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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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九年冬,准葛儿又间歇性亢奋,这就是注定胤祯命运的一次出征.
"皇阿玛,您等着儿臣回来给您贺寿."明年康熙就在位六十一年了,历史上在位最长的皇帝,这个记录也就定格在"六十一".
"好,朕等着朕的十四阿哥回来敬酒."敬酒,你可知敬酒时将是天人永隔.
我不能劝,挣扎了三天三夜还是决定不管,因为我没有这个权力.而我唯一的权力就是看他满怀希望的离去.爱他却不能帮他,心是如被鞭打一般的疼.弘明也跟着去了,这算是履行了我的一个承诺,男人只有经过火的历练才能真正长大.
康熙六十一年初,康熙办百叟宴,皇室成员悉数到场,冷眼看康熙,身体极好,酒也喝了好几碗,难道真是胤缜弑父夺位?
四月中旬,康熙突然病重起来,胤缜趁此机会,让隆科多率领八骑营约两万名官兵,控制了京城的治安和局势,就算是胤祉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为了防治胤祯知晓京城情况已望父名义回京.胤缜让手握晋川陕三省大军兵权的年羹尧控制住了西安,扼断了胤祯与内地的联系,使胤祯的部队难于进入关中,更不用说是兴兵进京了.
四月末,西北传来捷报,胤祯大败准葛儿骑兵,康熙下旨命胤祯乘胜追击.不知是康熙太过于自信自己的身体,还是已经病糊涂了.
五月末,我坐在被悄悄围住的十四王府里,一封西北来的八百里加急打破了我的宁静.难得啊,西北的信还能到我的手里,恐怕年羹尧早就呈给胤缜看过了,是不重要的信件吗?还是胤缜在下一个不大不小的赌.拆开信是熟悉的字.
沁羽:
西北传言皇上病重,是否属实,速回.
哈,好简单的信,老天是不是觉得我在乱世过得实在太舒服了,人神共愤了.想不到还有这等荣幸参与进这原本与我毫无关系的历史中来.
老实回答,不辜负他的信任.他会日夜兼程赶回来?与年羹尧一场恶斗在所难免,即使侥幸赢了,还有隆科多的人,还有十七阿哥胤礼在大营里的兵马.而且历史上清清楚楚说他直到康熙死后二十天才随行二十人回京的.
骗他,他应该会信我,不听谣言,安心打仗,直到回来听到噩耗,并且失去王位,还要恨我一辈子.
谁能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才有了这段历史,还是有了这段历史才有了我.
提笔,放下,写什么都是错,不写也是错.胤缜,你好毒啊,这一招无论写什么总有一个人会死.我都不争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苦苦相逼呢?
入夜,实在是难受的我歪在贵妃椅上晚饭连粥都喝不下.
"洛晨."我惊觉,有谁会知道我的名字.
"洛晨,你真吧自己当沁羽了?"真正的沁羽坐在贵妃椅的旁边,"累吗?"
"要不你自己来试试?"我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
"我还当你失去了保护自己的冰冷就什么都变了,看来还是这般牙尖嘴利."
"彼此彼此."
"如果不爱现在就没有这么多事了,不是吗?"她一针见血.
"世上有后悔药买吗?"
"你后悔了?"她冷笑着.
"有,我也不要."
"痴儿."她摇摇头,"左右摇摆不定是吧?"她的语气稍缓.
"知道还问."
"我帮你分析分析如何?"
"让八旗第一才女指点,很是荣幸."
"你真的认为胤祯就一点也不知道,我想那么聪明的人不会吧."她笑得很冷,"也许他只是在找一个借口,你的态度决定他下一个动作的理由:如果说事实,他凭你的信就有了回来的充足理由,再说他总不会让你看到一个胆小如鼠的胤祯吧?"
"说正题."
"如果骗他,那他可以凭你这封信说明是你骗他让他不回来,然后就算是放弃皇位,凭四阿哥对你的情意,不会对你怎么样.这也算是一种策略."
"四阿哥是对你的情意,不是我."这也是我想到却无法面对的一种可能性.
"还有就是他真的就是完全信任你,不过我想想不会吧."她用怀疑的眼光看我.事实上我也不相信是这个.我和沁羽还是一类人.
"那你说我,你,怎么那么便扭."我笑笑,"该怎么办?"
"我只是分析,可没说提建议."她直往后推.
"沁羽."我欲拉她的手.
"福晋."
"福晋醒醒."眼前没有沁羽,只有蕴隽.
"你,怎么是你."我坐起来.
"福晋被梦迷住了,刚才直叫自己的名字."蕴隽帮我收拾桌子,我想起那封信,急忙赶走了她.我或许是太孤单了,没个人陪着说说话,连沁羽都梦见了.
颤抖着,我下了决心.
胤祯:
京城一切安好,勿听谣言,好自保重.
我拿着信傻笑,它会毁了他的后半生,也毁了我的下半生.但是我有更好的选择吗."胤缜,这情我还了,你满意了,咱们再也不欠着谁了."我大笑不已,原来绝望也是可以用笑来表达的,我现在才明白.
把信交给送信人时,我跌坐在门口.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会痴痴地站在门口,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也再不会有甜蜜的吻,再不会有坏坏的笑,再也不会有撒娇的表情,再也不会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愿意这样啊,真的愿意,让自己下地狱.
康熙病重了,贵妇们全部进宫为皇上祈福.我呆在德妃那,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见人.自从那封信寄出后,我的心就死了.成天只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傻想.德妃来过,胤缜来过,那拉氏也来过,可是没有一个人劝开了我的门.也不知道饿,不知道渴,就是疯狂地摸着玉笛上的字,直到血肉模糊,我也不知道痛.
"你晕血的,不要看了."他成亲当晚满脸惊异.
"沁羽,别怕."他抱着我,抚平我的恐惧.
原来我们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原来人可以靠记忆过活.
"福晋在吗?"是李德全的声音,他还有空来看我,"万岁爷让您去呢?"
"我?"难道让我做皇帝吗?
"是,快随奴才去吧."李德全的声音着急而且悲切.
打开门,只见德妃他们全站在外面,三天没见阳光,一时觉得刺眼,用手挡了一下.
"呀,妹妹,你的手."那拉氏尖叫.
"怎么了?"我翻过来一看,原来是血干了,口子结了红黑色的疤.
"你在干什么?"胤缜狂怒地声音,吓倒了我,"你把自己关了三天三夜,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用左手剥去那些难看的疤,血又从伤口渗出来,"不知道,你看的懂务必告诉我."
"你疯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抽出那方丝帕系住,丝毫不顾及旁边还站着的那些人,"你敢再剥,我...."
"公公,我们走吧."我看向一旁已经目瞪口呆的李德全.
"是."他回过神来,"福晋请."
又到了南书房,不过是里面的暖阁,康熙正躺着.女人怕迟暮,英雄怕老迈.千古一帝的康熙,也走到了人生的终点.不过,他脸上没有一丝害怕死亡的表情,有的只是迷茫,英名之君少有的迷茫.
"福晋喝茶."李德全亲自泡茶,端茶.貌似草木皆兵的感觉.我三天没喝水了,端起一喝为尽.
"沁羽吗?"康熙被扶了起来.
"儿臣在."我靠着椅子跪下.
"你怎么看上去比朕还憔悴呢?"他吃力地微笑,"想胤祯了?朕一早就打发人去叫他回来了."
"皇上认为那人能出的了京城吗?"我靠着椅子,跪着也蛮舒服的,"或许他还在紫禁城里也未可知."
"沁羽."他眉头一皱,"你好大胆子."
"皇上心理明白."我浅笑,"沁羽只是不怕死说了出来而已."
"他会知道的."聪明的人又是也会泥古不化,任死理.
"可是儿臣早就写信给他,内容是:京城一切安好,勿听谣言."我大笑,"恐怕他现在正在那里喝酒祝您万寿无疆呢."
"你疯了."他大怒,朝我扔来一只杯子,泼了我一身的水,"你是疯子."
"那您为什么还让去?"我冷笑着弹掉身上的茶叶,"大清国没人了?您为什么要让他去?"
"朕赌错了."他颓然道,"是朕太贪心,老天跟朕开了一个大玩笑."
"晚了."我摇摇头,"如果认错有用,后悔有用,当年我就不应该答应您的指婚."
"你还是喜欢上胤祯了,是不是?"他看看我,"可,这个选择你不得不做."
"皇上圣明,难怪您的阿哥一个个都那么聪明厉害."
"是啊,他们的野心,是朕始料未及又无法消除的."
"有一句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放在这里同样适用:不想当皇帝的阿哥不是好阿哥.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权力,您无权剥夺."
"不想当皇帝的阿哥不是好阿哥?"康熙重复了一遍,"沁羽凭你的智慧和胸襟,还有你过去谦逊本分的性格,你完全可以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我冷笑,"不要,我只想和爱的人平静度日,可是作为您的孩子,这是痴心妄想."
"想听朕的诏书吗?"
"可以吗?"
"皇四子胤缜,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声音苍凉.
"这是最好的选择."我点点头,"他会做好的."
"他喜欢你,对不对?"康熙今天问的问题都出乎我的意料,"把什么都藏的那么深的人,却什么也不瞒你."
"算是吧,他倾心过,不过他更想和您一样有一番大作为."我遥相当年他做功课时的认真,"一个酝酿了几十年的蓝图,不会让大清朝失望的."
"朕觉得你很是特别,与众不同."他探究地看我,"和从前的沁羽有些不同."
"什么不同?"难得有人看出不同,而且是将死之人,我也不怕了.
"从前的沁羽用冷漠保护自己,甚至有些乖张."
"现在呢?"
"冷漠,但总给人一种孤独感,难怪那么多人想保护你."他改不了开我玩笑的习惯.
"皇上还有事吗?"
"沁羽,你了解老四,你说他登基后会怎样对待他的兄弟?"他问出了我最无法面对的问题,我顿时手脚冰冷.难道我要告诉他,那有名的"凌逼弟辈"?
"朕已经从你的脸上看到了."他了然的表情让我心疼,一位父亲知道自己大多数孩子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却无法改变,该多痛.
"皇阿玛."
"沁羽算是朕请你帮忙,尽你之力能救几个就救几个."
"知道了,沁羽一定尽力."我做的到吗,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住,我救的了谁?
觉得头晕,我坐在了地上,怕是三天没吃东西,才会这样的.
但是越来越不对了,我想起了刚刚喝得茶,"茶."
"沁羽,朕要保护你,要为胤祯保护你,这是朕最后能帮胤祯做的事了,放心....."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