出发，一般的人若要从纭萝山到城另一头的柳鸾峰，会先下山经过凤凰城再从城的另一头上山。其实，这两座山峰虽然中间隔了一个凤凰城，实质上却是可直接相通的，这也不算是秘密，却极少有人会如此走。原因便在于这通往两山的山路，正是妖魔两界境界外的一个地方。这通道不属于任何一边，会用此道的一般都属于两界的贵族或将士等，平常妖魔子民是不会用的。先不论它的道路狭窄难走，道路两端也都有妖魔的人互相看守，就怕被外人给过了去。这些守卫守的，便是两界的结界入口。若往纭萝山，这通道的另一边便是妖王所住的地方。若往柳鸾峰，则是直可通达魔界王宫外的竹林，如此地方，当然要严加防守了。

　　可说也奇怪，两界的人明明都知道有此路口，那些防守的人一般也都只是普通将士，若要硬闯，也不算难，只是千年过去了，却无人这么做，就不知这次……

　　此时已是冬天，天空很蓝，朵朵云花贴紧着彼此，形成一大片云海。有的山峰之高，直升云端，在云海中，犹如一座孤岛。而在那孤岛上，有的部分已被大雪盖住，云和雪交融缠绵，难分彼此。

　　大雪纷纷雾茫茫，柳沐影带领着魔界的军队从魔宫出发。他们这一大队伍，有的人骑马，有的人走路，几个有特殊视能的则飞行，穿梭宫殿外的竹林，经过柳鸾峰，往纭萝山方向而去。若是按着平时，宫殿外的竹林对魔界的人来说只有益处。竹林隔离了宫殿和外面，一来有了隐私，二来因竹林里设有机关结界，对宫里的人来说，易守难攻。只是这时是冬天，雪和竹叶交缠飞落，画面虽美却让要出人不好行走，再加上天公也不作美，铺了张弥漫大雾盖住整个竹林，对柳沐影和其军队来说，根本就是寸步难行。走在路上会被飞落的竹叶给扫到，飞行的话则又视线不佳。

　　若不是魔君心急，不想让妖界的人有多的时间做准备而急急让他们在这时出征，他也不会选在这时候，柳沐影心想。在冬天打仗本就是件苦差事。他怕的不是天寒地冻，而是路上难走。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不怕冷的，有时因天冷的关系冻得直打哆嗦，打个仗也无法专心起劲，攻击，防守，撤退也都因冬天天气不稳的关系而增加了难度。而且，妖界与魔界不同，他们本就是住在各处，大多住山里头，对山的地理形势很是了解，而非像他们魔族，大部分的人还是住魔界，只有少数部分住在人界里。光是这点，魔族便已吃了大亏。

　　若要赢妖界打败白昭，绝非易事。

　　另一边在纭萝山一悬崖上，一银发男子一望无际的天边，望着朵朵白云，心情却一点都不轻飘。他的身边站着一位红衣男子，他正是月酌。“白昭，根据探子回报，魔界的柳沐影已率领军队从魔宫出发。因为这气候的关系，他们何时会到也说不准。不过白昭，对这事你如何看？”

　　“你刚说……”白昭沉思了会，“带兵的事柳沐影？不是他父亲？”

　　月酌摇头，“不是，且听说这差事还是他自告奋勇的。柳沐影看来对你极有成见，不只是为了他娘亲魔界公主的事，也为了司徒繣那女人的事。此战，不管原意为何，他是冲着你来的。"

　　“繣儿，不知她现在如何了。”白昭也不知有没有把月酌的话听进去，只是在那喃喃自语。“自他们离开这回去后，我便是很替她担忧。也许，那时我真做错了。明知不该，却还是忍不住。”

　　月酌无奈翻白眼望苍天，啐了声，“不是吧，兄弟，都这时候了你还管她如何？”他在好友肩上拍了一下，“司徒繣好也罢，不好也罢，都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在她决定下嫁柳沐影，你的宿敌时，便该预料这结果了。你或是柳沐影，她只能择一。既然她选择了他，背弃了你，你也不用为她有所担忧。你并没欠她。”

　　“她会嫁给柳沐影，也算是我一手促成的。”白昭苦涩一笑，“当初她来求我帮忙，让我和她合作演出戏，目的就是想让柳沐影打□□鼓，怎知我竟动了真情，所以这戏也不能再继续演下去。且她人类的身份，对于我来说，本就是个麻烦。我怎能为了儿女私情，抛弃我的子民。”

　　“那你现在欲意为何？”

　　白昭摇头，“不知，到时候再说吧。我与柳沐影，终究得做个了结。也许这战之后，我会退了这妖王的位，传给他人，之后不再过问世事。”

　　“如果你有幸存活的话。”

　　“是呀，若吾有幸活下来……”白昭他喃喃自语，顿了下，转身看自己的好友，“就算他是繣儿的夫君，纵然我心疼不舍繣儿，并不代表我会随他宰割。恩怨是我与他之间，与其他人无关。若是我的子民安然无恙便好，但若不是，我也会与他争到底。”

　　两人都没再开口，心中各怀心思。好一会后，月酌才打破沉默。

　　“如果，”月酌开口，“若是魔方要你退妖王之位，并让他们选的人成为新一届妖王，以换来停战和平，你是否愿意？”

　　“这是他们说的，还是你说的？”白昭皱了眉，眼神清冷地看着他。“若是让他们选人为妖王，那跟把这妖界拱手送人又有何差异？我就不信，他们选的人会善待我的子民。若真要如此，他们不仅得有我的首肯，也要我子民们的接受才行。”顿了一会，“你该不会说，他们选的人正是柳沐影？”

　　“呵，谁知呢？”月酌耸耸肩笑笑。白昭，到时候，恐怕由不得你说了算。就算新的妖王不是柳沐影，也不会是你妖界的人。你无子嗣，你身上的血脉只到你这便结束了。就算有，魔界的人肯定不会答应。他们要的，就是断你这条血脉。若是从你族中选人，恐怕其他妖界的种族也会不服。所以那个人选……也许在这种时候，那司徒繣才起了效用。若是让她的孩子来继承妖王的位，你应不会反对吧？而她孩子既然将会是魔界的后代，柳沐影的孩子，那么，魔界那也不会反对才是。“那人，应会是个皆大欢喜的选择。这战争结果如何，就让我们拭目以待。”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