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咒语》膘骑小将军

5、第 5 章

　　上了一星期课，终于熬到周末，姜晓阳拉着林风出去溜达，还冠名为庆祝熬过一周的课。也就是一般的周末而已，可是姜晓阳就是想和林风一起出去，逮着什么都能当成借口。林风也不愿忤了他的意，或者说林风就等着这么个机会……
　　去哪里成了一个问题。姜晓阳太安静，不喜欢玩。林风面无表情的在心里琢磨，他也做出一副和姜晓阳一样不爱运动的样子，反正不管去哪里，只要姜晓阳喜欢就是他林风的目的。
　　“那就随便走走吧，天气也凉快。”姜晓阳似乎很喜欢散步，林风想，每次晚上下课别人冲去食堂的时候他都在慢悠悠的晃荡，很享受的样子。
　　“好。”姜晓阳很开心的应了，眼睛弯弯的。
　　离学校几站地，有个森林公园，两个人就逛过去了。周末的公园，要么是携家带口的玩，要么是一对对的谈情。两个男生还真是稀奇。好在人也不算多，林风有意、姜晓阳下意识地往人少的地方走，就越走越偏荒。
　　“这里还挺不错的嘛。”姜晓阳难得出门，连荒山头都会觉得好。又偏僻又荒凉的地方只有他觉得好。
　　树阴森森的，安静得吓人。偶尔一声鸟叫突兀的响起，更显得恐怖。四周的山岗突起，很像是旧时的乱坟岗。姜晓阳踩着地上焦黄的落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很好玩哦——”姜晓阳回头，有些腼腆地笑着，又接着去追落叶踩。黄得毫无生气地树叶，任凭风把她带到任何地方。姜晓阳在后面追得不亦乐乎，包裹在米白色长裤里的双腿，交错摇晃着向前。
　　林风的形象融合进阴影里，一片灰暗的荒蛮之中姜晓阳的影子特别鲜明……
　　“你家又不远，以前没来过？”这个森林公园还算有名。林风远在千里之外都听说过。
　　“没有机会，”姜晓阳有点落寞的说，“我爸妈忙，我又……”
　　姜晓阳最后的声音吞在了肚子里，林风看着他有点渴望的脸，知道后面的话一定是：又没别人陪我来。
　　一个人从家乘一个小时的车来逛公园着实凄惨。
　　“以后我带你来啊。”林风说。
　　姜晓阳感激的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又慌忙低下头去。
　　“嗯。”
　　姜晓阳害羞的时候会低下头，不让人看见他的眼睛，但轻轻抿着的嘴角还是隐约可见。
　　林风心里巨大的满足感汹涌澎湃：他喜欢自己。
　　他喜欢自己，在真正的林风隐藏在拐角，带着冷笑看着姜晓阳一步步地越来越喜欢自己的时候。
　　不知名的彼方，一颗无比冷静的头脑……
　　埋起真正的情感，只用温柔的假面示人，然后璞玉般的姜晓阳依恋上自己。林风一想到这里就会激动得难以抑制，快感在心中翻腾。恶毒的兴奋席卷林风全身，呼啸着，铺天盖地而来。
　　日光在姜晓阳直挺的鼻梁下投下金色的阴影。短短的影子的印在身后，和林风的搭叠在一起，交错着并行。光线印出他面颊上细密的绒毛，姜晓阳微汗的皮肤，有一种亲吻的质感……
　　“走了，回去吃饭。”林风面无表情的对姜晓阳说。

　　林风一点也不穷，只要不和姜晓阳比较。但是寄人篱下就要习惯节俭，隐藏起存在感。即使篱中的父母也会把最好的给你，即使他们真的拿你当做亲子养育……
　　林风敏感得超乎一般人。还非要把这种敏感掩饰起来，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事实上他的确隐藏得很好。这种有点女人的心性，林风是死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

　　“咱们不回食堂了吧，”林风问道，“出去吃？”
　　两人从公园出来，走回学校时就是吃饭的点儿了。不要去食堂吃饭，林风想到，最好再两个人一起多呆一会。
　　“好，随便吃吧，我有点饿。”
　　姜晓阳的话就是林风行动的指针，街角正有一家麦当劳。林风想道：姜晓阳应该不讨厌吃那个，以前路过的时候他都会向里看。
　　“麦当劳，离得近。”
　　姜晓阳同意了，又垂下脑袋。
　　这就是他又高兴又不好意思让人知道了，林风想，他果然喜欢吃。林风自己身体未动头也没动，眼角余光却是紧盯着姜晓阳的动静。
　　“多吃点吧，你那么瘦。”
　　姜晓阳眼睛里都是渴望，却只要了一份套餐。
　　不会减肥，更不会是嫌贵，林风想，那就是不好意思要。林风简直恨透了姜晓阳这种明明喜欢吃，却因为麦当劳在些自以为有身分的人中间会被鄙夷，不好意思吃，还非要显示出自己根本不喜欢的样子。
　　“走了一上午，这么点吃不饱的。”
　　姜晓阳犹犹豫豫的。
　　“哪有男人只吃这么一点的！”
　　食量关系到男人的面子，这个台阶给得实在好。姜晓阳果然就接着点餐。很高兴，还有些侥幸的欣喜的样子。
　　“你家人不让你吃？”
　　姜晓阳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怎么知道？”
　　“你妈妈觉得这个不健康是吧，”林风笑了，“也不体面。”
　　姜晓阳惊奇地连连点头：“可我就是觉得还蛮好吃的。”
　　“是人都会觉得油炸食品好吃的。”
　　就算姜晓阳直接说觉得好吃，而不是虚伪的说什么“还可以啦”、“没那么难吃”，林风还是讨厌他。人要是不喜欢另一个人，就是怎么看都不爽，就是完全不讲道理。姜晓阳吃着汉堡美美的样子就是碍到林风——吃个垃圾食品还高雅什么！
　　姜晓阳活得太顺利，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生活的无奈。也永远不会知道。林风看着姜晓阳高兴地吃着鸡翅想。
　　有些人就是被生活所眷顾，没有一点点需要亲自操心的东西。哪怕有，也是“到底要不要吃KFC这种不体面的东西？然后在另一个人考虑要用淘米水冲厕所节约的时候，他觉得这简直是人无法作出决定的人生之大问题。
　　所有人都说有钱也有有钱的烦恼。富裕的人更是罗列出一大堆诸如没有朋友、空虚之类的话，以为自己其实也很可怜。顾影自怜地生活在自己的脑海里，浪漫的幻想出一种“我是悲剧性的人物”的意境。然后沉浸在他飘渺的设想里，为尽存在于自己大脑里的他的悲剧人生大唱悲歌。自觉实在凄美，满足无比。
　　放屁，林风冷冷地看着埋头吃得正欢的姜晓阳，你也曾经害怕过吗？曾经担心有一天再没有家？忧虑与会有一天找不到工作，要靠父母养活吗？特别是，你体验过那种好像有家，有亲人，却永远恐惧着，只有勉强靠铜墙隔阻感情的经历吗？
　　生活从不对你那么残忍，对吧。

　　姜晓阳在快餐店里的优雅就是碍到林风。明明是用手指抓着鸡翅，姜晓阳白皙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游动，就像是拿着银质的刀叉。麦当劳里小孩的放声叫嚷好像就是为了陪衬姜晓阳的斯文。
　　林风看姜晓阳垂在眼角的头发不爽，看他脸上沾到的一点番茄酱也不爽。只要姜晓阳任何一点点小事不随了林风的意，那件事就会在林风心里无限放大。一缕头发碍着姜晓阳吃东西，油兮兮的手又不好去捋，姜晓阳就只晃晃头，舍不得放下这种难得吃到的平民美食，想吃完了再擦手去弄。
　　林风看他摇头晃脑的，心下更难受，直觉得这人烦死了，耐不住伸手，想给姜晓阳脸上的蕃茄酱给擦了。
　　姜晓阳啃鸡翅正啃得高兴，冷不丁看见林风修长有力的手向自己伸过来，触上脸颊。姜晓阳惊得叫起来，整个人“嗖”地向后一弹，手上的汉堡啪地掉在地上，桌面的餐盘叮叮咣咣弄出很大声响。
　　“干什么？”姜晓阳心跳飞快。
　　“擦一下。”林风顿了顿，把表情调整到位，继续探过身子把姜晓阳脸上那点折磨自己神经的番茄酱擦掉。
　　林风的手指再度触上姜晓阳的皮肤，摩擦了一下。
　　鲜血一般的颜色，沾染在指尖。
　　危险的性感撩人。
　　林风死死地盯着姜晓阳，慢慢地把他额边的头发捋到耳后，克制着自己揪掉它们的冲动。
　　姜晓阳迟钝得终于反应过来林风只是要给他擦擦脏了的脸，自己反应过激，白皙的脸瞬间通红，捂住脸，尴尬得顾不上手上有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