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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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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急,外面的丫头可要急了。”瞟了一眼外面不停地来回走动着的清儿,眼前人又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好笑地替她斟满酒盅。
“你这可是在送客?”
“不敢,岂有把酒送客的道理?”笑着拿起酒盅一饮而尽,“你说这湖里的莲,长得可好?”
“自污秽出,却也生得淡雅。”
“江月姑娘呢?”
“水至清则无鱼,倒是和这莲反了过来。”
“可有不甘?”
面纱之上有些凛冽的眼睛,映着最后一抹夕阳,蒙上了血红。
“姑娘可有不了之事?”
对上秋之晏有些认真的眼神,江月别过头,“┅┅既已如此,便不再追究了。”
一年来若不是江月的暗中相助,光靠秋氏,凤舞街也不会如此,自己又是个怕麻烦的人,虽不曾交往过深,但确也是有心要帮她,耐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呵呵。不过倒是希望她能托付些事情,人情也便也可以顺手还了,这样下来,不知道以后要拿什么还啊┅┅
“何时南下?”
“明日。”
“┅┅怎么不见静晏?”
“她啊,哈哈哈哈,离家出走了。”
“┅┅让清儿跟着你罢┅┅”
“酒醉红莲,”向着莲池将酒坛一洒而光,“可曾听过?”
眉角上扬地笑着摇头,纵然蒙了面纱,这一笑还是媚惑四起。
“也不过如此。”漫天的血色,若是黑夜来临,谁又躲得过?
“人还是给你留下了。”
起身欲走,秋之晏并未拦,只是笑着站在她面前,“若他日想见我,还要把命保住不是?”
犹豫了一下,“清儿,备车!”
果然也是个干脆的女子,“说不要就带走啊,还真是小气!”看着远去的马车,说笑着,嘴角越发地上扬。
起风了,车中回望向庭院,那人衣摆轻扬,
“那日凤舞顶上起舞的,可是你┅┅”
这句话终究没有问出口。
“把这酒送到白老头那儿去罢。”
莫晏未动,明明要走,确要把自己支开。
?这小子,最近脾气见长。
“莫晏要时刻保护爷的安全。”
本是笑着的脸却突然收了回来,莫晏跪下,就算挨打,恍然间想起,已经很久没被打了自从站在爷的身边。
声音果然也冷了,“看来你也与静晏无差。”
起身离开的时候,莫晏没有抬头看他,不,是她离去的身影。
不知为何,明明是月朗星稀却突然下起了大雨,
“两个时辰了吧?!”
秋氏看着站在窗前的人,故意大声地问着,再这样下去,那孩子会生病的。
“你困了?”笑着坐回来,拿起摆在桌上的书简,果然是只字未懂。
“不用莫晏给你念书了?”明明看不懂还要拿起来装样子,每次都是拉住旁边的人非要让别人念出来,说是为了锻炼大家的朗诵水平,其实根本就是自己看不懂。
“你念也是一样的,我不嫌你的声音苍老。”
笑着把书递过来,被秋氏一把打掉,“你若再不说话,我可把孩子带回来了。”
“总要有人当恶人不是?好人就给你当去罢。”笑着撑起伞,递给秋氏。
站在雨里拉了许久,莫晏都未曾动地,秋氏有些生气又有些无耐,“你这孩子真是的,他又没让你跪,你何必┅┅”看着那孩子坚定的眼神,“他是不会来的,这样下去,你若病倒了,又如何保护得了他?”那孩子还未动,“┅┅”回屋,秋之晏已经不在,算了,这些孩子自从进了这秋府便都有些不正常,管了也没用,真是作孽。
“还真是固执。”轻笑出声。
“┅┅原来,你一直都不明白,你和静晏是不同的。”
为什么声音里有着失望?纵然再大的雨声,也可以感受到他贴近的气息,只是此时的一声叹息却远比这雨水寒冷、刺骨。
“既是如此,你便走罢。”
“┅┅”睁大眼睛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不是惊恐,不是漠然,离开?从未曾想过的却时时记在心底的话,如今果真被说出来了吗?真的可以离开了吗?为什么可以得到自由,为什么以自己现在实力明明可以不必担忧被人追杀,却有被抛弃的感觉?用力地摇着头,雨水飞溅到那人身上,他却未曾躲过,看不清,看不明,所以不看,为什么比两年前双手沾满血腥的时候还要空?那个时候也是这个人,也是这双眼,也是这样笑着的,把自己拥入怀,为什么姐姐走了,自己还未走?为什么不能留在你身边?┅┅仰面倒下的时候,那人的伞也从手中滑落。
“你有内力护体为什么不用?!”
他还会生气?他有在责怪?是错觉吗┅┅
再醒来的时候,人早已不在,秋氏端着粥进来,“他说,如果是为了报恩,如今已经够了。”
“┅┅我这就走。”身上很烫,还是挣扎着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话没听完就急啊。”秋氏把粥放下,坐到床边,“你不必跟他计较这些,他这人向来这样,说说笑笑你们就都当真了,你是这样,静晏也是这样,所以你们才总是胆颤心惊的,其实他没有那么冷血,不然也不会守你一夜不曾合眼,┅┅”
“爷?┅┅”不相信地抬起头。
“看吧,跟你说实话,你倒是不信了。他让你留下自是有他的考虑,以后切莫再跟他任性了,别看他平日里笑嘻嘻的,脾气可不好。”
点头,爷┅┅
“他留了句话给你,”说着秋氏站起来,也是怕这孩子给吓坏了,想逗逗他,于是学着秋之晏的样子,“你若走,我不留,若不想,就给老子把人都看好了,下次再较劲儿,打断你的腿!”学完一个人笑了半天。
“秋氏,┅┅”虽然明知不该问,可还是狠了狠心。
“嗯?”
“你也知道爷是┅┅?”
“他是女人啊!”
被秋氏这么肯定又无所谓地说出来,莫晏是有点儿,嗯,适应不良。
“这几天这么热,他每天都穿着凤舞楼姑娘们的裙子满院子的晃啊,你没见过?”
“┅┅”
车子里,邵清一脸担忧之色,时不时地看向对面摇着团扇的人。秋之晏‘会意’地转头看外面地风景,就是不理,谁让你说什么条件都可以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话又不是自己说出口的。不过,一想起早上见到邵澈黑着脸穿着杂役服站在院子里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怎么说也要留个人质不是?刚好凤舞楼和小倌儿馆缺个跑杂的,秋氏已经抱怨很久了,所以啊,当然不能浪费资源了,这小子,真是的,还艳福还不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