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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才是受害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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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时间已经过了多久,在一片毫无参考价值的黑暗中,时间的流逝无法捉摸而令人恐慌。
该克应该事先是做了准备的,这间寝室里现在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连电灯也无法打开。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在他走开去打电话的时候?他为什么把我关起来?黄境元觉得脑袋越来越痛,前前后后的事情串联起来,想了一遍又一遍,几乎都要爆炸了。
难道该克和莫比是一伙的?他们……仔细想想其他人的反应也很奇怪,好像都被统一规划好了一样,按兵不动,只把该克和尼西推出来做领头的。
而且,他看到的凶杀一幕现在想起来也疑点重重,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受害者林临。
有那么一瞬间,黄境元几乎要相信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只要他等一会儿,门就会打开,几个人推搡着坏笑着走进来,然后他才发现今天是愚人节还是自己生日什么的。
时间的流逝在嘲笑他荒唐的想法。
黄境元在寝室里面转了一圈又一圈,他很累,很虚弱,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躺下来休息,积存体力,可是,他不想停下来,仿佛他一停下,就会就此僵硬死去。
他在窗台停了下来,鬼雪还在下,昏天昏地,不见天日,时光仿佛被吞噬了。
黄境元自问不是那种为景伤情的人,可现在,他却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鬼雪的传说,鬼雪,几百年前人鬼之战之后出现的灾祸,据说当年鬼王失利后,留下了诅咒,鬼雪便是鬼王归来的前兆。
黄境元对这些东西一向是嗤之以鼻的,现在,如果跟他说,这一切都是有鬼在作祟,只要能够解救他,他以后天天给鬼王老大爷烧高香也愿意。
只看着眼前,只顾着自己,没节操,没信仰,没原则,他黄境元也不是什么好鸟。
等等,他不是好人,不值得相信。
该克其实从一开始就怀疑他,或者说不会冒险相信他。
如果站在该克这边想问题,寝室的门不能打开,一切都无法求证,也许里面真的存在一个拿着锥子的杀人魔,也许只是他黄境元的子虚乌有的疯言疯语,甚至于可能眼前的装作受害者的黄境元才是凶手,而山下的救援无法到达,换个角度想想,不能不说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取得该克的信任。
可是怎么做?嘴炮是没有用的,没有事实,该克不会信他的。
似乎只能等了,也许等何冲唯醒来,也许等警卫队上来,也许等鬼雪停了……黄境元发现自己又开始狂躁了,把希望寄托在不确定的事情上面,无法安心,只会越来越往不好的方面想。
他盯着防盗网,曾经他认为这个东西给了他很好的保护,现在,它却成为了桎梏它的牢笼。
鬼雪还在下着,黑暗似乎无边无际,黄境元拉开了窗户,冰凉的雪夹杂着凛冽的寒风一下子打在脸上,身体的状况好像更糟糕了,黄境元却一动不想动。
看着令人窒息的极端景色,一些非理性的想法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来,就像看见清澈漂亮的水,总会让人产生想跳下去的冲动,有些人这么做了,然后再也没有上来。
黄境元知道自己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平常他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他却控制不住了,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去控制。
在一片黑暗之中,一抹红色慢慢蔓延开来。
在窗户所框成的狭小景色之中,一团什么的东西从窗户上方出现了,黄境元本能地向前走一步想要看清楚,那是——
人的头发。
脑袋里一直紧绷的东西终于崩坏了,黄境元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这样的景象,只能说明,有人头朝下倒挂在窗台上,或者说,那个脑袋倒挂在窗台上。
血顺着垂下来的头发一滴滴往下流,带来的温度融化了窗台上的血,汇聚成一小滩雪水,直往黄境元这边流过来。
黄境元不知道这个人是死了还是活着,那一大推头发纠结成团,只能看出一个脑袋的形状。
吓得走都走不动了,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后爬,眼睛却不敢离开那个东西。
一瞬间,黄境元觉得那个东西似乎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事情快得好像做梦一般。
那个挂在窗户的人好像突然活过来一样,不过他的姿势完全不像人,倒像某种爬虫,他攀在防盗网上,在黄境元反应过来之前,那个人做了一个古怪的姿势,一把锥子立刻向黄境元直射过来。
这个距离,黄境元必死无疑。
几乎是在那人锥子脱手的瞬间,一阵白光闪过,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接着黄境元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余光中只能辨别出好像有个圆圆的东西掉了下去,接着——黄境元终于看清了,那个人整个栽了下去——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往下掉,手却还紧紧地抓着防盗网,黄境元听见骨骼吱吱作响——一声更大的重物落地的身影传来,他的一截手却还留在窗台上。
黄境元吐了起来——他终于可以判定了,那个人被削掉了脑袋。
他后退了一步,踩到了什么东西,黄境元摔倒在地上,整个人慢慢地蜷缩起来,接着他发出了几乎不像人声的又哭又笑的声音。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他也疯了。
吱吱咯咯开门的声音预示着什么将要发生。
黄境元一跃而起,拿起那把落下的锥子,对着房门方向。
什么的都去死吧,谁都不能相信,谁也不能救我,要出去,只能靠自己,只能靠手中这个东西。
“快!快走,着火了!”何冲唯冲进来,他看起来很不好,好像随时都要倒下,只凭着一股精神气在硬撑着。
在看到黄境元手中的锥子的时候,何冲唯变了脸色,他的手朝后面伸去,握住了什么东西。
“你哪里来的锥子?”何冲唯问得又轻又快,黄境元可以判定,他可能马上就扑过来杀自己。
“刚才有人袭击了我,那人留下来的。”黄境元冲窗户那边侧了下脸,何冲唯看过去,看到窗台上的光景,似乎受了极大地刺激。
在何冲唯愣神的一刹那,黄境元几乎是立马反应到,这时候我先出手,他肯定完了。
黄境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那么做。
何冲唯愣神的时间很短,他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黄境元。
越来越多的烟从门口涌进来,黄境元咳嗽起来,“我们互相猜疑只是浪费时间。”
试图逃离那场灾难的时候,黄境元记得很清楚,他经过了自己的那间寝室,而寝室的门是开着的。
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他几乎是本能地冲进了那个他曾呆了四年的地方。
尽管这个举动是极其不明智的。
他一把掀起了林临的床幔,看见了林临,或者说,曾经名为林临的清秀可爱的人。
何冲唯跟在后面走了过来,他把手放在那几乎已经辨别不出形状的尸体上,十分温柔地说:“林临,他会付出代价的。”
黄境元不知道何冲唯处在怎样的情绪之中,只觉得现在的何冲唯十分危险。
黄境元转身离开,却感到背上多了什么东西,一转头,林临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正对着自己。
黄境元的腹部被刺穿了,而握着锥子的何冲唯正对着他温柔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