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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炼钢 ...

  •   卧室里走出的女人,年轻,漂亮,妩媚,她脸颊上带着似乎运动过后的艳丽桃红,眼角娇媚的上翘,双唇红润艳美,她睡袍的领口微微张开,从红润的琐骨往下延伸,一直到深邃的乳-沟,上面略带粉红色的痕迹,肤质如脂似玉……整个人散发着仿佛无边的春色。即使以游云归、游有余这样挑剔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能让男人痴醉的女人。
      游有余抬眼看着,心底却尽是不屑,这是哪个段子?晨间运动?他们这些有头脸的公子哥们经历的比这淫-靡的场面多得是,这地主老财也就显摆显摆小三。再说这大小也是公事场合,让女人蹬鼻子上脸弄这么一出,没头没脑的让人瞧不起。
      游有余不想接这女人的话,感觉太他妈跌份,他从西服的怀兜里抽出一颗烟点燃,目光看着香烟末端燃起的火星,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并没说话。
      一直站在旁边的吴中适时的接过话头,笑着对陈英礼说,“那我们可真要跟陈处您叫屈了,我们天天晚上点名,根本就没有脱岗的司机,要不您再检查检查。”
      这时候游云归也上前一步,露出拘谨的神色,对游有余小声说,“二哥,要不咱们去看看车和人,说不定陈处确实误会了?”游云归似乎很害怕的抬头看了一眼陈英礼,又立刻低下头看鞋尖,小声说,“陈处您真误会了,我跟您发誓,要真是我们的人,我二哥不仅立刻停工,而且今年我们的收入,除了成本,剩下的都孝敬您,就当是赔礼道歉,您看成不?”
      谁都没想到游云归来了这么一句,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即便是游有余也不能驳了游云归刚才的话,如果驳了游云归的话,岂不是显得做贼心虚?
      不过这话倒是正中陈英礼下怀,他立刻就动身,颇为爽快的带着嘉勇公司这些人到了那个“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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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云归他们选择的揭盖井一般位置都很偏僻,陈英礼带着他们两台车走出去大概一个多钟头才在一个十分荒僻的海岔子附近找到了那个揭盖井。
      他们到得时候这里已经停了两台车,一台是个加长油罐车,一台是他们保卫处挂着警灯的吉普车,车边站着三个人,看来来这里现场对证,是人家陈处早就定好的策。
      推开车门下车,海边的寒风吹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缩头缩脑。
      吴中和刘德顺先下的车,两个人下了车往那辆吉普车前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俩人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游有余把羽绒服的拉锁拉到最顶头,有些不满的推了一把挡住他下车的吴中,伸着长腿迈步下了车,游有余一抬头,却也是一愣。
      吉普车前站着三个人,两人穿着油田保卫处的工作服,手里都攥着一根电棍,这是保卫处的工作人员,名字叫武装保卫人员,油田的广大职工称呼他们叫做“武保”。
      两个武保的身前则站着一个穿着破旧军大衣、带着棉帽子的人,他手上戴着手铐,脸上带着青紫,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这人游有余认识,他是嘉勇公司的保卫科保安,名叫郑鹏,不久前在京城的时候游有余亲自安排到游云归身边做外围的警卫。
      陈英礼也下了车,他好整以暇的迈了两步走到游有余的身旁,他手插着兜,朝着郑鹏的方向努了努嘴,“游总,这人你认识不?”
      游有余皱着眉头看着郑鹏,表情有些控制不住的僵硬,可此刻他心中已经怒浪涛天,这个郑鹏怎么会在这?他是游云归的外围警卫,并不是罐车司机,但其实想想也很简单,这是偷油被抓住的,这小子是趁着他们不注意自己出来偷油去卖。
      游有余想不到这才几天的功夫,下边人就开始背着他私自牟利了,特别是这人还是他自认为十分信任的人。这一车油拉出能多少钱?五六万?六七万?游有余也不得不承认,背着自己干几票确实也他妈够本。
      游有余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冲着陈英礼摇了一下头,“不认识。”
      “游总不认识?”陈英礼有些阴沉的笑笑,“那这小子真是他妈胆儿肥了,昨天我听他说是嘉勇的人,看在游总的面子才没难为他,敢情这小子真他妈吃了豹子胆,在这耍我呢?”陈英礼朝郑鹏走过去,“这海港油田还没听说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我作对,”陈英礼装似无意的冲着郑鹏身后的俩人挥了一下手,“打折他胳膊腿儿,扔海岔子去。”
      武保人员平时干的就和这个年代的治安警察是一个活,打人、侦缉、刑讯逼供等等,那两人显然是经验丰富,闻言连犹豫一秒钟都没有,举起电棍就打,开头两棍子又狠又准,几乎是同时下手,一左一右直接就敲在郑鹏的小腿骨上。那老式电棍有小臂粗细,半米多长,内芯是纯金属的,那卯足了劲儿敲到小腿胫骨上,骨折几乎是肯定的。
      郑鹏也是退伍工程兵,能在嘉勇保卫科干活那也是有两把子刷子的,可是这两棍子挨上,就是个铁人也受不住,就听他“啊!”的一声惨叫,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那两人立刻上手摁住郑鹏,一点不给他反抗的机会,然后紧接着又是几棍子,但这郑鹏倒也有骨气,除了第一声惨叫以外,剩下挨的电棍就再没出声,实在受不住闷哼两声,却也没朝游有余求救,也算圆了游有余“不认识”的话。
      而陈英礼说完话转过身看了看游有余、吴中他们,露出歉意的一笑,“操!想不到我姓陈的让人耍了啊,哈哈……连累游总跑到这儿来吹冷风,走,兄弟请游总回去吃顿大餐,给你赔不是。”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拉拉住游有余的胳膊,完全无视背后那骤然响起的惨叫和电棍入-肉的闷响,不过他拉了两下,却并没有拉动游有余。
      吴中和刘德顺还有嘉勇公司的其他人这时都下了车,本来今天看到郑鹏,也出乎他们的预料,郑鹏这小子平时言语少,跟大伙不是很熟,但是据他们了解这个郑鹏也算是个直性子的人,应该不至于背着游总出来偷油,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而且此刻这个场合也由不得解释,但是他们都是京城一起来的,又都是嘉勇的人,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被打死吗?
      “游总……”吴中脾气有些直,他看郑鹏已经被打得鲜血直流,再打下去非打死不可,可游有余还站在那里不出声,他按耐不住的叫了一声游有余。
      游有余定定的看着郑鹏,听着郑鹏那声惨叫,游有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没想到这陈英礼这么狠,就算他再生气郑鹏的行为,可郑鹏毕竟是他的人,他不能因为这一点错就要了郑鹏的命,那不是人干的事。
      “陈处,这人就算撒谎,可也罪不至死吧。”游有余反手拉住陈英礼的胳膊,笑道,“陈处卖兄弟个面子,饶了这小子一命,吴中过去看看死没死……”
      吴中和刘德顺哪里还等游有余说完话,俩人加上两个保安一共四个人已飞跑过去,吴中和两个保安拦住打人的武保,刘德顺把郑鹏从地上背起来就往回跑。但是人家保卫处的武保没听到陈英礼吩咐停手,哪能让你把人抢走,那两人一看有人上来动手,二话不说就打开了电棍的开关,就听“塔塔塔塔”一连串脆响,吴中和两个保安已经让人家给撂倒了,倒在地上还直抽抽。刘德顺也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人拿电棍捅了个正着,倒在地上,也跟着抽抽。
      再瞧陈英礼这边,他刚被游有余拉住胳膊,后边保卫处的车里跟随陈英礼来的武保立刻从车里下来。那人从腰里拽出一把手枪,杀气腾腾的就走到陈英礼身边,一把拉开游有余的手,拿着手枪比比划划的嚷嚷,“你抓陈处要怎么着?干什么!”
      陈英礼倒是有一副大佬的架势,无谓的摆摆手,笑着说,“游总要我卖面子?你既然不认识,我卖的什么面子?我得立规矩,游总也是当家人,这里头的苦衷老弟你也明白。”说着冲那两个拿电棍的一甩脸色,“愣着干什么,等我亲自动手呢?”
      那两个武保黑着脸把电棍的开关关了,抬脚踩住郑鹏的手,举起电棍就要往下砸,这一下要是真砸上了,郑鹏这胳膊是非折了不可,郑鹏挣扎了两下,可惜他从昨晚就被打的够呛,刚才又断了腿骨,哪里有力气挣脱两个彪形大汉。
      可就在武保把电棍举过头顶,刚要往下落的这么个功夫,就听三声震耳的脆响。
      海岔子这种地方既荒凉,又一望无际,往远处看能隐隐约约看到海,声音传播没有一点阻拦,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响,所有人也都被突然巨大的响声震得一呆,直到“噗通”、“噗通”、“噗通”,三声闷响又响起,才唤回所有人的理智。
      举着电棍的两个武保,还有陈英礼身边拿枪的武保,纷纷栽倒在地,一动都不动,连抽抽都没有。
      郑鹏身边的武保离着陈英礼远,看不清楚怎么回事,可离陈英礼最近的那个武保是趴着倒下的,陈英礼瞧得清楚,那武保的后脑被开了个大血窟窿,脑浆鲜血被冰冷的海风一吹,还冒着热气……陈英礼猛的一惊,这是被枪打死了!
      陈英礼这些人也不是没杀过人,特别是陈英礼,他要是没料理过几条人命,也就不可能在这极度适用于丛林法则的非政府管制地区成为涉黑第一人。但是他家算是石油世家,他爸是个井队队长,他刚起家时就是个石油工人,他的暴力历史更多的是涉及刀具、棍棒、板砖之类,甚至还用过摔裂的啤酒瓶子,可却并不包括“枪”这一高度管制机械。到后来他逐步通过“官黑”勾结进入保卫处,拥有枪械的使用权后,在海港地区需要他亲自动手的地方已几乎不存在,所以对于枪声,陈英礼的反应与普通人一样,他在一刹那的惊吓过后,并没有想起自己身上也配着枪,而是立刻弯腰,匍匐,躲避,也因此错过了微乎其微的反抗机会。
      在陈英礼的手刚刚抓住车门想要上车躲避的时候,一个乌黑温热的枪管顶在了他的头顶。
      陈英礼缓缓地抬头,看到的是那个刚才在宾馆里说话十分怯懦的少年。
      陈英礼张开嘴想要说话,少年将枪管下移,塞进了他的嘴里。
      “别动。”
      少年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深蓝色的牛仔裤,因为没有戴帽子,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他眼神平静,语气温和,‘别动’两个字像是低低的轻语一样从少年的嘴里吐出,没有一点威胁的意味。但陈英礼却觉得少年在一瞬间将他的心脏冰冻住一样,连呼吸的力气都丧失了,更别提反抗。他乖乖的跪在车门旁,手抓着车门把手,张大着嘴含着枪,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候另一侧的车门被打开,里面的司机被另外一个人野蛮的拉出来,同样被枪压住头顶跪在地上,不同的是司机抱着头,大喊着饶命饶命。
      陈英礼尽力用鼻子吸入寒冷的空气,想要积蓄脱离险境的力量,他因极度的紧张和缺氧,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他努力向少年展示着驯服,但少年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然后回过头对两步远的游有余说“二哥,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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