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倾城(上卷)》失林忆（意涵）

25、第 25 章

　　"胤祯."我推推旁边死死抱着我的十四,"醒醒."
　　"早醒了."他闭着眼睛微笑,"是你醒晚了."
　　"那你不早点叫我."我一下子坐起来,"昨晚都没回席,我睡着怎么都不叫我."
　　"你抱着册子好睡成那样,我舍不得叫你."他也起来,"今天要围猎,所以睡晚一些也还来得及."
　　"苏克察王爷来了."我穿着鞋子取笑他,"你昨天看到了吗?"
　　"沁羽."他蹲下来看我,"别管他们."
　　"只怕她不会放过我."我想着胤禩昨天告诉我馨卓对我的"念念不忘".
　　"她敢."他弄着腰间的黄带子,皱皱眉头.
　　梳洗完毕,我和他来到了围场,看来我们来的不算太晚,但也不算太早,因为会嚼舌根的都到了.
　　"弟妹昨天怎么一去不回啊?"八福晋喝着奶茶笑看我.
　　"十四弟也早早退了席."九福晋一脸的有寓意.
　　"嫂嫂们昨天劝着喝酒,沁羽不胜酒力,所以早早休息了."真是麻烦,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却被胤祯弄得一团糟.抬头看见太子正和皇上说着话,不禁心生厌恶.这人的言行,被胤缜,胤禩全都看在眼里,把柄不用别人费心制造,自己双手奉上,这就是康熙从小培养的"精英"?还不如不培养呢.
　　"哈齐舒.""苏克察""给皇上请安."
　　我看见他们后面的馨雅,馨卓都垂首侍立,馨雅两年不见胖了许多,不过有了一种成熟女人的魅力,一旁的馨卓在找着什么,八成是我,找我"报仇"来了.都是康熙去年那一次召见,害得全京城的人当我把馨卓赶走的,八福晋还夸我"孺子可教",馨卓没听到什么才怪呢.
　　"馨卓."康熙很是高兴,"过来让朕瞧瞧.
　　"皇上吉祥."馨卓找到了我,看了我一眼.
　　"丫头都快成亲一年了,日子还真快."旁边的女人都看着我,好像我就是毁了馨卓的人似的.
　　"沁羽妹妹."只见蒙古人散开,馨雅走了过来.
　　"姐姐,好久不见."
　　"是啊,我那淘气的妹妹给你添麻烦了."
　　"姐姐这么说就见外了."我看向一旁寻找馨卓,"馨卓妹妹豪放爽气的很."
　　"唉."馨雅也找了找,馨卓正在备马,"我这妹妹从小被父亲惯坏了,现在嫁了人,但脱不了那脾气."
　　"皇上,臣想求皇上一件事."那是苏克察王爷的大儿子,也就是馨卓的丈夫克斯齐.
　　"喔?说说看."
　　"臣想跟十四阿哥比今天谁打的猎物好."说完不忘看看一旁正准备上马的胤祯,大家也是一副下巴欲掉的样子.
　　"准了."康熙二话没说,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站着说话不腰疼.
　　只见胤祯一脸的无奈,这也是他自找的.那克斯齐肯定是把胤祯当作是他情敌了,所以要由此一比.胤祯可碰上难题了:赢了,只怕克斯齐的醋坛子非把木兰围场淹了不可,输了,这十四阿哥的半世英明可要尽毁了.
　　无聊的人开始赌起来了,听说康熙也加入进来,八福晋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怂恿我买,原来皇室的生活也是相当的丰富多采.
　　十三福晋今天一天沉默不语,看来嫡福晋的即将到来对她打击不小,可据我了解胤祥的妻妾可是相当的多,有的苦了.
　　等到黄昏时分,克斯齐满载而归,看来意识是可以反作用于物质的,那么多的猎物,我朕庆幸齐嬷嬷没来,不然非伤心过度不可.再等了一个多时辰,胤祯会没回来,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阿哥们都路路续续回来了,只都说没看见他,这人不会是想赢想疯了吧.
　　"沁羽别急,十四弟会回来的."胤祥走了过来,"临走时,他还跟我开玩笑说手麻了什么的."
　　我脸一红,这人又抱着我睡了一夜,手不麻才怪.
　　"十四阿哥回来了."德兴跑回来,"十四爷回来了."
　　"人呢?"胤禩问.
　　"在这呢."只见胤祯笑盈盈地下了马,"儿臣让皇阿玛久等了."
　　"知道就好,猎物不让朕满意,看朕怎么罚你."
　　"抬上来."
　　只见一只庞大的黑色物体被抬了上来,迎面是一股恶臭.
　　"熊."十三福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是熊."
　　"是熊."
　　"好大的个儿."
　　"啧啧,不愧是十四阿哥."
　　我抬头正好与胤祯四目相对,他微微一笑,这人真是聪明,只单单一只熊便可敌的了这半个围场的猎物,这人也运气忒好,他要熊,熊就出现.
　　"好,不愧是朕的十四阿哥."康熙大喜,"来人呐,今天要好好庆祝一番."
　　"克斯齐输了."克斯齐右手放在胸前,很是心服口服的样子.
　　"不,你没输,下次我们再来."胤祯豪放地拍拍他,他和他的四哥真的很不一样,这种豪放与亲和力是胤缜所不具备的,也许这就是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皇帝的原因吧.
　　"你们两个不用谦让了,你们都是朕的巴图鲁."康熙还处于"亢奋"阶段,"十四过来,给朕说说."
　　宴会上,胤祯自然是大家重点关注的对象,但好在几位阿哥帮忙挡着些,不让非得被那群蒙古酒缸灌死不可."福晋,这是爷给的."胤缜的小厮递过来一瓶白色的小瓶子.我没问为什么,不过隐约知道,胤祯只怕是受了些伤."福晋,这是爷给的."胤禩的小厮也递过来一只小瓶子.
　　终于等到外屋闹腾的差不多了,我便先回房,找了些干净的布,盐水和醒酒的蜂蜜水.
　　"沁羽."胤祯看来喝的够呛,受了伤还这么喝酒,这些人仗着自己年轻一点也不知收敛.
　　"喝下去."我把蜂蜜水递给他.
　　"什么?你怎么也让我喝酒啊,不行了,你别开玩笑."他躲开我的碗.
　　"不是酒,是醒酒的."原来他也会怕.
　　"不还是有酒字."
　　"是醒酒的,蜂蜜水."喝醉酒的人真是麻烦.
　　"你喂我喝."他醉眼朦胧.
　　"你喝不喝,不喝我倒掉了."我快失去耐心了.
　　"别,别倒."他刚才八成是装的,"一点也开不起玩笑."他低声说.
　　"你说什么?"
　　"没听见就算了."
　　他乖乖喝下,"把手拿出来."
　　"我没事."他的脸没有因为酒而显得特别红.
　　"拿出来."我命令道,"要不然我去向皇阿玛要太医?"
　　"你."他掀开他的左手的袖子,看上去像是被隔着衣服划了几下,血已经干了,因为没有被处理,所以还有一些黑色的泥.忍住对血的恐惧,我拿布蘸盐水给他擦伤口.
　　"嘶,啊."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泥用什么擦的?"
　　"盐水."
　　"在伤口上撒盐,这是酷刑啊,你要谋杀亲夫啊."
　　"盐水消毒,那么脏,你不想左手废掉,就给我闭嘴."我倒是想杀你来着,只是觉得一命抵一命,我吃亏了.他还真不说话了,帮他处理好伤口,再敷上药,用布包好,大功告成,看来高中学的急救常识还是很有用的.
　　"沁羽,为夫今天表现的怎么样?"他动了动左手.
　　"还可以."我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还可以?就只是还可以?"
　　"你没听见刚才有人疼的大叫吗?"
　　"谁?"他假装一脸茫然,看我脸上写着"无聊"二字,他只能作罢.
　　他单手搂住我,力气还是那么大,一下子就被他稳稳地放在床边,"今天我很高兴."
　　"因为赢了克斯齐?"
　　"不是."
　　"那是因为皇阿玛今天的赞扬?"
　　"也不是."
　　"自己说."我不猜了,明摆着我猜不着.
　　"是刚才你为我包扎时露出的心疼."他凑过来,"沁羽,你为我心疼."
　　"你胡说."我被他看的心里毛毛的,小鬼才多大就这么看人.
　　"可是表情不会骗我的."他一下子压在我身上,"沁羽,你心疼我,你会心疼我了."
　　"没有."他毕竟只有一只手可以自由活动,这次挣扎很成功,"我没有."
　　"你有."他复又想过来.
　　"你好好休息吧."我拿被子把他盖严实了,"你不想明天看上去没精打采的,还伤着一只胳膊,就好好休息."
　　"知道了,你比额娘还烦."他闭上眼睛.
　　又露出撒娇的表情,我又不是他额娘.和黑熊搏斗,受伤,喝酒,一个二十岁的人就要遇到无数超出年龄很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又有多少是他愿意做的,喜欢做的.他想得到肯定,他得到了,他想获得关怀,却得不到,他应该娶的福晋是一朵温柔的解语花,而不是我这样一个冰冷的人.

　　一个晚上的休息他又生龙活虎的了,真是又蟑螂般的生命力,今天大家都跃跃欲试要补熊,好像地球上的熊全部集合到这里,取悦这些疯子.
　　我正听着瓜尔佳氏说着昨天那只熊的故事,看来她觉得与其钻死胡同不如想开点.
　　"今天干什么?"我无聊地剥着松子.
　　"不清楚,管他呢."我把松子仁递给她,"谢谢."
　　"皇上,馨卓求您一件事."这对夫妻花样真多.
　　"昨是你丈夫,今是你."康熙对此兴趣不减,"求什么?"
　　"馨卓想和十四福晋比骑马."我剥松子的手僵了僵,就知道这丫头不会轻易放过我.
　　"不行,沁羽身体不好,不能和你比."胤祯的脸色不好.
　　"十四福晋这个面子都不给馨卓."她投来冷冷的目光.
　　"馨卓不准这么讲话."馨雅拉住她,"十四福晋见谅."
　　"没关系."我笑笑.
　　"沁羽身体不好?"康熙疑惑地看着我.
　　"儿臣并无大碍."反正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无视胤祯阻止的眼神.
　　"那就跟馨卓比一下."看来康熙是把我当成八旗第一骑女了,"只是只可点到为止,不可过分."
　　"可是......"我用眼神阻止了胤祯.
　　骑上白马,我抓了抓缰绳,很久没骑马了,只怕这次会输的很惨.
　　"沁羽,真的行吗?"胤祯在帮我检查马的情况.
　　"最多输掉."我不无愤恨地看着他,"都是因为你,这事你给我记着."
　　"知道,都是我不好."他一脸苦恼,这下知道英雄救美不是什么美事了.
　　"草原上的白鹰."胤祥笑看我,"怎么样,准备好起飞了吗?"
　　"不准叫这个."我生气地看他,"下次让我未来的嫂子表演给我们看起飞."
　　"听说你还要为你十三嫂教骑马?"他避开他的新福晋的话题.
　　"不是教,是指导."还是人家丈夫,这都不关心.
　　"准备好了吗?"馨卓一袭红衣倒是像极了她姐姐.
　　"好了."抬头看见胤缜关心的眼神,"好了."
　　"看见那个山头了吗?谁先摘了那面旗子就算谁赢."
　　"好."看来我又要为了面旗子,跑个不停.
　　"预备."十阿哥好事地站在中间,"开始."
　　馨卓奋力向前,她的求胜欲望远比我强,我也尽力让马儿向前,只是总差她一点.
　　"沁羽,你未必什么都是最好的."她还有空和我说话.
　　"我知道."
　　"凭什么他们都帮着你?"
　　"我听不懂你的话."
　　"那次皇上说我没规矩,又一次次说你是多么多么的好,十四阿哥一直拒绝我,也是一直说你是多么的好."
　　"他们这么想我有什么办法."
　　你,啊,天啸,天啸,你怎么了?"只见馨卓的马好像受了什么惊吓,"啊."
　　"驾."我加了几鞭子,赶上她,"怎么了?"
　　"马,我的马."她死死抓住缰绳,"天啸,天啸,平静,平静."
　　可是那马像疯了一样.
　　"你千万抓住."我又抽了几鞭,"别放,知不知道."
　　"可我手上全,全是汗."这丫头怎么那么多事.
　　"你别夹马肚子啊."我急着大喊,"别紧张,你拍拍它."
　　她伸手摸它,可是那匹马拒绝她的手,"不行,没有用."
　　那马也不向那山头跑,我也只能让马跟这它.
　　"怎么办,我快抓不住了."她大叫,说实话,我要是坐在那匹马上我也得吓死,那马疯了.
　　"抓住我的鞭子."我一手抓紧缰绳,一手把鞭子扬起.
　　第一次她抓了个空.
　　"抓住."我又一甩.
　　"抓住了."她回头笑笑,还能笑,看来不错.
　　"等我数到三,你抓缰绳的手就放开,来抓我的手知不知道."我又想了想,"如果没抓住就抓紧鞭子千万别放."
　　"那你呢?"她还有心问我.
　　"你别问那么多了."我知道再有个四百米就有一个谷地,那就惨了.
　　"马儿全靠你来,一,二......"
　　"等等."
　　"格格都真美时候了."我彻底败给她了.
　　"我不讨厌你了."
　　"这话留到以后再讲.""一,二,三."我伸手抓住了她,也不知是什么里竟把她一下子拽了过来.两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我勒住马,人一下子就如抽掉了所有的力气.
　　"谢谢你."馨卓先下马,"你救了我的命."
　　我也跟着下马,"是谁都会这么做的."
　　"沁羽,沁羽."只见胤祯策马飞奔过来,还没等马停下,他就下来了.
　　"沁羽."他把我密密地包住,"吓死我了."
　　"你快放开."我被抱得难受,"我没力气推人了."
　　"你."他急忙放开我,"受伤了吗?"
　　"没有."我笑笑,"又没摔到,怎么会受伤."
　　"那这是什么?"他抚着我的手掌,那里因为鞭子和缰绳的缘故擦破了些皮,渗出一些血来,"痛吗?"
　　"不痛."我任由他吹着,"你不说,我也不知道."
　　"卓儿,下次不准你骑马了."克斯齐也赶到,看来胤祯真的是飞来的,"你把我们一群人都吓坏了."
　　"知道了."馨卓红着脸,"脸都丢尽了."
　　"只有三匹马,我们四个人怎么办?"馨卓摸着我的白马.
　　"馨卓和克斯齐一人一匹,我和沁羽一匹."胤祯不由我分说,一下子把我抱上马.
　　"十四阿哥对福晋真是好."克斯齐笑着,"十四福晋不愧是八旗第一才女,哈齐舒口中的白鹰,克斯齐很是佩服."
　　"不敢当."我低头动了动,这姿势我一点也不喜欢.
　　"再不许骑马了."胤祯阻止我的乱动,"你倒是英雄救美起来,你身体本就不好,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我本来就对骑马不感兴趣."我真不喜欢这木兰围场,这地方和我犯冲,"不过那匹白马很乖,我想把它给英儿."
　　"就知道惦记英儿,也不想想刚才是谁拼了命来找你的."我见他脸色苍白.
　　"伤口裂开了是不是."我皱了皱眉,"怎么那么不小心."
　　"我从不喜欢你皱眉,不过这次是为我皱眉,我很高兴."
　　我无语地看向前方.
　　被胤祯硬从马上抱下来,我看见胤缜惨白的脸,阿哥们赞赏的脸,福晋们嫉妒的脸,我知道我的安静日子到头了.
　　"馨卓有罪,让皇上受惊了."
　　"起来吧,这也不是你的错,不过,下次不准胡闹了."康熙的声音听上去很是严厉.
　　"沁羽,朕要好好赏你."我对他的赏很是感冒.
　　"谢皇阿玛."
　　"十四福晋."馨卓转过来,"请受馨卓一拜."
　　"使不得."我忙把她扶起来.
　　"姐姐,不如我们义结金兰如何."这丫头又恢复那份豪气干云.
　　"这."
　　"十四弟妹,你就答应吧,既然'娥皇女媖'不行,'义结金兰'也不错."十阿哥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老十,别胡闹."康熙喝退十阿哥.
　　"好不好?"
　　"好吧."
　　"拿酒来."她旁若无人般.
　　只见她拿刀划了一下手指,把血滴在酒中,我只觉恶心,这是要歃血为盟.
　　"啊."她趁我不注意划开我的手指,也滴了两滴.
　　"你干什么?"胤祯抓起我的手,"带帕子了吗?"
　　"我自己来."我抽出手并同时抽出帕子包住.
　　"来喝一口."
　　"喝这个?"我退后一步.
　　"是啊."她上前一步.我忍着恶心喝了一口.
　　"以后姐姐,沁羽姐姐和我就是一家人了."馨卓大笑一声,"父亲,你说是不是?"
　　"是的."苏克察上前来,"感谢十四福晋,十四福晋永远是我们草原最尊贵的客人."
　　"哈齐舒早就说过十四福晋是草原上的白鹰,您和我的儿媳既成了姐妹,您也是我们的贵客."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有这么一位出色的儿媳."一群王爷齐贺康熙.
　　"好好好."康熙满意地看了我一眼.
　　一时我成了焦点,我被那群蒙古人敬了不知多少酒,虽然那些酒事前"加工"过,不过我也快不行了.想起胤祯的手又裂开了,只怕会沾住衣服,逃不了又是我的事.
　　被扶进卧室,我拿凉水冲冲脸."我帮你重新上药."挽起他的衣袖,果然裂的不成样子.
　　"你今天喝了很多."他任由我拿盐水帮他擦,"不过越喝越美."
　　"你瞎说些什么."我用手抵了抵太阳穴.
　　"真的."他轻柔地抱起我,"沁羽,每个人都妒忌我娶到了你,就像梦一样,你是我的,我爱新觉罗.胤祯的."
　　"你好烦呐."我推他,"你那叫什么名字啊?"我踩在云上了吗,怎么腾空了?
　　"那是你丈夫的名字,你叫叫看."感觉着地了,身上很冷.
　　"爱什么?冷."
　　"这样呢?"他用舌尖处碰我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还冷吗?"
　　"你,"我试图睁开眼睛,"你,放开."
　　"叫我的名字,我考虑看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别闹,我要睡觉."酒精的作用让我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