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月云澜

40、第三十九章 不寻常的心思

　　柳府又如此过了几日，这段时间繣虽然对府上的气氛察觉有异，却也没问柳沐影或其他人。她相信，若事情够大，她迟早会知道答案的。果然今日一早她醒来，她的夫君便告诉她魔界的王宫传来消息，王上希望能够见她一面。沐影的说法是婉转的，但这话的真正意思就是王上的命令。王上传她进宫觐见，她只能照办，没有选择的余地。
　　i
　　“夫君，”繣坐在梳妆台前，沐影亲自为她梳头打扮，没假借丫鬟之手。繣看他没唤她们进来服侍感到讶异，却也随后想他定是有话要对自己吩咐才如此。“这么大的事，应不是今日才接到通知，怎这会才告诉妾身？近几日府里头不寻常的气氛便是因为如此？”

　　沐影停下梳头的动作，看了映在镜中的他们一会，才又继续。“夫人若是早有察觉，怎也不问为夫？”

　　“夫君，你不是不知我在这的地位，身份又极为敏感，见人人都交头接耳的说话，自是不想让我知了，且娘她也不主动提起。问了小月，也没人告诉她。我只是想，若事情真的如此重大，我迟早也会知道的。只是，你王那里，可有说要何日启程？”

　　“自是越快到那越好，我们今日午后便走。”

　　“这么快？”繣一脸吃惊，吓了跳。

　　“繣儿不必担心，有我在你身边，没事的。王他也只是顺便见见你。我们这次去，主要是让墨凡去那待着。不只是王，其他一些人也认为以他的才智不应被埋没。王打算让他待在宫里学习，跟着文官大人工作，也改改他那冰冷的脾气。到适合的时候，说不准便会给他个职位做做。”

　　“这才是今日府里紧张的缘故？”

　　沐影点头。“自然还有因你要进宫的关系，但你说的没错。墨凡不喜欢被人束缚，但这事也由不得他。以他的年纪，早就该如此做了。王让他自由到现在，已经是宽恕了。”

　　“嗯。”繣回应了声，没再继续问下去。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沐影不仅为她梳头束发，还给她画眉抹胭脂。她平常散发惯了，也鲜少给自己做打扮，忽然改变样子，让她一下子不太习惯。高盘起来的头发，露出她雪白的颈子，脸上又是画眉又是粉黛的，镜中人，真是她吗？

　　沐影见她有些怔怔地看着镜中，嘴角扬起，“繣儿，你真美。”话落，也不问她的意思，便低头在她颈子上细细吸允啃咬。

　　“啊，疼！”繣吃痛惊呼了声。

　　她想要站起躲开，不料沐影早知她会这反应，右手从后紧揽着她的腰，右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逃跑。不仅如此，他手指还玩着她衣裳的纽扣，往下拉了些，露出她的肩，唇也就一路滑到那。“繣儿，”他低喃着，“你知道这盘发的意思？女人若梳这样的盘发，便表示她已嫁人为妻。但见你如此娇美，我无法容忍别人对你动了心思，所以在你身上做了我的记号。它不仅让你代表是我的女人，必要时候也可做你的护身符。其他人见你身上的吻痕，便知你是我的人，不管是对你别有心思或者想伤害你的，都会三思而后行，不敢轻举妄动。动了你，便是与我，便是与柳家过不去。”

　　原来光看吻痕便能知来自于谁手吗？繣虽半信半疑心思也不在这上头，但听吻痕还有这护身的效用，便放弃推开的举动，任他夺取。

　　镜中的自己双颊泛红，耳根子也不知是羞还是被允咬的缘故，也是一片红。她就那样坐在梳妆台前，看沐影如何吻自己，在自己脖子和肩上留下细细吻痕，说多羞就有多羞的。这才是他没人丫鬟进来伺候的真正原因吧。

　　她不知他们究竟在房里呆多久，只知待他们出房门时已近午时。柳沐影揽着她的腰来到大厅，见早就准备好的柳墨凡还有其他等着他们的人。

　　繣见众人一直盯着她看，似笑非笑又有些揶揄，心里也猜到他们肯定是知道自己刚才是做什么去了，才花如此长的时间做准备，下意识的就是低着头，不敢望着他们，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靠着揽着她的那个男人。

　　“哼！”柳老夫人冷哼了声，双眼似寒冰锐利地看着繣，“还没见过哪家媳妇能让做婆婆还有在座的各位等如此久，你是不把我这婆婆，不把我这当家主母看在眼里了？”

　　柳老夫人不同于平常，没吼骂着她，可是老夫人冰冷不耐烦的语气应是让她打了好几个冷颤。“娘，繣在这给您陪个不是，让娘如此久等媳妇做好准备。”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你是何身份，让我等得如此久，难道你也要让王上如此等你？”柳老夫人用力拍着桌子，语气上来了，温度调高的如此快。

　　“娘，”柳沐影这时插话进来，“您若要怪便怪孩儿吧。适才孩儿见繣儿如此美，没听繣儿劝阻，硬是退了她的衣裳狠狠吻着她的身子，这才耽搁了。孩儿这么做，除了情不自禁外，也无法忍受别的男人多看她一眼动了心思。这才忍不住先在她身上宣示了孩儿的所有权。而且，这样若有人要欺负繣儿，也得惦记孩儿的势力，让他们不敢随意动她。”

　　“哼，”果不其然的柳老夫人又是一声冷哼，“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这话说的还真不错。纵娘有十张嘴也抵不过你的一张利嘴。”顿了下，视线从沐影那转回繣的身上，“那么，繣，我儿如此疼爱你，肚子可有任何消息？”

　　“娘……”繣开口，却不知如何把话接下去。

　　“娘，”一直都沉默不语的柳墨凡此时插嘴，“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他们的事之后再谈也不迟。”

　　最后，就在他的一句话下，结束了这次大厅的谈话。繣看着他，心里有感谢之意，但对她自己进宫，还有墨凡进宫当差的事有了紧张和怀疑。她不知沐影和墨凡相差多少岁数，但总觉的这事有些诡异。事情真如沐影所说，若是如此，那么魔王他此时召唤墨凡，是不是也有其他政治上的心思？

　　柳沐影他们才刚到府门口外，准备出发之际，忽然转了身又转了回来。“墨凡，我有东西忘记在房里头，去去就来。你先带娘和繣儿·在客栈门前候着。” 说完便向府里头走去，没等他们回话。

　　柳沐影回到房里，关上了门。先是从柜子里头翻出一把匕首，藏在衣服内，再从书柜上拿了些册子。

　　“出来吧。”他站在书柜前，喃喃自语。话刚落下，立即一只有白毛的乌鸦从窗户飞进来。柳沐影转了身，“我们这就要出发到魔界，我想，你是肯定会跟过来了吧。”

　　乌鸦点头。

　　“这一路上，我要你随时盯着繣，让她路上不要出了岔子。当然有我在的时候，我会看着办。但若是我不在，”他迟疑了下，双眼紧盯着那只乌鸦，“我想你该知道如何做。”

　　“这是自然，”那乌鸦开口回答。“但我想知道，你为何对她如此不放心？你，还有我主子，不，天下的不管何种族，都如此防范对方，即使那是枕边人。我们乌鸦就不同，我们会怀疑其他人，但绝不会怀疑同类，就算与别族成了连理，亦不会如此。”

　　“多防些总是好的，我不是怕繣儿背叛，毕竟我们去的可是魔界而不是妖界。只是她毕竟是个人类，我不得不防。再说了，去魔界的路上道路难走，我这次去有要事在身，一到了魔界的领地便得快速直奔王宫面见王上，之后王上才会接见繣儿和墨凡。所以，到那时候，你帮我多看着她，不要让她捅了篓子，也不要让她陷入危险。”

　　“不是还有你弟弟和娘在，他们不会顾着她？”

　　沐影摇头，“我终究是不放心。繣儿虽然嫁了我，但跟他们关系一个生疏一个紧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而言之，云卿既然吩咐你看着她，你照做便是，也看在我们也都认识的份上，你就给我这人情，帮我。”

　　“若是被你妻子知道我的存在那又该如何？主子只是让我监视她，没让我替你保护你的女人。”

　　“若是被繣见着，你就看看她反应再决定如何也不迟。我想，蛇，魔都见过了，看见只乌鸦也没什么，到处都是。”

　　“那么，”乌鸦问了最后一句，“你把我这叫来谈话，就不怕她在这段时间出了岔子？”

　　沐影笑了，“呵，我知道乌鸦一般都是集体行动的，就算你没看着，也有你的同类看着。”若说要相信谁或不信谁，或许此时繣儿是他最相信的人。不光是因为她是他的妻，而是她明知自己的种种不好，还是愿意嫁给他。若不是对他有所信任，她也不会断然如此。她和他之间的矛盾，不在于种族不同，而是因为一个男人，他的宿敌。而偏偏那男人又是她藏在心里的人，这才让矛盾激烈化。

　　他的娘，她对他万般好，他也很敬爱她，但偏偏不是他的亲娘。他当初在大街上向繣儿求亲，柳老夫人就已很不满，因为繣儿是人类，也认为她在山溪沐浴，有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之后又传出她和白昭的事，更令老夫人不满。而他半个弟弟墨凡，他们关系不好不坏，一直都很平淡，倒也和陆。只是，自从自己怀疑了墨凡对繣儿那莫须有的心思，他无法淡定。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但只要有关繣儿，他便不能不防。

　　既然不能完全信任，也不好试探，那么就让他走。这个自我的规则，自他当上大将军以来，沿用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