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已是空城》未央城池

5、纠葛

　　天气开始转凉，午后的天空褪去了火热的外衫，让人有了张开怀抱迎接他的想法。

　　操场上一群横七竖八的人仰面朝天，面上有一派难违的宁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依稀聆听得到。

　　“素素，你上次郊游的时候都跟菩萨说了些什么？”我不愿让这种宁静维持太久。

　　“这个嘛，当然是世界太平，祖国繁荣昌盛！”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了。”沈墨用短促的声音给兴奋中的素素泼了一脸的冷水。

　　李小冉转过头来看着我：“舒沁，你许了什么愿？”

　　“我嘛……”短短两个月，谁都把我心里照得明镜似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但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管桐，我的愿望就是管桐。”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世纪，半响……“那你得加油了，我们都支持你，”李小冉的深深叹息使我产生了错觉，或许我平时不该对她心有芥蒂。见鬼，这女人总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僵硬的微笑使我的脸颊感到一点儿怪异的痒，我似毫不在意状说道：“我知道，我有自知之明。”

　　“小沁，没关系的，这事急不得，慢慢来~要实在不行，我就勉为其难的娶了你！”我直接无视了素素，因为还有一件事比修理她要来得重要。

　　我探究式地看着李小冉道：“小冉，你好像跟管桐很熟啊，他是不是和你……”

　　“他是我男朋友。”我的‘同班’两字到了嘴边，却被这句话生生塞了回去。李小冉的声音异常轻快，仿佛在评头论足与她无关的事一样。

　　“小冉……”沈墨明显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你不早说？！”我觉着指尖发麻，忍受着越来越重的窒息感。

　　“怎么？管桐没说？其实我很早之前就从管桐的口中听说过你。再说你不也没问吗？看你那天面泛桃花的样子，我怎么忍心呢？”李小冉头也不抬。

　　“哼，这是嘲笑吗？一直在看着我一个人的独角喜剧吗？”我闭上了双眼，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眼里的颜色。

　　“呦~都在这儿呢！正好愁着没课了怎么消遣下呢，就看到你们排排坐了。”一抹清丽的身影麻利地跑了过来。

　　她将所有人的眼色都瞧进了眼底道“我就说你们大一的孩子都太闲了，哪像我们每天都为自己的工作在各大公司之间奔跑着，很久都没有像你们这么悠闲过了。”一边说，菀彤一边从黑色的背包里抱出了5瓶伏特加，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断想她的出场一定是哪个杀千刀的作者故意安排的。沈墨盯紧了我，强迫我与她对视，告诉我不要再提刚才的事。

　　素素瞬间复活，咬开了一瓶就豪饮了起来，我似乎听见了我家马桶冲水的声音。

　　素素吞完后，用手背擦了擦嘴：“学姐，你这酒好喝是好喝，就是这度数不给力，哪像我家自己酿的高粱酒，那股子冲劲，倍儿爽！”为了提高大家的认可度，最后还不忘竖起她的大拇指。

　　沈墨俯身下去开了一瓶，递给了我。我才不会这么傻，今天闹的笑话已经够大了，怎么可以再让自己喝大。

　　李小冉反而接过一瓶，优雅地开启了瓶盖，抿了两口，好像手里端着的是1982的拉斐尔一般，我心里抑制下的怒火又冲上了脑门顶。

　　“学姐，这酒还是有点涮口，改天我带你去一家环境优雅又好喝的酒吧，尝尝他们那的鸡尾，保证你喝趴下都不想回来！”

　　菀彤眯起了眼，咧嘴笑开了：“小冉，还是你懂我！”

　　沈墨停滞在空中半响的手终于重重地落在我的肩头。凭什么我还要唱下去，这场戏我不演了！

　　“公主，接护卫电话，公主，接护卫电话……”铃声响起，小冉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划开了屏幕上的指示条。

　　“喂，小冉在吗？”

　　“恩恩。”

　　“天气开始转凉了，多穿点，别让自己感冒了，”戏虐的声音响起，“我也很忙的好不好，没工夫整天腻在你身边，自己的身体悠着点。”没错，这声音正是管桐。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有在这种情境下特有的设定，电话那头的声音格外响亮。

　　“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我拿起包就要转身离开，沈墨不作声的跟在了我的身后。

　　我火急火燎地打开房门，身后好像有什么妖魔鬼怪死死地追着我。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放下了千斤担子一般，直直地倒在了床上。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沈墨有时候是故作冷漠，她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烦人的电话响起，张望了一下来电信息，最终还是拿了起来，挂在了耳朵上。

　　“喂，妈。”

　　“心儿，前几天管桐还问我你的近况，他去找你了吧，你们是不是有戏了……”妈妈还想说什么，但只听见电话那头吞了一口唾沫又深深地咽了下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妈就是这种类型的人。就因为这句话，我的声音明显喑哑了起来。

　　“心儿，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开始急促了起来。

　　“没事，妈。”我含糊的说着。

　　沈墨却一把抢过了手机，“没事，阿姨，心儿只是这几天有点小感冒，没有很大的问题。我是心儿的室友沈墨，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和我说吧，心儿貌似要睡了。”我诧异的看着她，但心里却是想着谢天谢地。

　　敲门声打破了她们愉快的对话，沈墨草草地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起身开门。

　　喘着粗气的声音响起：“心儿，你在吗？”我多么想找个地缝藏起来，但显然沈墨出卖了我。

　　“心儿，我其实很早就想告诉你实情，可是一直都不忍心，又得知你和小冉分在一个寝室后，我不想让你觉得尴尬，我……再说之前你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还是前几天问伯母要到了你号码，我答应过伯父要好好照顾你的，可是…。”

　　“那这样算什么，所有人看着我演的这出悲剧不知道有多高兴。尴尬？如果你只是因为我爸的嘱托，不必了！我舒沁没有那么伟大，你也不必再在我的面前扮什么好好哥哥的角色了！”话虽这么说，还是不争气的像孩子一样地大哭了起来。

　　他用手捂住了眼睛，无奈地看着我：“心儿，别哭了，不要在任性了好不好？我一直都把你当作妹妹，你知道的。是，我是喜欢小冉……”

　　我已经顾不上有多狼狈了：“滚！”，说完便深深地埋下了头。

　　“心儿，不管怎样，我是真的喜欢小冉，但我是真的关心你的。”

　　我无力回答，只听见门吱哑一声，脚步声渐行渐远。

　　沈墨从一角走了过来：“心儿，你没必要这样的，明眼人看出来了你的心口不一了。”我没有回答。

　　一抹消瘦的身影撑在了走廊的栏杆上，她望向了缓缓走过来的他：“你何必这样伤她的心，我看这丫头对你那么情深意切，你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够了，小冉，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和我家密不可分的关系已经将我们紧紧拴在一起了，不要再用这种激将法了，我不信你这套。况且，有一句话，我是真没说错。”

　　小冉抬了一下眉，故作疑惑道：“哦？”

　　“我是真的……”

　　“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有排练，我先走了。”

　　管桐明显气急败坏了：“这么多年，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地痞一个，这都几个月了，他恐怕连电话都没跟你打过吧！”

　　她不耐烦地切断了他的抱怨：“他是个禽兽，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尊贵，大可以离我远一点！”

　　“李小冉，你为什么老是拒我于千里之外？你知道的，我从来就没有这意思。”他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李小冉黑漆漆的眼睛。

　　“是不是都与我无关。”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白色的裙边拂在了腿后。

　　一连几天管桐给我轰炸了无数个电话，我始终没有那个勇气接听，但时间长了，也不再打来，我反而更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