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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第十八章

      次日,当白玉堂与展昭出现在市长办公室的时候,赵祯微微有些失神,倒不是吃惊展昭的前来,而是自展昭离开政府之后,两人就再没有了公事上的交集。不禁忆起在临安的日子,自己常常假公济私调他来和自己一起工作。开始时,任凭自己如何暗示,那人总是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丝毫不解风情。磨到后来,赵祯竟发现,那人竟是出奇地可爱,常被自己弄得十分难为情,想要指责又说不出口,平日里的口才全无用武之地。这样的转变让赵祯欣喜不已,因为他明白,这不是他变笨了,而是因为自己终于走到他心里的缘故。

      仔细聆听了二人的来意,也了解他们是想在南水北调的工程上使用陷空独家经销的污水处理技术。展昭还用PPT详细地就项目做了番报告。溪水一般的声音流淌过耳旁,赵祯微笑着,甚至有几分舒坦,很久没看到这人向自己汇报的模样了,他还是那样,自信而又得体,再复杂深奥的东西,他也总能说得深入浅出、有条不紊。

      “这技术若真是省电又成熟,我个人是很倾向于此的,不过目前政府还是打算招标,但我可以给你们写个批条。”赵祯听过报告后连连点头,提笔写了张批条,让环保局和相关单位对该项目给予重视,重点审核。按理说本是直接投标就可以了的,不过依照大宋的习惯,有个领导批示,事情总会好办些。

      白玉堂时而瞥向赵祯,这人常含着笑望向展昭,仿佛只是出于尊重而凝视对方,可白玉堂却明白不止如此。他待人的态度算得上温和亲切,并不摆什么架子,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又十分适宜。良好的教养和从小的耳濡目染,让他似乎天生就适合干这一行。呆在这样的屋里,若是以前自己也许会饶有兴趣,可如今却是如坐针毡。

      赵祯并没和展昭多说什么,只礼貌性地赞叹了几句,倒是和白玉堂还显得略微熟路些,言谈之间还问起了卢方,并请白玉堂代为转达问候之意。

      白玉堂闷闷地想,若非是早已知道他与展昭的关系,看到今天这景象,会以为他和展昭压根不认识。心里琢磨着展昭难道就真的甘心情愿?不会被刺痛吗?可转头看时,展昭还是如往常一般站在自己身旁,神情无异,对赵祯也是和其他领导一般,不卑不亢,但又带着几分疏远。呵呵,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在纵使相逢应不识一点上,这两人倒是十分默契。

      白玉堂接过赵祯的批条,照例邀请他晚上一起吃个“便饭”。不过心里却巴不得他立即消失,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出现。

      “多谢白总美意了。”赵祯礼貌地笑了笑:“我晚上的时间要留给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改日再约吧。”说着笑了笑,恍惚是不经意地望了展昭一眼,后者低下眉,淡淡含笑。白玉堂看得心里好不是滋味,不过不必一起吃饭总算是件称心的事,于是匆匆告辞了。他自然不知道,秘书替赵祯关上门时,赵祯很不悦地皱了皱眉。

      ……

      车上的音乐难得柔美得如同丝雨一般,白玉堂想起今日中午去看丁月华时,闲谈间问起那两人是如何开始的。丁月华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天:“哎,我不知道,只觉得那姓赵的突然来了,然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后来他们都在临安,我再见到昭哥时,他们已经住在一起……”如果一切是如此简单,为何自己不行呢?白玉堂忿忿地想。

      “如果不是早知道,我会以为你们不认识。”白玉堂突然冒出一句,见展昭转过头,对自己笑了笑,又坏心眼地加了句:“这样做戏不会太累了吗?”察觉出展昭的笑容有些涩涩的,看得人一阵心疼,叫白玉堂有些后悔如此直白。

      “习惯了,而且也是我要求他这样做的。”展昭望向窗外,想到临行前赵祯和他握手时,故意在他掌心里轻轻抠了抠,酥酥麻麻的,又不由笑了笑。白玉堂在一旁瞧得仔细,展昭的涩然只是一瞬,终究又变得那么恬静而满足……虽说不知他在想什么,但白玉堂知道绝对和自己无关,而多半和那个人有关。

      窗外的房屋不断地被甩在老后,展昭怔怔地看着,恍惚勾起了那不算遥远的回忆。不要在人前流露,确实是自己最先向他提出的,不过他倒也很欣然同意了,并且做得很好。可偏偏不真正老实,总爱偷偷做点小动作,让自己感觉不到他的克意疏离,反倒还常常被他的“秋波暗送”弄得有些紧张。

      “习惯了不代表不会累。”白玉堂撇了撇嘴,看着路旁开发商新推出的高档楼盘,据说已经是一万六七千一平方米:“就像这些楼盘,分明贵得惊人,可多少不算是富豪的人,还是愿意为它背着几十年的房贷,活活被乍干一生。”固然明白这话有挑拨离间之嫌,但白玉堂却并无愧疚之感,说出的,是自己想说许久的。

      “你也嫌房价高了吗?”展昭皱了皱眉,不愿去琢磨白玉堂的话,只将话岔开:“有什么房子会让白经理都被乍干啊?”

      白玉堂深深凝望了展昭一眼,展昭别过头,总觉得被他那炯炯的双眸盯得不大自在,于是只听到白玉堂那还算平静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恍惚仅仅是在叙述:“有个地方我想住一辈子,可惜却被别人住了。如果可以,我情愿被乍干十辈子。”

      展昭愣了愣,白玉堂话里有话,再清晰不过,但不知道让他付出如此深厚感情的人是谁,是月华吗?想他名声风流在外,却从来如同游戏,其实听说其中也不乏好女人,人啊,总是如此,得不到的才以为是最好的。终于忍不住规劝道:“你那时还太年轻了。有些人,你爱了很久,却未必真的适合你。有些人,在你身边,却不知道珍惜。”

      白玉堂对展昭的误解,或者说是故意误解不作声响,只猛地一打方向盘,车顿时停了下来,沉沉的磨合声,档挂到了停车档。展昭的身子一下前倾,好在被安全带拉住才没有撞上玻璃,略微迷惑地望向白玉堂,却见他也正望着自己,目光似乎有些异常,分明是冷冷的……但似乎又不是,那人笑着看向自己,轻轻地问:“身边?你想说谁?能不能提示我一下?”

      展昭皱了皱眉,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混乱中想不起爱慕白玉堂,又值得他珍惜的女性名单,只感到热气正迅速逼近。来不及惊愕,唇已被印上,头被他托住,唇上辗转着粗暴而温软的气息,舌头也乘着自己惊愕之下的松口滑了进来,灼热无比,霸道地缠绕上自己。

      展昭一拳打了过去,白玉堂一阵吃痛,捂着肚子,却不肯放开展昭,反将他搂得更紧,直到手腕被他擒住,狠狠一扭,才不得已放开了他,那人又将自己猛地一推,砰一声撞到车门上,真是毫不留情呢。身体靠在车门上,合了合眼,偷偷望了展昭一眼,那人靠着椅背,整理了下衣服和安全带,面容沉静,仿佛方才的一切并不曾发生过一般。

      白玉堂心头一阵恼火,这人怎能这般无情,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钟情于他,定了定神,将档拉到空档,若无其事地拧了拧钥匙。“别生气啊,是你叫我珍惜身边人的嘛,而我身边——只有你在啊。”白玉堂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调侃。说着又揉了揉肚子:“你小子报复心真强,比我打得还狠啊。”

      对白玉堂看似肤浅却又别有深意的玩笑话,展昭决定忽略,只说他是花花公子的脾气发作,喝了口水,又淡淡地说:“别乱开这种玩笑。”

      白玉堂本以为强压下的苦涩猛然间全涌了上来,来势汹汹,突然之间,几乎要大吼出声,你究竟是真不懂还是他妈的装蒜,可话冲到喉咙的时候,又硬给咽了下去,若真说出了,还不知会有什么结果,于是只深深地望了展昭一眼。

      展昭不由怔住,这个一贯不可一世的人,此刻的双眸中,竟满是眷恋和惆怅。“对不起。”终究再不忍熟视无睹,还是轻轻说了一句。

      分明轻柔如风的几个字刺得白玉堂的心好似被锥子戳出几个血窟窿,血沽沽地往外淌,想对他说自己并不想听这几个字,想对他说好多话,可真正说出口的竟只是:“我早知道……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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