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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终于得到上天眷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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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妳还没出门吗?”
“你别烦我!”湘云把头埋在书桌上,原本已经很乱七八糟的了,被她东翻西找乱得更彻底。
“妳十点不是有课吗?要迟到了。”孙天武伏在窗边,瞄了瞄身边的挂钟。
“我知道啦!”湘云的语气更不耐烦了。这个时候她都急得不得了,听到这把声音就更让她烦躁到极点。
“在找什么?”孙天武看她像陀螺一样转来转去,顿觉有趣。“妳还没梳洗吗?”奇怪了,这家伙一向爱美,一起床就要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绝少会顶着个鸟窝让人看到的……她在找什么?
今早没课的孙天武明知道她在急,偏要做出悠闲的姿势来谈天说地让她不耐烦到极点,没办法,不闹一下他会不舒服。
拜托!他没看到她没这个空跟他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吗?湘云把一连串咒骂咬在舌尖,真是──为什么他们的窗口会相对的?平时看到他已经很够了……哎,难道现在他不能消失一下吗?
白眼一翻,湘云干脆拉上窗帘。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被隔阻在视线外的孙天武耸耸肩,随便用手爬了爬一头乱发,打了个呵久之后走去梳洗。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快出来快出来快出来快出来……”湘云口中念念在有词念经似的,在房间中转个不停。
她当然知道要迟到了,不过──哎!在哪儿?
飞快地望了时钟一眼,罢了,回来再找好了。
从衣柜里匆匆扯出衣服换上,随手把头发梳成马尾,目光死心不息地在每个角落做最后的搜索……
“找到了!”她欢呼一声,冲过去在书桌与衣柜之间的空隙捡起一个活页夹。
呵呵──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掉了?!把它紧紧地按在胸口上,湘云安心地吐了口气。
火烧屁股似地跑下楼,看到母亲,也不待她开口,连声说:“妈,我要迟到了,不吃早餐啦!”
怎么连计程 车也没见一辆,太过份了!湘云边看边骂边跑,搞不好坐公车还要快一点。
怕要迟到,她决定抄小路,说是小路,其实不过是穿过一条小巷,比较麻烦的是要翻过矮墙。
湘云低头望了望身上的短裙,然后往左右一看,确定没有人之后就迅速翻过矮墙,动作俐落漂亮。这当然难不倒她,她已经翻过不下数百次了。
她努力地跑啊跑,目标是前方那个公车站。她只管跑,倒是没有留意一路上招来不少奇异目光。
“小姐……”
有人在背后追上来。
湘云头也不回,连连摆手,“没空没空。”
“小姐!”
某只不识相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膊,湘云火大地回头,瞪着眼凶巴巴地骂:“你没看到本小姐在赶……”猛地对上一张文质彬彬的俊脸……湘云的嘴巴自动合上,把一串未竟的凶话吞去肚子中。嗯……看在他有张好看的脸皮份上,还是可以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她完全忘了自己快要迟到,期待着被帅哥搭讪的美好──
“呃……妳的裙子──”年轻的男生不好意思地咳了声,指了指湘云的裙子后面。
现在男生的搭讪词怎么变得这么奇怪?虽然跟她想象中的有点距离,但她还是狐疑地顺着他的手指往下一望,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湘云圆圆的脸颊顿时涨得通红,立即抓着勾破了的裙子,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哦──真是丢脸到帅哥眼下。饶是湘云的脸皮好比铜墙无坚不摧,面对这种意外,还是让她狠狠地来个措手不及。
是什么时候勾破的?想想想──是翻墙的时候吧!早知道就别翻那见鬼的墙!
真是──湘云恼恨地把粗话苦苦咬住──帅哥在场。她沮丧到极点。
“给妳。”
他突然翻出一件长袖格子衬衣来。
“我破的是裙子啊!”虽然他是帅哥,但现在她心情很不好……难道这帅哥是傻的?呜……
这裙子才穿两次就报销了,肉痛啊!
他抓了抓头,笑得有点腼腆,“给妳绑在腰间的,那样就看不出来。”低头看了看表,“我先走了。”
低头把衬衣的袖子在腰间打了个牢牢的结,湘云回头谨慎地再看一遍,果然看不出来。她抬头要说声谢谢时,发现帅哥芳踪已沓……好可惜啊!
带点惆怅,她呆呆地站了好一会才回神。
搞成这样子,她也不好意思穿条破裙子回校。
“怎么走回来?”刚要进门就碰上要出门的孙天武,看到她秀气的步伐,怎么看就怎么怪,完全不像平日鲜蹦乱跳的模样。
“因为我想你嘛。”噢──连自己都忍不住想吐了。湘云打了个寒噤。
他比她先作了个要吐的动作。“拜托,妳别害我把才刚吃进肚子的东西都吐掉好不好?”
结果湘云迟了一堂才回去,遭受教授冷眼一记。
“七月,我跟妳说──”湘云抓着她的手,兴奋地把想今早的奇缘拿来跟她分享。
“怎么了?”正在打瞌睡的七月敷衍地瞄过去一眼,眼皮子半垂着。
“妳知道我今天遇到什么吗?”口气像是无端捡到一百万似的。
“帅哥。”她咕哝。
“呵呵,妳怎么知道的。”湘云压低了声音,压不下兴奋。“今天我晚了出门,所以想抄小路,翻墙的时候不知怎的会勾破了裙子……奇怪,我以前也翻过,身手很俐落的啊……嗯,不过这不是重点!”
“喝!”她低呼一声,厉目横过来。
“不准睡!很精采的!” 说得这么辛苦没有人捧场怎么可以。
七月忍耐着,“那请妳快点把很精采的故事说给我听!”
无视她非情愿的表情,湘云坚持好东西应该跟好朋友分享的道理。“我跑去车站的时候,突然背后有个男生叫住我,我以为他又是那些烦人的访问员,谁知回头一看,给我看到个帅哥……很丢脸啦,原来是我的裙子勾烂了,还好没露出什么不该的,妳知道他跟着怎样了?”
七月懒懒地摇头,把咕哝含在嘴里,“我怎么会知道?”
“他把他的衬衣给我绑在腰间耶!没想到他不单止外表好,心地也好……”湘云两眼因为激动而瞪得大大,闪着感动的光茫。
“对耶,真好。”
脑袋一垂,无限丧沮。“……唉,我们就是这样失散了……为什么我没有立时追问他的名字?为什么上天要分开我们?莫非我们有缘无份?人海茫茫妳说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认得我?七月七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折磨我?”陷于“痛苦”之中的人开始发疯,一叠声地轰炸他人。
“要不要在报纸登寻人广告?”
“如果再给我遇到他,我一定不会让他就这样就消失在眼前的。” 点了点头,用力握紧了拳头。说起来,仍是无限的后悔。
“嗯……妳要做什么?” 她的语气与表情像是对方欠她一百万似的。
激昂的湘云被这样一问,显得愣愣的,“当然是问他的芳名!”
“然后?”
“然后……”皱着眉抓了抓头,表情还是有点怔,像是思考什么谜语题。
“给妳大费周章的找到他之后不会只想知道他的名字吧。”不会吧,七月想翻白眼,但看到她的表情,又觉得想笑。
“哎,看到他之后就知道要做什么的了,现在先别管那么多。”她挥了挥手,不甚在意。一定要做什么的吗?其实湘云哪里有这么明确的概念,因为他好看,所以想知道──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七月也不不是真的在意,懒懒地说:“难怪,一向准时的妳会迟到。”
说到这个,湘云挺了挺腰背,值得无比骄傲,她的出席记录一向是那么的完美无瑕,绝少缺席迟到早退(当然偶尔会失踪一下,但出席率已达99%)……哎,今天是个意外啦。
“别装了,妳以为妳是勤吗?”七月瞄了她一眼。
“我是勤力耶!”她瞪着眼自辩。
“勤力……”嘴角微微一挑,“勤力回来看学长嘛。”
被戳穿了啦。“还是七月妳明白我。”湘云无赖地笑得一点悔意地没有。
湘云承认,回学校的原动力是来自几个学长,呵呵,一举两得!
“湘云,妳不是有学长的作息时间表吗?借我看一下。”
奇怪了,七月竟然问她要学长的时间表?“不是作息时间表,是上课时间表。”把一个活页夹递给她的同时,不忙叮嘱一句:“小心。” 登登登──她走访了各大社团,动用人脉关系才拿得到的时间表,请留意,这不是普通的时间表,是学长们的时间表。看到这些辛苦查得的时间表,湘云禁不住满足地叹气,连自己都为自己的用心动容。
“要变天啦!凌七月也要看帅哥的上课时间表。”湘云夸张地低叫。“要看谁的?妳问我比较快,他们的时间表我全都会背。”
“我自己看好了。”七月翻起一角快速的瞄了眼。
“到底妳在看谁的?”她好奇,探过头去。
七月立即合上。“还给妳。”
“要去旁听吗?”
“听得明白吗?”
“哪有什么关系?帅哥的脸有着惊天动地的神秘力量,望着有心灵痊愈的功能……总之就是令人心旷神怡到极点。”
堪称神丹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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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湘云措手不及,几乎从椅上跌下来。
凑近去看。“在写什么?嗯……今天还是没有遇到他──”
“不准看!”湘云哇的一声尖叫了出来,手忙脚乱把日记本子合上,紧紧抱在怀中,然后用凶狠的目光瞪他,一边忍不住数落:
“老师没有教你进来之前要敲门的吗?过份!”
“我已经敲过门,是妳自己写得太入神而已。”他耸耸肩,摆出一副又不是我的错的模样,教湘云看得又想磨牙了。
“那你就别进来烦我啦!”湘云咕哝,顺手把日记本子锁进抽屉里──什么人也可以知道,就是这家伙不行!
回头看到他自在地坐在她雪白的床上,湘云的脾气又忍不住了。“喂喂喂!你别坐在我的床上行不行!”
“妳房间又没多余的椅子,妳不会叫我坐地上吧。”孙行武理直气壮。
“拜托,这是少女的闺房耶1你一个大男生这么自出自入,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吗?”湘云两手叉腰,高居临下地盯着他,企图盯出他的“不好意思”。
“当然不会。”他伸出食指摇了摇,嬉皮笑脸的表情一敛,正经起来。
湘云挑了挑眉。
他好整以暇继续说下去,“首先,妳已经这么一大把的年纪,还要冒认花季少女是不是有点可耻?还有……”
“死孙行武!什么一大把年纪!你在说谁啊!”湘云才听得第一句已经怒火上升,气得随手在书桌上拿起本书就用力打下去,啪啪作响。
孙行武忙不迭左右闪避,连声呼叫:“出人命了──”虽然她是女生,但力度不小耶!
“谁叫你在胡说八道!”湘云气哼哼地放下书。谁不知道年龄是女人的禁忌吗?年纪一大把……她捏著书好想冲上去再打多几下。
“什么故说八道……”看到她举起书,他立即耸了耸肩,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吧,算我说错了,不过嘛,妳的年纪也实在在少女行列的末端了。”
还要说?!湘云不客气地再用书拍打他,直到他举白旗投降为止。
“妳看──”他拉高了衣袖来让她看,阳光健康的棕色肌肤被拍打出几个瘀红来。
湘云看了看,不为所动。“你皮粗肉厚,受得了的。”
他瞪着湘云,湘云回他一个不屑的笑,然后就看到他眼里闪过某丝阴险的光茫。
“哗──孙行武!你很脏的,别躺在我的床上!快滚啊!”湘云尖声惨叫。
“滚吗?可以。”原本大字型躺在床上的他立即左右翻滚着身体,翻得不亦乐乎。
扯住他的手想把他扯下床的,偏生他长得高大,长手长脚的,任湘云拉得涨红了脸,他还是分毫不动。
“唉,长得矮小气力也小。”
这人──明知道她介意自己的身高,还是挑明来说,不是踩在她的伤口上吗?
说到这个就让湘云心酸又不忿了!怎么可能一家子都是高个儿,同父同母的妹妹现在十五岁已经有170了,为什么……为什么……她才158?上天好偏心啊!
想到气忿处,忍不住提脚在他腿上踹了下以泄忿。
“你别躺在我床上!”
“我们相识超过十年了,有什么关系,想当年我们还曾经睡在一起呢。”孙行武不甚在意,反而笑着跟她拋了两个媚眼。
她冷笑,“想当年──那当年已经是十多年前了。”想想她曾经与狼共枕,真是──可耻!
他又耸了耸肩,“不就是躺躺而已,妳身上又不会少一块肉,大不了我的床也让妳躺回来好了。”
我才不要你的床。湘云鄙夷地想。
“我妈看到了会怎么想?”
“还可以想什么?云,妳的脑袋别盛着那些有的没有的好吗?”孙行武摇头,“要担心的话可能我妈还会更伤心。”
“当然……”湘云正要说下去,孙行武立即打断她。
“我妈是伤心养个儿子二十多年竟然这么想不开。”
湘云气得说不出话来。
“瞧……咦?那件衬衫是谁的?”他翻身,看到那挂在衣柜门上的衬衣。
“我的。”不就是那件让她遮丑用的衬衫。
他坐起来,深思的目光来回在她与衬衣之间,没一下就否决了,“不可能,妳衣柜里只有彩虹,这种蓝黑格的衬衣绝对不入妳小姐买衣的标准。”
被他一提起,湘云才醒起自己的确是不喜欢黑沉沉的衣服,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年轻少女会喜爱又黑又灰的颜色往身上套,像七月一样,奇怪,人生已经很灰暗的了。
但……湘云呆望着那衬衣,她好象一直都不曾发觉这衬衣的颜色是她最不喜欢的……还觉得越看越好看呢……奇怪了……
“妳瞪着它干什么?”
“你管我,走走走!”她赶老鼠似地。
他耸了耸肩往门外走,回过头来,“对了,我妈回来了,叫妳过去挑手信。”
“你怎么不早说!”湘云欢呼一声往外冲。
“它们又没长脚不会跑掉。”孙行武咕哝,临离开时回头再望了望那件衬衣一眼……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