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月云澜

10、第九章 他们和她

　　司徒繣一人待在房内，久久不能入眠。这趟来凤凰城，除了跟哥哥一起来探查以便为将来家中做买卖外，更重要的是顺便来悄悄打听有关未婚夫君的消息。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她的计划被打成一盘细沙。要不是那蛇王白昭，也许今天就不会是这局面了。

　　她理应恨他，因为他害得她身败名裂，背了骂名，此事不但会影响两家后来生意的合作，她在这的事恐怕也会传回家乡，到时她那里也许会从此无立足之地，更不用说另嫁他人。没有男人会想要名声败坏的妻子，更不想随便与江湖道上的人为敌，尤其还是两个惹不起的大人物。就算之前她再怎么孤陋寡闻，她也知道他们得罪不起。

　　可是，她手摸着自己的颈子，为何柳沐影把刀架在那里时，她还会想起白昭？她不止不恨他，反而还要感谢他，若不是因为他的插入，她便不会知道赵远的为人。如果日后她真嫁给了那个赵远，她想她一定不会快乐。现在不出矛盾，以后定会有。日久见人心，I 而她才初次见面就已经看清了他。心底感到无比庆幸，好险不用嫁他了。

　　对于柳二公子，说真的她没什么印象，即使是在她醒来之后。她只能大概知道他不喜欢被安排的婚事和对事都云淡风轻似的来猜他冷然傲骨的性格，可他反对婚姻，仅仅是因为家庭联姻的关系还是他真不心仪那姑娘？那么他不反对娶自己是否有拿她当挡箭牌之意？她不认为他真如他人所说对她动情。但倘若是真，如果一定要在兄弟间选择其一的话，她会想嫁给他吗，还是嫁给柳将军？在柳沐影求亲那一刻，那罪魁祸首的身影竟又出现！

　　她从床上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外面的夜色。夜如轻纱，清风微凉，星入凡尘，钩月如昭。月如昭……吗？月怎可能如昭，一阴一阳，一明一暗，他又怎会涌入她心头？“白昭，我定是恨你至极，不然我怎会……”她喃喃自语，窗帘拉上，回到床边，手抚心头，眉头深锁，竟是彻夜难眠。

　　在凤凰城的某间客栈里，一男一女坐在客房中椅上，两人表情略带严肃，似是谈论重要话题。

　　“司徒大哥，令妹的事，你什么打算？” 白裳女子为自己倒杯茶，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男子。

　　他看着她淡淡地回答。“目前没有打算。”

　　“繣姑娘的婚事，你不阻止吗？真让她嫁进柳家？柳沐影今晚是放弃了，可他也曾说过对此事势在必行。他留恋花丛，却不曾开口示爱，更别说提亲。他这会怕是不会轻易放弃。” 她对他的答案，感到很是困惑。

　　“如果她想，也没什么不好。”

　　“她不是说了不愿意？”

　　司徒縑一片沉默。“明儿个我会问个明白。不说魔道身份，柳沐影还算是个正人君子，性格豪放，不拘小节，更重要的是，他肯为繣儿出头。对繣儿来说，或许是个如意郎君。”

　　“你真这么想？”

　　“我只能说，若要择二其一，柳沐影比柳墨凡要好些。”顿了下，他也为自己倒杯茶，“我只希望繣儿幸福，能够找到自己的良人。赵远不用说了，他和我们再也毫无瓜葛，他更不是个良人，柳墨凡或许也是个正人君子，可惜他傲骨不羁，为人冷情，令人琢磨不透，繣儿嫁给他未必会幸福。况且他对她也未必真心。柳沐影虽然脾气火爆，但也铁汉柔情。繣儿若嫁他，应会幸福。” 他说此话时脸部线条柔和下来，他一定是很疼爱那司徒繣的吧。

　　“你对柳沐影或令妹就这么有把握？”

　　他摇头。“没有。”

　　“那你……”那你为何还要这样说？

　　司徒縑起身，走到书柜前，背对着她，“倾雪姑娘，对柳沐影，我有的只是身为男人的直觉，毕竟我对他并不了解。可若一个男人若为一个女人放下自个身段，就算不为男女之情，也不会伤害她。”

　　倾雪也起身，走到他身边。“他那么做，也许只是为了那慕情姑娘。他留恋花丛是因为他得不到她的人和心，但若得到了，他必会一生守候也不会再看其他女人。”

　　“可他没得到，所以也许也是放弃了。既然得不到，何不试着成全？”

　　“成全？你怎知他没放弃慕情姑娘？”

　　“他给了她承诺今后只她一个，不会有妾，且一心一意。”

　　司徒縑，你就那么信任他？那么信任你根本就不了解的人？你就这么相信你的直觉吗？纱姐姐说了，男人总是说一套做一套，三妻四妾却还说得强词夺理。虽然妖魔比人类好些，但基本上都一个样。那渣人赵远让她更加相信姐姐说的话。纱已对人心失望，所以她才会…罢了，纱姐姐的事还是先别想了，等把这事解决了再说。

　　“如果你是柳沐影呢？也会这么做，娶繣儿为妻？” 她突然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他点头。“若我是柳沐影，遇上像繣儿这样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即使单方面心仪过他人，我也会如此，给自己和她一个机会。”

　　“你就这么信任他吗？”

　　“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相信而已。”他看了窗外墨黑的夜色，“夜深了，倾雪姑娘早点歇息吧。明早我们还有事做。”他也不看她一眼走出房外，随手把门关上。

　　这是第二次看着他的背影，两次他都是头也不回的背对着她离去。虽然情况不同，她却清楚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在乎她，就如沈若大人对纱姐姐那样。但沈若也是个冷情之人，心中无人。而他却是个有情的，而且心里住的正是他妹妹司徒繣！司徒縑，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和令妹的关系似乎也非兄妹如此简单。你敢对天发誓的如自己所说对她毫无私心吗？你敢吗？

　　伊纱姐姐，要是你是那位姑娘会如何选择呢？要是你是我，又会怎么办呢？千万不要爱上人类，纱的话犹如在耳。今夜难眠的，不止司徒繣一个。

　　次日，司徒縑与倾雪一早便离开客栈，打算去鄷煌客栈那找司徒繣商量关于柳家的亲事，没想却扑了空。

　　“掌柜的，你说她不在是什么意思？”

　　“司徒兄，令妹清晨就出门去了，只是说想出去走走，没准就快回来了。”掌柜陪着笑脸说着。

　　“也没先拦着她？昨晚我说过今早便会来看她的。她身子尚未痊愈，怎可让她一人出门？” 他表情明显不悦，语气淡淡地的斥喝着。

　　“可柳将军也并无吩咐小的不准她出去呀。司徒兄放心，我暗中派了人跟着的，令妹应不会有事的。若有何事我也能马上接到消息。再说江湖道上的人也不敢随便与柳家为敌。”

　　“但…” 司徒縑话未说完，倾雪便听到自己已开口。

　　“司徒大哥，我们也别为难他了，他毕竟只是个掌柜，客人的事他也不好过问，何况他不是拍抚胸腹作保证她的安全了？”她甜声安抚着，转头向掌柜使眼色说道：“你最好祈祷她毫发无伤的回来，不然不止我们，还有柳将军等着你。” 倾雪虽然笑的甜美，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掌柜立刻向他们拱手作揖，“两位不如在这待会吧，我立刻让人打听司徒姑娘的去向，两位便可前去找她。”

　　“也好。”

　　“不了，”倾雪插嘴。“我们还有其他要事得办，也有朋友在城里，或许我们可在城内听到些什么也说不定。掌柜一有消息或她回来的话，请立刻让人到沈府给我们消息。”

　　“姑娘可是指沈若大人？”掌柜犹豫了下，不太确定地询问。

　　倾雪只是给了他个眼神，似是在说\"知道你还问\"的意思。

　　也不知掌柜是否真读懂了，鞠躬恭敬的回答，“一定一定。”

　　踏出客栈大门，倾雪走在前面，对着站在她后面的司徒縑说： “走吧。我们到沈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