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兵分三路寻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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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陆小凤为了极乐楼的消息和人比了轻功还差点从天上掉下来，哪怕自认缺心少肺的李陌也不由得对他充满了同情。
——让你的轻功那么拉风，活该！你看我们大天策府飞都飞不起来才不可能摔死呢！
……好像这事儿没什么好炫耀的。
于是她由衷地叹道：“你真是个好人。”
想要知道假银票的来源，最好的方式不就是去问有假银票的人么？对方不说也不用怕，只要往弄堂里一塞刀往他脖子上一架，包你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
不过看起来陆小凤和花满楼就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好吧，不能强迫大家公子和江湖侠士同朝廷鹰犬一样行事，她一个人知道查起案来不拘小节也就够了……哦对了，可能还有个金九龄。
陆小凤苦着一张脸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
他说完这话，就听门外有人微笑道：“谁在骂你？”
是金九龄。
他微笑着走进来，一身打扮和气度同早上分别时别无二致，只除了手上没有牵马。
李陌当时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好了，她扯着脖子看了半天，一直到金九龄走进来也没能在外面看到美人修长的身影，最后还是金九龄笑道：“在下把马交给衙役了。你若想要见它，等这个案子结束后，在下一定把它牵出来让阁下好好饱一饱眼福。”
……你这个坏人，坏人！
李陌对着他微微笑了笑，然后默默垂下头去给自己倒茶。
金九龄当然不可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落座之后，他开始讲述自己得到的情报。
他带来的，刚好是岳青相关的故事。
“这扬州城内有两个捕头，分别叫做蒋龙、洛马，这次钱老大报上去的大通钱庄的事情，就是由他们负责的。
“他们接到案子后多方查证，最后锁定的是两个嫌疑人，一个不用说自是朱停，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名叫岳青的人——而这个岳青，据说是朱老板的同门师兄。
“但在查证的过程中，他们才想起来，这个岳青早在七年前就死于瘟疫，当时就火化然后收敛尸骨，现在就放在云间寺供奉。
“于是朱停当然就再次成为了第一嫌疑人——别急，他现在还没有被抓捕归案，我虽然卸任多年，但这点脸面还是有的。
“话说回来，他们查到这个岳青有一个女儿，她并没有死于那场瘟疫，只是自岳青死后便失去了踪迹，眼下杳无音讯。
“兹事体大，我便去城外的云间寺看了看，本来只是想打听一下是否有岳青女儿的线索，却不想找到了更有趣的东西。”金九龄说着，忽然放轻了声音，微微拖长了语气道，“你们猜——我找到了什么？”
陆小凤眼角一跳：“什么？”
金九龄微笑着摊开自己的右手。
——那里面有一串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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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外的杨柳长得很是茂盛。
初春新抽出的枝叶泛着嫩嫩的绿色，上面的新枝旧叶在夜风的吹拂下飘摇作响，远远看去就像是舞女纤软的长发，在暗夜里纠缠在一起狂乱地飞舞。
三月的夜风依然带着冬日的凉气，吹过脸颊的时候稍显冰冷，而身后树叶摩挲的声音就像是谁人踩着刚刚生长出的草坪缓缓走近，似乎一转身就能看到红衣的女子站在身后微笑。
这样的环境下，那一片坟头更是显得诡谲阴森，仿佛连微风穿过此间的呜咽，都是冤魂缠绕在上面的哀哀鸣泣。
饶是李陌从军多年、心志坚定，此刻她也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很不厚道——半夜跑出来挖坟什么的，这得是多缺德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哪怕他们的目的不是挖坟是找空棺材，她也觉得这实在是……忒缺德了。
问题是这是去极乐楼的唯一方式，想要罢工都不可能，她当时听到的时候就觉得极乐楼的老板是真人才，到底是什么样的大脑才能想出来这样的运输途径！
扣、扣、扣。
下面传来什么人敲击木板的声音，李陌一低头，便看到陆小凤和金九龄并排躺倒在棺材里，修长的手指还停在棺材板上，第三次提醒道：“你可别忘了，一会一定要记得看着我们被抬到哪去了！”
“这么不放心的话，要不我们两个换个任务？”李陌蹲下身，态度和蔼地表示自己做什么都好说，“你在外面吹冷风，我到极乐楼里查一查那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这个就免了。”陆小凤表示自己对这个提议不敢恭维，“青楼赌坊什么的不适合姑……、你，这种事情交给我和金九龄就行了！”
——姑娘什么姑娘！你当我没去过青楼还是没去过赌坊！
被质疑能力的军爷表示非常不爽，她一动手“哐”的一声就合上了棺材盖，连带着把陆小凤 “把仙女棒点起来！别忘了！”的喊声也一起扣在了棺材板下面。
陆小凤、金九龄、李陌——此刻在这城外乱坟岗的，就只有他们三人而已。
花满楼并不在这里。
事实上一直到现在李陌也不知道花满楼本人查到了什么线索，只是他的表情一整晚都显得很凝重的样子，在敲定了极乐楼之行后，他却说有事情要去云间寺再调查一下，于是来到这个乱坟岗的就只有三人。
计划非常简单，今天晚上主要是想查一查极乐楼的底细，由两个人进去调查，一个人留在外面跟踪，看看棺材到底被抬到了哪里，以求能找出极乐楼的具体位置来。
因为大家一致表示青楼赌坊不是女性应该去的地方，所以在外面跟踪的这个任务就自然而然地就砸到了李陌的头上。
——曾经带着小七姑娘去青楼堵过师父大人的李陌很想对此表示抗议！
……可惜她的抗议没人接受。
顺带一提，陆小凤还特别问过她轻功如何，她忍住了用手上的弓给他一巴掌的冲动，巍然不动地扯出一个笑来，然后他就青着脸不再问了。
藏在树上的李陌裹紧披风，一眨不眨地盯着燃烧的仙女棒，眼看着最后一点火星也泯灭在夜色当中，正当她怀疑他们实际上是被人忽悠了的时候，忽然看到远远走来四个人高马大、肤色发黑的黑衣人，他们每人手中拿着一颗钉子、一根锤头，将棺材的四角钉死之后，每人扛着一个角，健步如飞地离开了！
昆仑奴！
李陌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极乐楼居然有财力用得起异域奴隶，她一边在心底惊讶一边运起轻功追上去——虽然天策府的游龙步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夸耀，但想要追踪个把个人却是没问题的。
那四个昆仑奴目不斜视地疾步直行，这些人应当不懂得武功，也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追踪了，他们抬着棺材的动作十分平稳，脚下更是如履平地，不消一刻钟的工夫就离开了这片树林！
再往前追就是一大片空地，李陌的脚步便迟疑了一下——如果再追出去的话，很可能就会被他们发现。
于是她的身形便停在了树林边缘，弯腰趴在地上去听他们的脚步声。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连脚步声都消失在了空气当中，她这才直起身继续前行。
这是一大片空地，潮湿的水汽在眼前凝结成一片薄薄的雾，虽然并不算特别阻碍视野，但也没办法望到边际。脚下的土地里面隐藏着许多碎石，踩下去的时候连脚印都不会留下，简直就是天然的防护。
李陌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便再也看不到路，眼前呈现出的是怪石嶙峋的山体，棱角犀利得仿佛能将人割伤似的。
很好，现在极乐楼的地点锁定了三个地方：天上，地下，山里。
……不管是哪个地方，这搜索范围是不是都太大了一点？
李陌的手沿着石壁一顿乱摸，但终究也没能找出什么机关来——黑灯瞎火，又有整片山这么大的范围，哪怕她夜视能力再好、再怎么精通奇门遁甲，想就这么搜索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思索良久，然后纵身攀上了这座石山，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蹲了下来。
对机关的了解不比万花，对隐匿的掌握不比唐门——既然如此，那就比耐心吧。
——身为东都狼，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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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醉金迷，声色犬马，富丽堂皇……种种的词语罗列在一起，都恐不足以形容此处场景的万分之一。
“极乐楼，极乐楼，当真是穷奢极欲，如登极乐——难怪嫖赌屡禁不止，能死在这里，恐怕全了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愿望。”
金九龄戴着面具冷笑，陆小凤听了之后立刻扯住他的胳膊，道：“你可不要在这里撒泼，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不管是卖了你还是卖了我，恐怕都是赔不起的。”
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是来查案的，所以提醒的方式非常委婉地提醒正气凛然的原捕头，让他忍过了这一段再找人查封这个宵禁窟。
“你几时见过我头脑发热？”金九龄抽出胳膊，道，“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小心这里美人遍地，第二天你就出不去了。”
陆小凤道：“你又几时见过我风流到头脑发热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有一个仿佛是喝醉了的女人倒在了他的身上——一个颜若桃李、目如秋水的美丽女人，像是被人抽掉了骨头一样，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身上。
陆小凤下意识地环上她的腰，那一刻他真正感觉到了什么是腰若杨柳，而他不用低头就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清香，还能感觉到她压在他胸前的柔软。
对于一个浪子而言，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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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找到了岳青的女儿——不，应该说是岳青的女儿找到了陆小凤。
故事总结起来是这样的：陆小凤和金九龄两个人赌过一楼，赢过二楼，杀上三楼——当然赌博的只有陆小凤一个，金九龄在旁边全程观察地形拒绝参赌，最后还在陆小凤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之后跑去查暗门了——然后在三楼遇上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美啊，美得“像是天边的云霞一般，仿佛吹一口气就能散了”——这是陆小凤的原话。
然后那个凄楚动人、我见犹怜的美人和陆小凤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但陆小凤在她的要求中扒了面具，最后她伏在他身上泪眼朦胧：“久闻陆大侠之名，今朝终于得以一见，小女子此生无憾。”
至于她是怎么认出来陆小凤的，据花满楼给李陌的悄悄普及，这个男人的四条眉毛和身上的大红披风几乎名满江湖。
李陌听了之后只想“呵呵”——兄弟你的特征这么有名还查什么案！最可怕的是人家给了你掩护你还自己拿下来了！
当然这是后话，当时的无艳姑娘——也就是那个腰若杨柳的动人美女——说话时的语气神态简直和遗言差不多，向来怜香惜玉的浪子先生立刻就急了，可姑娘她哭得梨花带雨也不发一言，最后她塞给了他一串木质的佛珠，哀哀切切地表示“请帮小女子找到一串同样的佛珠”，然后就把他从房间里推了出来。
那串佛珠，和金九龄在云间寺寻到的简直一模一样。
这么一看，那姑娘的身份简直昭然若揭。
这段故事讲完之后，金九龄微笑着喝茶，花满楼皱着眉头喝茶，李陌已经喝完了茶，于是第一时间站出来表态的只有她一个，然后她就用一句话概括了自己的中心思想——
“这姑娘脑子是不是不大好？”
就算那个什么“无艳”认出了名动江湖的陆小凤，也知道陆小凤爱管闲事的好人作风，但这么轻易地就把象征身份的东西（姑且算是）交了出去，这得是多大的一只脑进水！
陆小凤也不好说她的身份毫无问题，更不能对一个姑娘家说另一个姑娘如何楚楚可怜所以不要怀疑，最后他只能尴尬地转移话题：“那你呢？找到极乐楼的位置了吗？”
李陌用一种“咱俩有仇”的目光看过去，“我在外面吹了三个时辰的冷风，总算也找到了。”
两边都有了结果，于是现在只剩下了花满楼。
看起来满腹心思的男子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他舒展了眉头，放下了茶杯。
“既然诸位都有了线索，那我便也不瞒你们。”
花满楼微笑，但那笑容里面很有一种化不开的清愁，显然他得到的线索是自己不愿提及的。
“我在银票上闻到了不该闻到的味道，所以我去了一趟云间寺。钱老大的妻子几年前到寺中养病，那银票上，沾着我为她特别调制的百花散的味道。”
陆小凤道：“所以你去问了？”
花满楼摇头：“不，我只是去看看，可惜没能见到人。”
“钱夫人素来体弱多病、不见外客，但夜晚她的房间外面却有僧人看守——而且是颇具功夫的僧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兵分三路寻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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