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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白公子?”
      “白大哥?”或诧异、或惊喜的声音此起彼伏,未婚少女脸上的娇羞告诉了我,身后偷听的人谁。
      我转头,一身洁白的白远涯正站在我身后那株老槐下,翠绿的阴影掩映着他皓月般的俊容,笑容是柔和而略带促狭的。
      他偷听很久了。
      我讪笑,那些漏洞百出的故事,只怕在这个心思缜密的男人眼里,完全是个笑话吧!可是,那也曾是感动万千孩子的美丽传说呀!
      虽然被我改得啼笑皆非……
      “白大哥,外面的事情谈完了呀?”某门派的首席女弟子娇声道。
      “还没,我有些话,想跟得意说……”他微笑着,礼貌周到。
      众女连忙对我暗使眼色,其中一人抢着道:“有什么话这里说也一样嘛!得意小弟是我们的好朋友!”
      “不打搅你们聊天,我很快就把得意还给你们。”不等她们反驳,白远涯探过手来,轻轻捉住我肩,顺手一带,一股柔和的力量将我拉起,我腾云驾雾般落入他怀里,鼻端飘来一股干净清新的气息。
      和迦逻完全不一样。
      迦逻的香味沉郁而绵长,让人不得不醉;而白远涯却是淡泊的,轻灵的,让人更加清醒。我捉着他的袖子,被他像阵清风般刮走,身后徒留那票女子扼腕的叹息连连……

      “白大帅哥,有何要事需要跟我讲呀?”在九曲长廊上来回踱步,捡起小石子扔到清澈见底的池塘中,看着被我惊扰的鱼群惊慌失措地躲到莲叶的翠绿下,我咯咯大笑——人要是像鱼儿一样多好?水里多么自在,想躲哪里就躲哪里。鱼美人其实一点都不冤,她甘愿放弃自己的自由,换来爱情的枷锁,其实是自找苦吃。
      没有爱情多好呀!人就不会胡思乱想!患上恋爱综合症,消瘦变形的是自己,对方并不一定感同身受。
      白远涯低低笑着,“我以为你会很感谢我把拯救出苦海呢!”
      “苦海?哪里呀?”我眨眨眼睛,“被那么多如花美眷包围,我正高兴呢!”
      “我刚才以为看到的是一个苦恼的小家伙被一群唧唧喳喳的麻雀围困。原来我会错意了。”他淡然笑笑,看不出有多悔恨。
      我转身趴在汉白玉栏杆上,俯瞰波平如镜的池面,鱼儿游着、鱼儿游着,多么逍遥。
      “你不问罗佳吗?”他突然问。
      “我哥的能耐,你比我更清楚,何必问我。”我涩涩笑着,已经一个月没见他。
      “他去风雷国了,和无双一起。魔门十二景里,黑虎门的势力最大,但结构却最松散,大家都认为逐个击破比较稳妥。”他依旧耐心讲解。
      “让他们去杀吧!杀个你死我活、杀个血流成河!”我尖声道。对于黑虎门,我的恐惧来得深!初来乍到这个世界,接触到的第一滴血,来自于那帮黑衣杀手!
      “得意,你好像很不满意我们这样做?”白远涯柔声问。

      谈不上满意不满意。魔门的确做过许多恶事,多行不义必自毙,迦逻参与剿灭行动没什么不对。只是…只是……他离开得太久了……久到……我几乎以为自己忘了他。
      “怎么会呢!”嘴上,我依旧要当个附和大哥哥们的好儿童,摇头晃脑、假装天真,几乎要忘记自己的真身!
      “建功立业是男人安生立命之本呐!就像你白大帅哥一样,等你年纪大了,便可以对着自己的儿子孙子吹牛打屁——瞧爷爷年轻时多伟大,当年魔门如此嚣张,还是被我——哦,对了,就是谈笑间强虏灰飞湮灭的意思!”
      可是,男人总会忘记自己身后的女人,有多么寂寞。我依旧是个女孩子,但我忍不住要怀疑,是否我已经被迦逻遗忘?白远涯的转述是那么轻描淡写,我几乎嗅不到他言语里的硝烟和刀光。但我知道,我见过,那毕竟是杀戮——当迦逻离开我,沉浸在那种单方面的杀戮本能当中时,他还是那个他么?
      白远涯骇然一笑:“得意,你说得太偏激了!至少罗佳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呀!”我知道的,一直知道,迦逻不是那种人,他只是为肃清魔门,以寻求一个安全的世界而已。
      只是我仍会怨,我仍然不快乐!他不在,我无法真正得意。如果要我选择,我宁愿没有安全,也要天天腻在他身边!
      我的脸色,想必难看得很吧?白远涯不再说话,学我一般,靠在栏杆上,微微清风掠过掀起他的衣袂,错眼看去,像一只巨大的白色蝴蝶,翩翩欲飞。
      “得意,得意……你真是奇妙……”他喃喃自语着,字句萦绕在他的唇齿间,消弭于风中。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回去了。”我道。
      “多陪我一会不行?”他哑然。
      “应该不需要我陪你吧?冲到院子里去大喊一声无聊,看看会有多少美人愿意做你的解语花?”我促狭一笑,白远涯这样的世家公子,居然也学得‘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境界?

      他拉住我衣袖:“我也想听你说故事。”
      “那去找根板凳,坐到院子里伙同那票三姑六婆一起听。”我狡黠地道,料定他不敢出此‘下策’。
      “就说给我一个人听!”他手劲一运,我挣扎不脱。男人撒起娇来比女生更无状,何况是如此丰神俊朗白远涯!我涩涩纳闷,他在不快乐什么?随时随地都可以让自己悠然自得的白远涯,为何落寞到挟持我这样的人来供他解闷?
      “为什么?”我问。
      “我好奇,你的故事里到底有多少版本?有什么结局?”他微笑,知道自己得逞。
      “要听哪一个?”数个版本,供我尽数拈来。
      “就刚才那个,我要知道结局。”他的神色变得肃然,眼眸深处不知藏着什么,执拗而坚持。
      “那不是个好结局。”我叹息,世上最美丽的童话,总带来最唏嘘的终结。鱼美人的爱,还未开始,已经结束。
      “我想知道。”他的眼神执拗无比。
      “海王子无法告诉公主,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因为他没有腿,下半身只有鱼尾。”我说出这个故事。
      他静静聆听。
      “所以公主的救命恩人不会是他,因为公主永远都不知道。于是王子找到海女巫,用自己的声音换来了人类的一双腿,出现在公主面前时,公主已经心有所属。”
      “是么?”他淡淡地唏嘘:“最后呢?”
      “最后?最后……海王子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但公主还是没办法知道他的心意,公主和别过王子共结连理,海王子为公主默默付出了一切,最后化成了海水中的美丽泡沫。”
      这是一个最残忍的童话。鱼美人牺牲的一切都不值得!王子只需要把眼睛一闭,说声“我不知道”,一切便都是对他有利的。鱼美人的伤心,鱼美人的寂寞,他都可以抛在脑后,佯装不知。
      “我很羡慕海王子。”白远涯突然说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为什么?”我骇然,那样悲惨的结局难道不该引以为戒?!
      “他为爱倾其所有,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他缓缓转身,柔和的目光拂在我身上,仿佛要直直透过我的身躯,穿透到某个神秘的地方!他的手轻抬,掠过我的头顶,似乎想起了什么,倏然止住,停在我头顶上空,不上不下——
      “至少他敢做敢为,没有后悔!就怕是像有的人,裹足不前,畏首畏尾,心里不知自己在忌讳着什么!”他的声音哑然,神色中渗透着压抑的痛苦,看在和他这般受苦受难,我突然觉得,白远涯似乎有些可怜。
      “你也爱上了谁吗?哪位小姐?”我好奇,以白远涯在少女心目中的地位,还有谁能让他陷入悲恋境地?莫非——
      “莫非你爱上了有夫之妇?!”我尖叫,禁忌之恋呐!是谁的老婆这么有吸引力?!
      “啊——?!”他的惊讶溢于颜表,愣了一下,眼色怪怪的一转,骇然苦笑:“得意……你的观察力…好…好惊人……”
      没有否认?那就是默认了?!我上下打量他,作为朋友立场,不得不提点一下他:“嗨,白大帅哥,不是我说你!那毕竟是人妻,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呀!失乐园多半是悲剧结果,你也得为人家老公打算一下是不是?”
      “你真这么想?”他好笑地望着哦。可能他并不明白什么是‘失乐园’,但‘人妻’的含义可是很清楚的!
      “不然呢?你一副陷入悲苦境地的衰样,我的想象力恰倒好处嘛!”我眨眨眼。
      “我还没那么惨吧?”他笑笑,随手拉了拉我那头微微长长的披肩发发梢,力道轻柔,像是在宠溺心爱的宠物。
      “别乱拉!讨厌!为什么你总爱拉我的头发?!”夺回发梢,我嗔怪地叫。
      “只有罗佳可以摸你的头发?”他悻悻地,仿佛摸不到我的头发是一大损失。
      “他是我哥嘛!”我躲闪着,睁眼说瞎话。
      白远涯那双温和的眼眸顿时蒙上了一层暧昧而幽暗的色彩,像重冲不破的迷雾,将我笼罩——
      突然俯下身来,伟岸的胸膛压迫住我的肩,优美的嘴唇倏然贴上我的耳朵,吐出一连串黯哑的字句——
      “他真的是你哥哥吗?或者说,你真是他的弟弟么?”

      这个惊险的问题,在我脑海里搁浅数日。事实上,他再也没有逼问我什么,白盟主的公子爷没有闲到天天可以折磨我这个小人物打发时间的地步,我乐得装傻,偶尔碰面时三句不离打哈哈,借着刻意变化的粗声音提醒他——我是男的,我是男的!
      好害怕,迦逻的谎话其实一点都不完美!罗得意——郝得意;罗佳——迦逻,只差那么一丁点的误差,全赖于我的性别错乱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万一他笃定我是女生,无须我和迦逻再装傻充愣,还是各自包袱款款,溜之大吉为妙!
      那么想来就觉得万般可惜,毕竟白家堡是棵大树,遮风挡雨的功能齐全,而且生活指标可达五星级,若被赶出来自己讨生活,想来真是肉痛,恐怕要和迦逻沦落去‘跳火圈’、‘耍杂技’?
      就这样,日子还是过去,等到我发现时,迦逻突然就出现在我的面前,莫名其妙!
      也许自持武艺高强的人士通通都不习惯使用双腿的功能,就那么哧溜一下,像背后灵一般钻到你跟前,存心吓死人的结局当然就是把我们重逢的惊喜搅得烟消云散!
      他出现的实在不是时候——当我醒来时,正好看到他那修长的身影衬着背后半开的窗户外那一轮新月,皎洁的银光洗练地洒在他那挺拔的肩头,静默地凝视着我,不声不响。
      “呵——!!迦逻?!”我翻身而起,哆嗦着嘴唇,不知道自己那狂乱跳动的心脏到底是为了什么情感而失常!是惊吓?还是惊喜?也许都有……当我嗅到空气中淡淡弥漫的甜腥味时,我找到了真实的感觉。
      “吓死我了,突然跑到人家面前!”我赶紧拿被子裹住自己的单薄,心头乱如麻——不晓得自己的睡姿到底如何?会不会丢脸得见不得人?但愿不是大字型睡法、虾米型睡法、狗狗式睡法……

      他的目光融化在夜色里,月光中。其实,一片黑暗中,他的面目模糊又不真实,只像一缕幽影。但他的目光却是如有实质,胶着地凝滞,幽暗而略带温度,明明那么冷冽,却灼伤了我。静止地伫立在床前,微微的呼吸混淆着那股象征血腥的甜味——他回来了!他回来了!来不及洗去身上的战斗痕迹,只来到我的跟前!
      跟我想象中的重逢都不同!我因为自己会尖叫地哭出来,或者是很激动地冲上去,占据他怀里的一角,拉也别想把我拉开!
      但事实上,我没有。四肢像生了根,黏在柔软温暖的床榻,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僵木的身体和狂跳的心脏不成正比,我的意识简直无法经受这样的负荷!
      蠕动了一下嘴唇,我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发出声音,清朗而略带沙哑的疲惫,眼中水泽的光芒幽暗地折射出流光,“我回来了……”
      只有这么一句吗?什么也不说?他以为自己是众所瞩目的明日之星吗?或者是赶来解救我水深火热的白马王子?我是不是应该赶紧摆出小女生浪漫的表情做出‘少女的祈祷’样?
      老天,那不适合我!
      “回来又怎样?!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啊?!”我咋呼起来,心头明明那么快乐,却忍不住板起脸来。
      “打搅别人睡眠会被牛踩死哦!”我大惊小怪。
      他浑然没把我放在眼里,突然开始宽衣解带,黑色的夜行衣(也许根本不是夜行衣,这家伙平时就老穿黑色,黑麻麻的不知在装什么酷)一件件从他身上剥落,露出精悍而华丽的身躯——
      我开始尖叫了,捂眼睛都来不及!双手遮眼,却十指张开,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动,忙不迭地从手指细缝里偷窥美男裸体!
      “说错了,是妨碍别人爱情会被马踩死!”这家伙居然还有余暇纠正我的口误,还好他只是脱下上衣,让我的心里不知是扼腕还是松口气!倏然伸过长臂,捉住被子与我拉拉扯扯,疲惫让他失去了好脾气:“累死了,快让我睡!”
      比皇帝老倌儿还鸭霸的口气!
      “去去去!到躺椅上去睡!”我推挤他健硕的身躯,那张贵妃椅在是他睡觉的地方!
      “我受伤了!”他的口气听起来像负伤的野兽在哀号!
      “呃?!哪里?!在哪里?”我跳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为什么我的声音里会有鼻音,就像哭腔!
      我的手触摸到他的肌肤,没有视觉上看起来那么光滑,事实上,他的肌肤是有些粗糙的。就好象交错着无数细小的伤痕,在他那美丽的躯体上,留下了不少刀光剑影的岁月痕迹。我无法知道真正的郝得意,是怎样看待这副无与伦比的躯体上的伤痕,但我知道——我心痛!没来由的痛!巴不得那些伤口其实在自己身上,即使我比谁都怕痛!
      手指上传达着些许湿润,我终于知道那些甜腥味不仅仅来自于他的敌人,我被他推开,听到他的呼吸声黏腻而沉重,沾在我的皮肤上,是一层层类似鸡皮疙瘩般的耸立。就像被电流通过身体时一样,我让开了温暖的被窝,不知不觉,把自己的一切都让给了他。
      我无法对他设防,就像他对我的信赖一样。
      “一晚上就好,让我躺一下……”他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象征着他所受的伤决不仅是外表看来那样!他在我心目中几乎是一个铁人的象征!很少看他睡眠或松弛,神经像弦一样紧绷,永远都是!
      但此刻却不是,他疲惫。伤痕仿佛来自于他的心底,像个劳累的孩子,需要温暖、需要柔软,他出现在我的身边,信赖着我,相信我会给予他需要的一切。
      我愿意……
      我真的愿意……
      哪怕他没有为我做任何事,我都愿意的!
      “笨蛋——!!”混合着泪水,我嘶哑地叫喊着,拳头忍不住噼里啪啦地朝他砸去!“笨蛋!干吗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又不稀罕安全的生活……傻瓜!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答应过你,要让你过得快乐!”他突然抱住我,不知道是我在温暖他,还是他在温暖我,“你叫得意,所以,我答应过你,我发过誓……无论如何,我要让你过得得意!你只需要得意洋洋的就行了……”像牢笼一样的手臂,将我禁锢——我一点也不觉得那是囚禁!没有比这更好的港湾……如果他的怀抱属于真正的郝得意,那么,我像取而代之,我像拥有,我想占据!
      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掠夺……他是别人的,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女孩的……他不是我的……但我想要!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想要的东西,是别人的……叫我怎么得意呢?

      他没有睡成。
      我无法忽视他的伤口,在我的被窝里,在我的面前,汩汩地流着血,而不去管它们。
      “要清洗伤口!”我点亮灯,看着他腰部和肩头的伤口,力图镇定地伪装护士。
      “那还不如洗澡。”灯光下,他的脸颊明显瘦削了很多,清秀的轮廓映衬在暖洋洋的光线下,让人恨不得咬他一口!
      “等我十分钟,我去弄热水!”我忙不迭地殷勤一下,看他那疑惑的目光,立刻改口:“等我一柱香时间!”
      “冷水也可以!我没有太大的冷热感觉。”他淡淡地告之:“你知道的,炼池让我对很多感觉都比较迟钝。”
      那见鬼的‘炼池’!我想起梦中那个场景,不由得有些抱怨,即使可以让他百毒不侵又如何?迦逻又不是机器,炼池剥夺了他身为‘人’的快乐!
      见我迟疑,他走到外厅,拉开屏风,那里是我洗澡用的大木桶,里边的水不仅用过,而且早就冷掉了。
      “这就可以了。”他打算进去。
      “喂……我用过的!”我喃喃,有些不好意思。
      “小时候,你还逼过我帮你解决剩饭。”这家伙冷冰冰地告诉我更丢人的事!“师祖要我们珍惜米粮,结果你只肯吃肉,米饭和蔬菜一概丢给我。”
      毫无抑扬顿挫的声调让我脸颊烧烫,仿佛被指责的是自己!虽然听不出有什么抱怨的口气,但总觉得自己干下了什么‘虐待儿童’的罪恶似的!
      趁着我走神,他利落地解下衣裤,钻进水里,一边清理自己的伤口,一边道:“吃了那么多肉,也不见你长得更健壮,在宫里的小孩当中,被骂得最多的是你,最受疼爱的也是你。”
      我慢慢走到木桶后,蹲下身来,替他把束起的头发打散,随口问:“宫里的小孩很多吗?”
      他似乎怔了一下,生硬地道:“只有你和我。”
      “不是还有一个吗?”我下意识地说着,话音刚落,就发觉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因为他猛然转身,惊诧地望着我,俊美的脸上呈现着决非寻常的愕然!
      “我……我只是随便说……”莫非我说了什么?我猛然想起梦里那个仇恨的眼神。
      “不!你是忘记了!一直都只有你和我!你是师祖的义女,我是关门弟子,你的辈分比我高。”他压低眉头,转身过去,似乎不想多谈,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影冲了进来——

      “得意!巡逻的人听到你房里有……”一身洁白的白远涯,以及无双公子练无双,突然冲进我房里,杀气腾腾的样子,很明显,只差没大叫“有刺客”!
      可惜这里没有‘刺客’,只有一个洗澡的男人。他们的脸色没比我好多少,尴尬又惊讶,练无双叫了起来:“罗佳?!我还以为你跑哪里去了,原来比我还早回来!”
      迦逻和我在一起时那种放松的表情消失了,他重新变成了那个冷漠的迦逻。
      “我受了点伤,想回来包扎。”他淡然地解释。
      “受伤了还跑那么快!”练无双不介意地笑笑,“是不放心弟弟吧?问问看,远涯有没有趁你不在欺负你弟弟?”
      “怎么会呢。我喜欢得意都来不及。”白远涯突然说话了,他的目光在我和迦逻身上游移,似乎有些不快。
      这样暗潮涌动的局面太不适合我,我慌忙站起来,指着练无双骂:“喂,我哥是陪你们去剿匪耶,你们怎么可以让他受伤!”
      “得意,你以为魔门是吃素的啊!”练无双摊手一笑:“我也受了好重的伤,怎么不见你来关心我?”
      “哪里有伤啊?我看看,咱们无双公子有没有掉一条毛?要是少了根头发,院子里那些女侠们不哭死才怪啊!”我翻着白眼,阴阳怪气地。
      “呵呵,我倒没什么,要是她们看到罗佳受伤才会抓狂呢!对了,得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练无双故作神秘地道,他话音一落,我便看到迦逻的神色突然一黯,而白远涯却有些诡异,微微笑着,仿佛准备看什么好戏!
      浑然不知厉害的练无双继续鼓动他的大嘴巴:“你很快就会有个第一美人当嫂嫂了哦!这次我们不但剿灭的黑虎门,还顺道救下了远涯的妹妹,啊……不!也许你很快就会改口叫远亭为嫂嫂了,高兴吧?得意……”
      高兴吧?得意……
      高兴吧?得意……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在意我到底是不是高兴?
      我该高兴什么呢?别人的东西……毕竟是别人的啊!我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我茫然地看着迦逻那铁青的面庞,言语不知不觉地从嘴边泄露——“嫂嫂……我为什么要有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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