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格蕾思琳

8、决定

　　法兰蒂尔怔怔地站在那里，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被阵阵寒风吹灭。
　　他果然是回不来了，自己追寻的只是一个梦，一旦捕捉在手中，全都化作了泡影。
　　心里的那个洞，永远也无法弥补，甜蜜的爱情和幸福的生活，也不能让自己忘记最后把他抱在怀里的伤痛，舍不得他离去又要亲手把他掩埋在黄土里的悲怆。
　　逝者如斯，那次诀别，已成永远。
　　法兰蒂尔悲叹一声，稍稍回过了神，想起跑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是时候回去了。
　　轻轻地转过身，蓦地，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怎么回事？又出现了另一个梦境？
　　肯达就在他的眼前，像往日一样地微笑着，手里的外套轻轻地披在自己身上，言语里还带着嗔怪：“天气凉了，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就到处跑，着凉了怎么办？”
　　法兰蒂尔一动不动，连呼吸也是小心翼翼，他还不确定是不是梦境，害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肯达笑着，那么温柔，伸手揉了揉法兰蒂尔的头发，好象什么都不曾改变过。
　　头顶感受到了手的重量和温度，法兰蒂尔渐渐地相信这是真的，喃喃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你唤我出来的呀。”肯达笑着指了指法兰蒂尔的胸口，“我听到这里在哭泣，它在呼唤我，我就回来了。”
　　“笨蛋！我唤你很久了，怎么现在才出来！”
　　法兰蒂尔再也抑制不住喊了出来，飞扑过去抱住了肯达，把头埋在他胸前大哭起来，不见眼泪却是哭得伤心，完全回到了孩童时代的天真和任性。
　　肯达轻拍他的背安慰着，轻轻地摇头道：“唉，还是那么爱哭呢。”
　　直到把心里积压的郁闷全都发泄出来，法兰蒂尔才渐渐平复，聆听着那平和安稳的心跳声，终于确信肯达是真的活着。
　　欣喜之余，法兰蒂尔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是怎么回来的，那时候你不是已经……”
　　“是哈帝斯让我回来的。”
　　“是吗？没想到铁石心肠的冥王，也有发善心的时候。”
　　肯达笑了笑，不置可否，收紧双臂把法兰蒂尔抱在了怀里。
　　两人紧贴在了一起，肯达的身体传来了炽热的温度，法兰蒂尔猛地想起了什么，赶紧松开手，离开了他的怀抱。
　　这样的拥抱不再适合他们，身份已经不同了。
　　清醒之后的法兰蒂尔首先想到的就是一件尴尬的事，不忍心说却又不得不说，望着肯达温和的双眼，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一聊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吧。”法兰蒂尔的话有点心虚，不敢再去看肯达的眼睛，欺骗和坦白对他来说都是种伤害，而做出这种伤害竟然会是自己！
　　法兰蒂尔的心交织在重逢的喜悦和现境的矛盾中，对罗伊的爱他从没后悔过，对肯达却有着极深的歉疚。当初的誓言犹在耳边，世事却几经变迁，那种纯纯的爱已经不在，法兰蒂尔挂念着肯达，是那种在童年记忆里唯一感受过的亲情和共同抵抗着寂寞的友谊，除了这些，再也找不到从前的激情。
　　法兰蒂尔走了几步，才发现周围都是被烧焦的大树，惊诧地发现这里就是两人最常来的枫树林，他们的秘密花园，十四岁那年为了救肯达，一把火烧光了这里的一切。
　　旁边，还立着两人的墓碑……是的，他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在这生死之间，他们就这样擦肩而过。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望着愁眉不展的法兰蒂尔，肯达先开口了。
　　法兰蒂尔是下定决心要说的，但这无疑又像下手再杀了肯达一次，话到了嘴边又咽下了。
　　“其实，你不必为难，我都知道了。”肯达拉过法兰蒂尔的左手，轻轻地抬了起来，无名指上那只耀眼的指环，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只指环很简单，只在上面嵌了一颗细小却夺目的碎钻，配在法兰蒂尔细长素净的手指上，很是好看。
　　年少的时候，他也曾做过梦，有朝一日为心爱的人戴上自己送出的指环，那一刻必定是神圣的。如今指环是戴在他手上了，却不是自己的，他是别人的了……
　　肯达的脸色很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把法兰蒂尔的手放了回去。
　　“找个地方坐下来吧。”
　　干枯的枫树下，他们并肩而坐，默默地眺望着远方。
　　时光的宝盒装满了童年相濡以沫的患难和青春萌芽的冲动，那些年幼的诺言和相约的执着，被命运的洪流冲击得四零八落，那时候的情谊无疑是纯真的，强权之下他们只能用生命来保护对方，他们也想过相守一生，可惜时间的交叉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错过，曾经的爱人终究如逝去的流水不可挽留，只能在这个宁静的日子，对着凋零的景色，一幕幕的往事如天上的白云轻轻飘过。
　　“对不起，是我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法兰蒂尔知道道歉是没有用的，但是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颗心只能装载一个人，他必须忠于心里真实的感受，“我爱上了另一个人。”
　　肯达的表情依然很恬淡，似乎这样的局面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转过脸来看着法兰蒂尔，微笑着说了声：“我不怪你。”
　　就这样得到原谅了吗？法兰蒂尔有点诧异，他知道肯达是个沉稳冷静的人，但是听到这种消息还能保持平静，唯一的解答就是他对自己的爱也消散了……这样也好，这样就不必感受失去的苦了。
　　“我不怪你，因为你还没有记起。”肯达伸出手，抚摩着法兰蒂尔的脸，眼中载满了柔情，声音却冷得像冰，“赶快想起来，主人，我们都在等着你。”
　　“肯达……”法兰蒂尔怔怔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
　　肯达慢慢地凑近法兰蒂尔，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主人，回到我们中间来吧。”
　　肯达的轻唤仿佛附上了魔咒，在它飘进脑海的一刹那所有的思想都停顿了，就连身体也像麻醉了一样不得动弹。眼前的景物扭曲撕扯成了碎片，整个天地暗淡无光，周围变得一片荒凉，被符咒封印在地下的幽灵，发出一阵阵哀戚的声音：“主人，回到我们中间来吧……解放我们吧……”
　　这些声音凄厉而绝望，随着阴风渗透到了法兰蒂尔的身体里，让他每条血管每根骨头每个细胞都感受到了他们浓烈的憎恨和悲伤，被压抑在地下的痛苦和绝望。
　　一阵昏厥，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了上来，就像另外一个人的意识强行钻进了脑袋里，法兰蒂尔控制不了自己。
　　“都给我住口！”重新睁开眼的法兰蒂尔狠狠地喝断了那些呼救的声音，身上迸发出了阴戾的射线冲散了魔咒的桎梏，冰冷的声音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不会回去的，不用再求我了。”
　　“为什么？”肯达心疼地看着法兰蒂尔，握着他的肩膀恳求道，“这是你唯一一次复原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你永远都是卑微的人类！”
　　“我知道。”法兰蒂尔眼帘微垂，“可现在的我太幸福了，幸福得快要死掉，我不想离开他。”
　　“难道你忘记了他是怎么辜负你的吗？为什么你会变成下贱的人类？！为什么会吃这么多的苦？！”
　　“别说了，我都不记得了。”
　　“不，你记得的……我明白了，你刻意封锁了那段不愉快的记忆，你还妄想着能和他在一起。你疯了吗？一次的教训还不够，还想重蹈覆辙！两股相反的势力不可能结合，你们是不被祝福的，神使会追杀你，魔族也会反对你们的！”
　　“你错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法兰蒂尔冷冷地盯视着肯达，言语中透露出不可撼动的威严，“神使不能，魔族不能，你也不能。”
　　“那如果是他放弃了呢？”
　　“不会，他是爱我的，我相信他。”
　　法兰蒂尔决定不再纠缠下去，站起身来准备打破眼前的幻境，肯达从身后伸出了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充满了哀求的伤痛：“求求你，不要抛弃我们！”
　　“可我更不能抛弃他。”坚定的回答，让身后的人松开了怀抱。
　　法兰蒂尔轻轻地拿下肯达的手，施展灵力，幻境如破碎的镜子，在眼前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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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最近更新得比较慢。
　　客观原因是天气太热，坐在电脑前昏昏欲睡。
　　主观愿意是没虾米灵感，为了给大家奉献好文不敢随便交货……（众人怒视中）咳咳，好吧，偶承认偶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