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鬼爱人》皇廷之南

4、凭空出现的人

　　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一个诡异的会咯嗒咯嗒响的娃娃怎么破？

　　黄境元不断的催眠自己：哈哈哈，不过是个布娃娃，布娃娃而已啦，人家小女孩子不都是带着布娃娃谁的么……

　　自我催眠的结果是他第二天带着黑黑的眼圈，比以往更困顿颓废的形象出现在书店，那些个经常光顾书店的女生在那里窃窃私语个不停：我擦，这骚年身上散发的沉沉暮气更重了耶！另一个女生：切，这哪是暮气，分明是死气啊，这要死不活的店员也是白衣书店的一个奇葩标志了。

　　黄境元那个黑线啊，此刻他多么想放出婷婷来威风一下，震震那些小女生，无奈婷婷根本不鸟他的，正在抽屉里面吭哧吭哧地啃苹果。

　　“嘿，大圆黄，你们店里是不是有老鼠啊？怎么有啃东西的声音？”

　　吭哧吭哧地声音顿了一下，又继续。

　　“呵呵，没有，我大圆黄在，怎么会有老鼠啊~~~”⊙﹏⊙b汗。

　　“你最近更颓了耶，哪一天你就在柜台后面挂了也不稀奇啊！”

　　“呵呵。”为什么出现在白衣书店的女孩纸都这么凶猛？萌妹纸呢？萌妹纸呢？！求天上掉下萌妹纸！

　　“你们书店外面这几天老站着个人，看起来阴惨惨的，你是不是欠了人家钱？他怎么就直勾勾地盯着你捏？”

　　啊？求萌妹纸盯！跪求！

　　黄境元顺着女孩子指的方向看过去，啥？什么都没有啊？一只垃圾桶？

　　他迷茫的表情显然刺激了女孩：“未老先衰啊未老先衰，这么一个大帅哥都看不见？”

　　黄境元又仔细看了看，真的只有一只垃圾桶嘛！

　　女孩抖着手指，恨铁不成钢似地死盯着黄境元。

　　咯嗒咯嗒，婷婷飞出来，速度太快，抽屉被带出来砸在黄境元腰上，他一个踉跄，差点跪了。

　　接着黄境元看到差点另他魂飞魄散的一幕，婷婷飞起来，整个扑倒了女孩的脸上，婷婷遮住了，看不清楚他对女孩做了什么，但是黄境元看见女孩胸口的衣服已经被大片大片的红色洇湿了。

　　黄境元扑过去，把婷婷一把扯开扔远了，婷婷落在地板上，发出破碎般的声响。女孩却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然后一阵抽搐倒在地上，黄境元没收住力道，整个人砸在橱窗上，橱窗出现一道裂痕，然后细小的纹路从那里裂开，他跌倒在一片玻璃碎渣上面。

　　疼，好疼，玻璃肯定扎进去了，碎渣好像在脑子里面狠狠搅动一样，疼，他侧着脸，看到垃圾桶旁边的空间好像突然扭曲了一下，接着模模糊糊的人影像是雾气凝结成的一样慢慢显现，残缺不全的人影正向他走过来。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黄境元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我，我他妈真是蠢！

　　“近来发生多起恶性事件，受害者皆在家中被害，疑为团伙入室抢劫，治安队已介入调查……”播音员在那里喋喋不休。

　　“他们还真会粉饰太平，不是吗？”

　　黄境元缠着绷带，瞪着个死鱼眼看着前面的人，脸上一片木然。

　　“或许他们应该描述一下所谓的受害者的惨象，”他拿起一张照片，“嗯，这个人是整个脚脖子被齐齐砍断，这个到了腰部，还有到头的，啊，这个是头的一半……”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境元？你也差点就这么死了啊。”

　　看黄境元没有反应，那人也不恼，“这些凶案的共同点就是——受害者好像都被什么东西整齐地截断了，但是部位不一样，而且——截断的部分找不到了，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一样。”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罗嗦了呢？干干脆脆，一针见血不才是你的风格吗？”黄境元顿了顿，“尼西？””

　　尼西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披散在肩上发的一抖一抖的，“三年了，是个人都会变的，你是变得更加窝囊了。”

　　黄境元看着尼西，暗叫不好，他或许不是个聪明的人，感觉却挺准，眼前的人很危险。

　　是那种你无法预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的危险。

　　在他记忆中的尼西，任性、自私，喜欢讽刺别人，却能一眼看出你这个人的花花肠子，照理说这种人注定孤独一生，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唯一能和尼西说得上话的竟是古板保守的该克。说实话，以前黄境元还蛮欣赏尼西的，觉得他比那个爱做表面文章的该克好多了。

　　可现在的尼西，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甚至有点变态的感觉。

　　毛毛的。

　　黄境元搓搓手，心下暗道，跟他对上绝对没好果子吃，这种人最讨厌别人挑战他权威了：“我说你干嘛费老鼻子劲儿呢，造成的影响多不好啊，一般的老朋友叙叙旧，我必定大大的欢迎啊？”

　　“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尼西的情绪突然升到了一个爆点一样，脸上也狰狞起来。

　　“时代广场白衣书店书架倒落砸坏橱窗，一名女顾客受轻伤，所幸没有其他人员伤亡。”

　　电视画面闪现了一下书店的画面，只有一两秒，然后又马上切回了那个啰哩啰嗦嗦、满脸堆笑的播音员。

　　即使只有一秒，黄境元也不会认错，因为，他对那个书店太熟悉了。

　　“这就是理由！”尼西激动起来，“我抓了你，还迷惑了那个女的，可是，只要他们想，完全可以抹去这一切痕迹，甚至于你的存在。”

　　黄境元皱起眉头。

　　尼西说，“其实你早就明白了，只是你屈服了。”

　　“得了吧，”黄境元抹把脸，“别那么文绉绉的，你又不是那种闲得蛋疼的家伙，什么好处没有，为了所谓真相究极一生？别人的死活你才不管呢！”

　　尼西笑了起来，这次他看起来比较柔和了：“没错，我只是不想让有些人好过。”

　　该克，黄境元想，肯定是他。

　　当初他们那群人，如今混得最好的就是那个老古板该克了，短短三年，竟爬上了国家直属第九纵队分队治安长的位置，真是风光无限。

　　妈|的，才几年啊，云泥之别啊。

　　尼西一向很注重自己的外表，黄境元打量着眼前的人，衣着虽然整洁，一股子穷困的气息却怎么也掩盖不了，还有那种激动地情绪之下深藏的挫折和自卑感，看来尼西这几年过得并不好。

　　黄境元开始深切地怀念那个披散着头发，吊着眼睛，淡定又恶毒地讽刺别人的尼西了。

　　三年，真的能改变人那么多？

　　接下去几天，尼西给黄境元看了他收集的资料，黄境元这懒人，看见那厚厚的资料真的吃了一惊，不得不佩服尼西收集信息的能力。

　　“这些案件这阶段频繁发生，我收集到的最早的一起发生在三月25号，而最近的一起，你就是当事人了。”

　　黄境元看着那些照片，汗毛一根一根立起来。

　　“就算只是脚踝以下被吞噬的人也死了，而且死前似乎遭受了严重的精神上的创伤。”尼西说。

　　“我的老板说，那大概是3%浓度左右的鬼气入侵事件而已，怎么会如此严重？”

　　“你的老板？”尼西冷笑了一下，“你真的以为他只是个破书店的老板吗，他不简单，也没有必要跟你说实话，表面上来看，这当然是鬼气入侵事件，但是背后却藏着更多东西。”

　　鬼气入侵，人鬼战争之后又遗留下来又一灾难。在某个地点，鬼气聚集，甚至于凝聚成实体，通常不会持续很长事时间，规模和破坏力看浓度而定，鬼气散去之后一切恢复正常，但如果在鬼气聚集的时候有人误入，那人就倒大霉了。

　　这种事件虽然可怕，但是却没有引起恐慌，原因是发生的概率很低，就跟那自灾害或者意外事件一样。而且治安队在二三十年前就研发出了保护的屏障，基本每家每户会安装上，就跟已经研究出疫苗的疾病一样，大家都不放在心上，偶尔有发生一两起比较惨的事故，大家在哀叹和同情之余，也只是感叹这个人运气太差了。

　　照尼西的说法，鬼气入侵好像不再是偶发的无规律事件，它们正在以某种模式频繁地发生，以前的保护屏障已经无法对付变异的鬼气，治安队除了掩盖真相之外，没有其他有效措施。鬼气，正以越来越大浓度和规模侵入。

　　哪一天，我们整个区都毁在这次鬼气入侵事件中也不足为奇。

　　尼西给这次鬼气入侵名为吞噬者，因为它们全都是是自下而上吞掉被害者的某个部分，至于到底是哪里，就要看被害者什么时候崩溃掉了。

　　要是这些事实被公众知道，被引起多大的震动

　　我擦，事情大条了啊，黄境元摇了摇头，问：“你到底要干啥子哟？”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可爱的大众不能再被蒙蔽了。”尼西说。

　　“屁啊，你这虚伪得连自己都信了吧？！你？为大众？你不害人就已经是功德了！”

　　其实到这份儿上，黄境元也大概猜出尼西想干什么了，十有八九，该克是这次吞噬者事件的负责人，而治安队不是正在尽力掩盖这一事实吗？尼西这货就要反着来，把这件事暴露出来，把该克搞臭。

　　可是这样考虑的话，尼西也太幼稚了，仅仅为了报复？

　　真相什么的，表面看起来是很正义的理由，可谁也不知道这么做会产生什么后果？预测一个人的对某件事的反应简单，但是十个人呢？一百人呢？甚至一万，几十万人呢？难以预测事件会发展成什么样子，甚至引发更大的灾难。

　　从尼西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对付吞噬者的办法，老板当初是用婷婷救了他的，可是婷婷这种高级魔宠毕竟数量稀少，对付大规模鬼气入侵的作用相当有限。

　　算了，越想越乱，黄境元想，先不用管他要搞什么幺蛾子，从他嘴里撬出对付吞噬者的办法才是正经，既可以保护自己，顺便让哥也充当一回英雄。

　　而且，关于三年前那个夜晚，尼西很可能知道些什么。

　　从他被该克他们锁在房间里开始，黄境元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莫比李是怎么从房间里逃脱的？放火什么的是怎么回事？

　　后来治安队在山脚下找到了莫比李的尸体，他被埋在在厚厚的黑雪层下面，已经死去多时。

　　治安队的说法是，莫比李被锁住之后，诱惑了平常跟他交好的一个同学——石长农——悄悄给他开了门，后来莫比李和石长农发生了争吵，两个人打斗，莫比李杀死了石长农，自己也受了重伤，他离开前放火烧了宿舍，因为伤势过重，他逃到山脚下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倒下，然后被黑雪掩埋了。

　　这么说似乎也说得通，可是，直觉告诉黄境元肯定还另有隐情。

　　真相，似乎被埋在在那个下着黑雪的夜晚了。

　　那个夜晚，没能从火场里逃出来的人，有九个。

　　黄境元把脸埋在手里，脑子又开始痛了，好像有个东西在里面又在撕扯叫喊，此刻他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昏黄的光线透过玻璃窗射进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最后的喘息。

　　头上突然笼罩下一片阴影，黄境元抬起头，看见一个诡异的娃娃正趴在他面前的玻璃窗上，红唇在黄昏的光线中映照出怪诞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