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救赎》色色的小导员

19、橡树的树洞

　　对于恋爱中的那些海誓山盟，不要太执著地相信；同样，那些决绝的话，也不要太过当真。谁更在意对方，谁就会更容易放弃自己的坚持。

　　海德里希入伍，他没有去想过安佳。
　　他太忙、太累、太苦、太崩溃。
　　他的气质不像一个士兵，更像一个贵族，人们把他归结为傲慢的家伙。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谈论女人，于是，他不合群。总会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会在他身边打转。
　　“看，这个细皮嫩肉的家伙，干嘛来军队里？他能干啥？”总是有些粗俗的家伙，用一些侮辱的字眼来描述海德里希。他们总是把最脏最累的活推给他做。他们也会抢走海德里希正在看的报刊，然后撕掉。
　　在这枯燥的生活中，海德里希成为他们发泄的对象。

　　在这里，只有黑暗，海德里希在忍耐。他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他还要生存，要为家里人解决困难。忍耐。只有忍耐。

　　在海德里希离去之后，安佳觉得自己还是个很幼稚的人，她想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在无法选择的人生中，她是被克隆出来的生命，非法克隆在联邦也不允许。她的人生中充满了不能说的秘密，充满了别人的影子。
　　安佳给自己不停地提问题，再自己解答。
　　安佳，你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为了得到爱与幸福。
　　你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
　　为了给海德里希带去一句话，请好好地活下去。
　　你喜欢海德里希吗？
　　是啊，喜欢吗？喜欢。不全是男女之情。
　　你喜欢葛林吗？
　　不知道，但是，总觉得他的影子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不受人支配的，有自己主张的生活。
　　……
　　安佳的问题很多，不过，她的回答有时候她自己也不满意。

　　她发了电报给米希尔，请那位老人家不要担心她。她付了一个月的费用，租住在这间小旅馆里。
　　她现在有一些懂了为什么葛林会在他很累已经睡着的时候还要让她过去，他只是想和她在一起，如果心不在一起，那么就空间上距离更近一些。

　　这旅馆的名字叫橡树旅馆。因为旅馆前有一棵大橡树。它繁茂的枝叶、粗壮的树枝，看起来美极了。
　　安佳在这里已经住了半个月，她想，不能总是这样。
　　海德里希有自己的人生，而她也一样。

　　她突然想离开，想去更多的地方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她相信，很多问题的答案会在这个过程中找到的。
　　但是，她看到旅馆的那棵橡树后露出了一个衣角。树也不粗壮，怎么可能挡住一个那么高大的人？
　　她只是装做看不见。

　　其实，很想念他的。
　　这半个月，海德里希怎样了？有没有想过自己？安佳真想直接过去，好好地看看他。

　　“橡树，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树洞？”安佳走到了树前，笑着问橡树。
　　她看到树后有一只手，抓紧又松开。
　　“橡树，如果我对你的树洞说话，你是不是会认真地听。”
　　“橡树，我的朋友海德里希，他好么？”
　　“他很好。”一个轻轻的声音回答着。
　　“橡树，我很想念我的朋友，我希望他一切都好。”
　　“他没想你……”
　　“橡树，我很伤心啊。不过，这才像他应该说的……”
　　“你很理解他啊。”
　　“橡树，请你变个海德里希给我看吧。”
　　一棵不算太老的橡树，已经无法阻挡这样的神对话了，如果橡树能说话，可能它会说，你们两个滚远一点，别在老只树下叽叽歪歪……
　　安佳伸手拉住了树的那一面的海德里希的那只没有被树干挡住的手。

　　安佳的手轻轻地抚上了海德里希的脸，他怕她伸手太累，微微地低头。
　　“怎么……就……”安佳想说，你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可是，她说不出来。
　　“为什么……还在这里……”海德里希用一种很轻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清。
　　“想，离你近一点。”安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她还是说出来了。
　　海德里希紧紧地拥抱了安佳，离得近一点，可以更近的。
　　“我好累，这样让我抱一下。”
　　“嗯。”安佳没有挣扎。她很喜欢被人拥抱的感觉，海德里希的体形虽然高大，但是他瘦弱，衣服上的扣子硌着安佳的脸，不是很舒服，安佳还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她想，就算不是恋人，也可以这样拥抱吧。以后，也可以吧。那个男孩子，他长大了。
　　旅店老板在坐在门口，看着他们拥抱在一起，他的嘴角也不禁上扬，多美好的一对。要是这姑娘是个标准的热曼人就更完美了。不过，这姑娘很可爱，哪个小伙子不喜欢漂亮姑娘呢？
　　“你能出来多久，是不是要回去了？”安佳问海德里希。在她的印象中，军人的管理非常地严格，海德里希不是逃出来的吧。
　　“两个小时。”
　　“……”安佳觉得两个小时的时间太短了，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一时也说不出来。她看了看海德里希，嘴唇发干，神情憔悴……完全不复一个月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啊。是不是，士官学校的伙食太差了？
　　“干嘛？”海德里希有点紧张，他的喉节轻轻地动了动，不知道这个大眼睛的女孩子要做什么，就是没来由地紧张。
　　“来，抓紧时间吧。”
　　海德里希显然是误会了安佳。
　　“不……我们不能……”
　　“不能什么？”安佳非常地困扰。本来海德里希说话声音就不是很大，他脸红得非常可疑。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么……”海德里希不知道要怎样措辞，甚至他不太想拒绝这件事。当然，这是他认为的要发生的事情。
　　“是啊。请你吃饭啊。”不是朋友，也可以请吃饭吧，安佳非常不解。时间很短，要做什么菜啊。最近，做的酸黄瓜还不错，还有土豆做的薯饼。
　　“……我以为……”海德里希笑了。原来是吃饭，要是那种事情，他真的没准备好。衣服什么的很久没换了，都很脏了。看来，以后要把穿衣服当成大事，万一哪天安佳突然想那个，穿得太差真是没办法面对她。这一件小小的误会，让海德里希在之后的人生中，都非常注重自身的形象与穿着，人们以为他很虚荣、很挑剔，总是特别在意穿什么，谁会知道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呢？
　　“你以为什么？”安佳故意装做不懂的样子，她其实想到了，还用目光特意瞄了瞄海德里希身上的重点部位。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可以考虑将来做个女演员，看，明明早就不纯洁的心态，还要装出小姑娘的天真。
　　“……”海德里希的脸红了，耳朵也红了，他尴尬地看着安佳。
　　“说吧！”安佳一脸真诚地看着他，其实在控制自己不要笑不要笑。
　　海德里希用手指擦了擦鼻子，侧过头瞄了安佳一眼，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安佳的脸红了，她想，这家伙真是太坏了。（妹子，是你故意要他说的，好不好？？好不好？？明明是你先流氓的）
　　他们的气氛变得很暧昧。海德里希拉着安佳的手旅馆走去，安佳把手甩开，她用力地掐了海德里希的腰，很遗憾，没掐到肉，掐的都是衣服。
　　海德里希反击。
　　旅店老板看着，大笑起来，不过，他没看清这一对是怎么开始接吻的，真是太火热了。这天气，真是太他妈的热了，这才几月份啊！

　　海德里希看着安佳忙前忙后。她的独家秘制的酸黄瓜还有薯饼，还有汤。
　　有一瞬间，他有一种错觉，他们像一对新婚夫妇。不过，他是军人，要很久才回家一次，可爱的小妻子就在家里等他，给他做饭。
　　安佳的厨艺本来不怎样，联邦的智能厨具不是盖的，连华夏的传统大餐都可以做的，安佳是因为第一次来热曼的时候吃不惯这时的饭，才开始努力学习的。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在联邦军部，很多人都爱吃安佳的爱心小甜点（爱心两个字是卢卡斯加的，最近甚至到结束都不一定有他的戏份了，请领盒饭吧）。
　　海德里希觉得很快乐。他以为安佳做菜不好吃，他已经想好了就算难吃也要表现出爱吃。实际上，真的不错。这是他从来没尝试过的味道。
　　“和热曼传统配方一样，不过，调料的配比和火候，是我按自己的想法调的。我能接受，希望莱因哈德你能喜欢。”安佳像专业的主厨一样介绍自己的菜。
　　“很好吃。”
　　安佳看着海德里希吃饭的样子，她很开心。她想起了在联邦的生活，葛林要求她为他做饭，她故意做得难吃，难吃到葛林吃了一口之后，就吐出来了。是，她是在故意整他。而现在，她看到海德里希吃的样子，她很开心，只恨时间太少，要不可以做更多的好吃的，让他高兴，让他使劲地吃，长胖一点啊。
　　在小旅馆的一楼，几张小桌子，窗子打开着，有阳光照进来，木头的地板也发出淡淡的光。
　　“安佳，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吃啊。”海德里希用手撕下一小块薯饼，喂到安佳的嘴边。
　　安佳微微张开嘴巴吃掉，那种唇齿和他指尖的碰触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好像心跳在加快。春天，是生物生长的季节，年轻的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无异于军火库遇到了火焰，引爆指数太高。
　　“不行了！安佳！不要诱惑我！”
　　“嗯！”安佳点点头，是啊，你不要诱惑我，你的眼睛真好看。
　　“看，我都吃光了，真的是好吃，不是我假装的。”海德里希换了话题。
　　“是！”安佳并不想换上一个话题，因为她好像刚刚想清楚一些事，比如，她觉得她应该是非常地喜欢海德里希。
　　“莱因哈德……”
　　“在。”
　　“莱因哈德……”
　　“……在……”
　　“莱因哈德……”
　　“……你怎么了……”海德里希微笑着看坐在他对面的安佳。
　　“没有什么，只是想喊你的名字。”安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