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月云澜

26、第二十五章 危机四伏的客宴

　　待新婚夫妻来到大厅时，那里早已挤满人。除了柳家和她娘家的人，慕家的，哥哥那些她不认识的朋友，还有很多没见过的道上人士。昨天繣在花轿上睡着了，根本就不知昨天来的宾客有哪些。但她还是看到几个叫不出名的熟面孔，他们是她刚来城里时在客栈见过的，或许他们真是道上的人吧。这阵仗之大，连客栈老板都来了。然后，穿越众人，她的眼找到了白昭。

　　柳沐影轻揽着她的腰，面带温柔的微笑，缓缓带领她来到大厅中央。她越是往前走，心里越发慌。她深知这场合的重要，容不得她做出任何有损害家族名声的事情来。此刻，她也只能由他托着走，面对众人，面对白昭。

　　坐在主位上的，左边是柳老爷子和柳老夫人，又边则是她的爹娘。

　　“爹，娘。”他先看了柳老夫妇，再看司徒夫妇，拉着繣同他跪了下来，“抱歉让爹娘为孩儿久等了，又替孩儿在这招呼宾客，孩儿心里过意不去也很是感激。”

　　“爹娘，”繣也随着他开口。“抱歉让爹娘和哥哥为繣儿担心了，女儿不孝。”她低着头，没敢看自己的爹娘，自然也就没注意到白昭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柳老爷子袖袍一挥，和蔼笑道，“算了没事，你们俩小口好就好。影儿都多大的人了，从来只见他留恋花丛，却不曾见他对谁家姑娘真心过。如今他娶亲懂得一心一意柳某也就心里踏实了。夫人你说是不是？”

　　“哎是呢，从小到大除了这点影儿从来没让我操心过。今早听闻下人说他昨夜一夜未归可把我心里给下着了，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柳老夫人也面带微笑和蔼可亲地说着。

　　繣抬头看这跟之前截然不同脾气的柳老夫人，心中不知该如何想。她看着她，她也看着她。从柳老夫人眼神传来的意思，大概就是让她安分守己，别再闹出什么事来。柳老夫人她是在给她面子，可是她说的那番话还是让她觉得心中不舒服。她知道，柳老夫人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断了任何别的心思。

　　也许察觉气氛似乎不大对劲，司徒夫人赶忙打话圆厂。“繣儿，出嫁第一日就闹笑话，还不赶紧认错吗？”

　　“柳老夫人，这事的确是繣儿不对，还望娘不要介意。繣儿知错了。”

　　“罢了，”柳老夫人呵呵笑着，“这事也不完全是你的错，只是你睡得太熟，才让小儿一时想不透竟上了青楼。不过事情经过我们也都听说了。他虽然上那，却是洁身自爱的孩子，承诺给姑娘的一心一意必会做到。只不过我们柳家也因为他闹了一场笑话，造成江湖诸多不便，还请各位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儿见怪。”

　　繣听在耳里不禁心里冷笑着，柳老夫人和柳沐影不愧是母子，这思维的方式还都一样。嘴上虽然这么说，说是柳沐影的不是，实际上是在给她打个提醒。在这个三妻四妾社会，他身为男人，却为她守身，她便更不得有做出格的事。这道理即使柳老夫人不说她心里也知道，可她非要把话挑明说给众人听，让他们觉得她便是个不洁身自爱，并得随时提防她是个会出墙的人。

　　“柳老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一中年的蓝绿衫男子说笑着。“我们几个弟兄从小与柳将军一块长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非常清楚。他过去虽然风流，人品却是很不错的。昨个发生的事肯定也是因特别原因，他才会上花楼听小曲。”

　　“荷风，谢谢你们几个这么信任小犬。”柳老夫人呵呵笑着，转头对着司徒繣。“繣儿，你既然嫁入柳家，便是柳家的媳妇。从今以后你就称老妇为娘吧，这样我们也可亲近些。还是你因为今早的事在生为娘的气不肯认娘？”

　　繣惊呼一声。“啊？”看了看柳老夫人，随即低下头。“娘这么说真是煞了孩儿了。今早的事的确是繣儿不对，做得不够周到，才惹怒了柳老夫人。回房后已细心反省。刚才没喊娘亲，实在是因为还未习惯，才一时失了口。繣儿绝对没有生娘的气之意。”

　　听到这，柳老将军拍腿哈哈大笑。“哈哈，夫人，你看你，这好端端的吓人家的媳妇做啥呢？”他看向繣，“繣儿你与影儿快起来吧。你们昨夜忙了一天，又是宴会的两主角，怎能一直跪在地上？”柳老将军看着他们一眼，示意他们赶紧起身。

　　“是，爹。”柳沐影站起身。

　　“是，爹。”司徒繣也站起身，谁知是不是跪久了腿麻还什么的突然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跌在地上。身旁的柳沐影眼疾手快，把她抱满怀，手臂圈着她的腰，她便倒在他怀中，撞了个胸怀。

　　她此时脸色满是羞红，这么丢人的事怎就这样在众人眼目下发生了呢？她还来不及对这事做清晰凝思，耳边已传来他担忧的声音。

　　“繣儿，怎么了？你还好吗？”此时她已能自己站稳，他却丝毫没放手的意思，手臂把她身子圈得更紧，低着头，在她耳边柔声问道：“繣儿，是不是适才把你累着了？”他话说的轻柔，声音却能清楚的让大厅内每个人都听得清。

　　在大厅的诸多宾客都摆出一副枉然大悟的样子，敢情他们俩这么久才出房门见他们，原来是因为在享受鱼水之欢的缘故。怪不得那么久，怪不得这少夫人看上去会这么累，全身无力，原来是被柳将军狠狠爱过呀。

　　繣看着宾客们互咬耳朵谈论，时不时还往她与柳沐影这看，知道他们想错了，简直又羞又气的。她看着身旁笑得开怀的作俑者，没好气的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扭动着身子，试图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当然，她的反抗无效。她不知这样子，只会给自己越描越黑，本来还不是那么相信的人，看她此时这样，也加入交头接耳的行列。而某作俑者更是得意扬扬的在她耳边继续煽火。“怎么，繣儿，居然说为夫胡说嗯？要不等会为夫再来爱繣儿一次，让繣儿知道为夫是不是在胡说？”

　　柳老夫妇见此情景，笑开了怀。柳老夫人更是加强做确认。“影儿，你说的事可真？”

　　“是的，娘，”他悠悠开口。“孩儿回来的时候，见到娘子在门后面等着孩儿，孩儿才一开门她便倒进孩儿怀中。孩儿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怀中更是心爱的娇妻，更是不能把持自己。忍不住把她带进房彻底的爱了她。此时，她已是孩儿的人了。”

　　柳沐影说这话时，眼神对上白昭的。他眼光闪烁地看着他，对他露出个胜利的笑容，宣誓他的胜利，宣誓他对司徒繣的所有权。柳沐影话刚落，大厅内的谈论更是热烈高昂，柳老夫妇更是乐的呵呵大笑。

　　司徒繣很想发作，可她却不能。不仅这个场合不对，现在发作也只会让事情更糟。这教训她刚才已领教过了。白昭本为了她，放出将要结亲的风声。而柳沐影虽与她有达成协议半年内不碰她，可是在外人面前，他却有这么说话的权利。他们的契约，仅仅是在她身上的。在外人面前，她已是她的人。她再也没有自由身。

　　她心里冷笑着，难怪他答应的那么爽快。虽然他答应不碰她，但对外人来说她是已不是清白之身。这场交易，即使他不能碰她，倒也没输。而她，虽保有自己的清白，却是全盘皆输。

　　柳老夫人朝她走来，握紧她的手，泪眼汪汪地慈祥微笑。“看来，咱们柳家就快抱孙子了。”

　　坐在主位上的柳老将军，也抚着自己的胡子，在那点头称是。他还时不时的对司徒夫妇笑着，坚持与他们分享自己的喜悦。而司徒夫妇，除了微笑还是微笑，虽然心有疑惑，但除了微笑他们别无他法。

　　站在屏风后，站着一男人，冷眼地看着这一切。

　　“二少爷，您怎么在这没去大厅？”一家仆正好路过，看到柳墨凡一人站在那，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问。

　　柳墨凡并没有回答那家仆的话，也没看那家仆一眼。可他的手在袍子下，微微颤抖着。

　　家仆看二少爷没回答，忍不住看了他的脸，想猜他的心思。家仆走到他旁边，却看到更千年冰窟般的脸色，他的眼神比平常更冷，让人看了忍不住颤栗。柳墨凡这脸色，这神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同于以往的冰冷，此时他有随时寒冻人能力的感觉。

　　这样的二少爷比脾气不好的大少爷似乎更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