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喜欢你？》碧染

2、住在隔壁的那家伙

　　“云，妳要不要拿纸巾去抹一抹嘴角的口水。”

　　“别管她，她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可怜，原来是病发了。”

　　心无旁骛、专心一致这八个字是用来形容湘云现在的精神状态，哪里管得有什么苍蝇蚊子在她耳边嗡嗡嗡说些有的没有的。天大地大，也不及眼下这正经事来得要紧。

　　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好不容易才抢到手的校报……呵呵呵，请容我为自己的好身手而暗爽一下──看到亲爱的学长，她的心情真的畅快到极点……呵呵呵……

　　校报的创立绝对是学校德政之一。每月一号出版，只要你远远看到那儿如蝗虫过境，就是校报派发之处。绝不夸张，她可是使出十八般武艺才抢得到手的。

　　蓦地，一条蓝色格子手帕出现在她眼前，遮去会长２／３的花容月貌，她反射性地往后退。

　　喝！是谁胆敢打扰我！

　　“我见妳流口水了，所以好心帮妳抹抹。”执着手帕的人耸了耸肩，一副没啥大不了的模样，视她的怒瞪如无物。

　　“胡说！”哼，她可从不曾发生过这种丢脸的事。

　　他把手帕塞回裤袋中，斜靠在沙发上拿着电视遥控器在按来按去，那副悠然的模样让湘云想狠狠把他揪起来──当然，她没有这样做，首先是他这个模样不是第一次看到，其次是在他家的话湘云也会这样做。

　　“你什么时候来的，鬼鬼祟祟冒出来！”

　　坐在一旁翻着八卦杂志的江雪，闻言望了姐姐一眼，漫不经心说：“孙大哥来了好一会啦，姐妳太入神了。”

　　“这是校刊吗？”不知什么时候他放下了遥控器，拿起湘云放在沙发上的校刊来翻看，边翻边啧啧有声。

　　“还我！”看见他动作粗鲁地翻着她好不容易才抢回来的校报，她的心怪痛的，立即上前迎救。拜托，她还要拿来珍藏的。

　　他立即站起来，一手拨开湘云，杖着身高的差距，故意把校刊高举，直到翻到最后那几页才停下来。

　　湘云踮高脚也构不到，气得咬牙切齿，不忿地睨着他，“看什么！全都比你帅！”

　　他挑了挑眉，要笑不笑地望说：“这几个比你漂亮！哎，奇怪了，怎么同一间学校的质素竟然相差这么远……”他的话音立刻被抽气声取代。

　　收回踹向他小腿的脚，继续瞪着他。

　　他夸张地捧着脚呼痛，“妳姐越来越粗鲁了。”苦着一张脸转头跟江雪投诉。

　　“呵呵，活该！”看他痛苦的表情，她得意地哼了哼，两手叉腰，模样有够嚣张。

　　“湘云，妳又在欺负阿武吗？”妈走进来，只不过瞥了眼，竟然断定她那嚣张的女儿在欺负他。
　　“哪里！”湘云连忙把叉腰的两手放下，瞄到他在装无辜。

　　她偷偷地白了他一眼。

　　“史妈妈，不好意思，又过来打扰你们了。”

　　妈进去之后，他又露出原形。

　　“妳这样盯着我是什么意思？”他挑了挑眉，继续翻着刚才未看完的校报。

　　湘云气呼呼地坐在他身边。

　　“喂喂喂，妳别坐得这么近。”他伸手来推了她一把，硬是把她推开一丈远。

　　“拜托！你以为我喜欢坐到你身边吗？你又不是黄金，更不是帅哥。”翻白眼，湘云呶呶嘴又靠在他身边坐下，一手去抢他手中的校报，没好气极了。“你看完了没有？”

　　“怎么我觉得……像写真？他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是明星吧……瞧瞧他回头的角度，怎么像计算好似的……”每翻一页，他的嘴巴就吐一句，刻薄又挑剔。“他们真的是贵校的学生吗？”目光充满怀疑。

　　“你妒忌。”瞄了他一眼。湘云决定大地方的原谅他，看见这么多高质素的同性，心理当然会不平衡，做出反击的行为也在可理解的范围。她原谅他这个凡人。

　　“妒──忌？”他斜睨着她，很不屑。

　　“你不要跟我说这种表情叫欣赏。”

　　他又把校刊翻到后面，指着某个系花，一手压着她的头去看。

　　“喂！你干什么！”湘云挣扎，会痛耶！

　　他不理会，径自问：“有没有妒忌？”

　　“你白痴呀！什么妒忌不妒忌！”痛啊！一掌把他的巨手打掉。

　　“这就是了，妳这个俗女面对美丽佳人也不妒忌的话，我这个帅哥面对一堆做作男会妒忌的话岂是很可笑吗？”

　　很不给面子，她格的一声笑了出来，“帅哥？你？哇哈哈哈……”

　　奇怪地，他不怒反笑，“很好笑是吧，就像我听到妳叫自己做美女一样，我也会笑得妳现在这个模样。”

　　“孙、天、武！”湘云的笑声变了怒吼。

　　他咧着嘴笑得恁地可恶。

　　这个老是令她七情六欲时刻翻涌的家伙叫孙天武，比她大两年。名字很大气，当然，就只是名字而已，他这个人啊──哼哼，真是恶劣到上天入地，不说也罢。

　　千万别怀疑她对他暸如指掌就以为她其实暗地里对他有意思（哦──光是想就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事实上这家伙就住在她家隔壁（湘云很怀疑是她上辈子忘了烧香），十岁那年搬来就跟他成为邻居，每天进进出出都会碰到，想不熟都挺不可能。

　　其实他呢──没什么好说。除了普通还是普通，硬要把他说成帅哥，有什么丰功伟绩的话，岂不是太令她为难吗？乏善足陈的一个人，还是看她的帅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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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够了没有？”自问耐性足够的凌七月在漫无目的（对她而言）呆站了十数分钟之后终于忍不住，无奈地望着身旁瞪着一双眼还在苦苦张望的湘云，七月不知好笑还是好气，自己竟然有这个闲陪她当石像。

　　“怎么会看得够。”湘云头也不回挥了挥手示意她先走。她不介意让她看一辈子……哦！光是想就已经教人振奋。

　　“要迟到了。”七月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为看帅哥，迟他个几分钟又算什么。湘云豪气地不甚在乎，蓦地手臂被扯住，脚步被逼往旁移去……学长──我不要走啊……

　　“七月──”湘云咕哝，投过去哀怨的一瞥。呜……跟学长的倩影越来越远了……

　　七月视而不见，湘云肯定这家伙的心是石头造的。“不就是帅哥而已，这儿一个，那儿又一个，帅哥处处可见，有什么出奇。”她的手指迅速地连指了几个方向，害得湘云睁着眼巴巴地朝着那方向望去……额角滑下三道粗粗的黑线。

　　或者校工伯伯三五十年前真的曾经帅过啦……湘云哀叹。抬头又见七月的手指还在那儿乱指一通，她的心脏实在受不了，狠狠地把那根手指拍下来。

　　“拜托，我哪来妳的好运气！”说到这个，腹腔间就控制不住泛出一股酸酸的味道，酸得她也要心理不平衡了。她瞅着一脸不以为意的七月，就更添了点意难平。“为什么跟会长人工呼吸、被副会长抱的不是我？连赵学长的怀抱妳都碰过……老天太厚待妳了……”酸啊！为什么这些好事净是她才碰到？湘云呶着嘴，酸到极点。这些她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竟然发生了──不过女主角不是她。

　　七月向天空翻了个白眼，解释到舌头都要烂了，咕哝：“都说是谣言。”

　　“是不是真的不要紧……嗯，是真的当然就更好了。但妳也可以跟他们传绯闻耶！还当上校报号外的女主角，本来寂寂无名的妳一下子就变得炙手可热……我是妳的好朋友不是吗？为什么妳就不分一丁点这种运气给我。”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

　　“妳中文程度不好，这不叫炙手可热，这叫过街老鼠。”

　　皱了皱鼻子，“炙手可热的过街老鼠。”

　　“拜托，会被人丢石头的，妳也想当？”疯了。

　　“这种机会也不是常有的，再说，妳登上校报耶。”

　　“妳脱光衣服在校园狂奔也有机会上校报……上报纸的头条也可以。”她嘴角一挑，要笑不笑地望着絮絮不休的湘云。

　　“凌七月！”湘云冲上去捏了她一把。

　　就在这时，有几个跟湘云同社团的女生跑过，活像背后有鬼追似的，远远看到湘云，已经在唤了。

　　“湘云，会长他们在篮球场那边。快快快！”某女一叠声地喊，兴奋之情形于色，脚下速度丝毫不减。

　　叮的一声，就见湘云雨眼发亮，右手一抓就抓着七月。

　　“走走走，我们快去看。”人小气力倒是不小，硬是把七月扯到篮球场。

　　“妳忘了我们要上课吗？”

　　“缺席一两次，有什么关系？”湘云朝她淘气地眨眨眼，“人生得意须尽欢啊！有帅哥可看就直须看，否则岂不太浪费了吗？”

　　“真没看过谁像妳一样贪好男色的。”七月笑。

　　“请记住，我贪好的是俊男美色，人家会以为我饥不择食的。”她认真申明。

　　来得晚了，只见篮球场边黑压压的一片，乍看之下还有点吓人。起码凌七月有打退堂鼓的打算，不过英勇的湘云哪里会被眼前这一点人潮吓倒？她是勇敢的中华儿女！

　　她一手抓紧了打算默默离开的好友，勇猛地冲进人潮中。

　　“湘云这边呀！”刚才那几个女生招手。

　　好不容儿才让她们挤出一小片仅可容身之地，别说要转身，就连呼吸都困难。不过再恶劣的环境，湘云都甘之如饴。

　　“在那儿啊！”

　　“哗──”

　　四周清一色尽是女生，看在七月眼中，不知怎的竟然跟湘云的面貌有七分相似……糟糕，开始头昏眼花了。

　　“七月，有没有头晕心跳的感觉？”湘云期待地望着她。她就不相信身处如此“热情”的气氛中，多少也该沾染一丁点那样的心情吧。说不定从此她们会结伴看帅哥，找学长……有人分享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有。”七月咕哝。“我怀疑是这是缺氧的征兆。”可惜微弱的声音被那一波又一波无意思的赞叹惊叫掩盖。

　　“这儿是不是比教室的气氛好一千倍？唉，若果没有学长这种帅哥，我上学还有什么意义？”湘云开始头晕心跳，满足地呼了口气。

　　“这样不累吗？”七月骇笑。

　　“怎么会累！”想不不想，绝不可能有这一天的。

　　“不会厌吗？”七月好奇，这种热诚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减吗？

　　“厌？我巴不得一日二十四小时都望着学长的脸耶！”她夸张地说，呵呵地笑起来。

　　“二十四小时都望着的话就不稀罕了。”

　　飞扬的眉一下子成八字眉。“呜……那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这种生厌的机会。”而且如果妳每天都要对着孙天武那家伙的话，妳就会明白人生就是需要学长们这些赏人悦目的品种来令人心灵有所记托。

　　好位置早就被人捷足先登，她们这种位置那里会有什么好视野，别说学长的脸，就连学长的脚都未必看得到。

　　“看得不清楚啊！”身边几个女生几乎要搥心肝，好不容易才占到的位置啊！

　　湘云想起什么似的在背包一阵翻找，“不要紧，看我的。”

　　湘云三宝之一──望远镜！

　　就见小姐她手执着那望远镜，悠哉地张望，呵呵……

　　我的天！七月瞪大了眼。

　　“哇！湘云妳很聪明耶！”众女立即报以惊叹声，对她投以十二万分的崇拜。

　　“对啊！怎么我想不到要带这东西？”

　　“太厉害了。”

　　湘云顿时受宠若惊，想她一介平凡小女子什么时候可能得到如此万民景仰，虚荣得喜兹兹地一一接受。

　　其实源自于某次因为距离的问题，让她无缘看到帅哥的脸之后，从此望远镜就成为她上学必带的东西之一，绝不可缺少，要不然遇上这种情况，岂不抱撼一、整、天！

　　透过望远镜，别说学长们俊逸的脸孔，就连腮旁闪耀的汗珠也看得清清楚楚……

　　“湘云，借我望一下。”

　　“让我先看嘛！”

　　还来不及回答，几只狼爪就已经伸过来抢。

　　湘云圆瞪着眼看她们在抢，拜托！望远镜是她的耶。

　　“可惜啊……”某女忽地幽幽轻叹。

　　“怎么了？”湘云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可惜那炎炎夏日已过，唉……”无限的绮思暇想在这一叹中可以想象，“要等明年才有机会看到会长他们游泳了。”

　　听得这句话，怀春少女无不一叹。

　　湘云怎么忘得了那一个酷热难当的午后，那时还是蒙懂无知的一个新生，什么都不知道，看见大伙莫名其妙跑到泳池那儿，好奇心旺盛的她当然不甘后人，跑到泳池边一看之下当场呆掉，三魂七魄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幅鲜活的画面，几个高大俊逸的男生在游水，玉体横阵，活色生香得让她心跳立即超过一百，几乎心脏病发。

　　啊──

　　不得了，光是想已经有喷鼻血的冲动了。

　　湘云捧着双颊，乐陶陶地沉醉在一池春梦中，几乎溺死其中醒不过来。

　　湘云的小小期望：每天有帅哥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