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舞台》水墨珊瑚

23、友谊地久天长

　　塔蒂雅娜是在一阵模糊的记忆中醒来的。
　　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躺在床上，不明白自己的身前为什么是某人瘦削结实的胸膛，自己的手臂为什么会下意识环抱着某人线条完美的腰部。塔蒂雅娜不用睁开双眼也知道这人一定是安德烈，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的气场，都是如此诱人而独一无二的存在。

　　然后，她想起来了，为什么她会躺在他的床上。
　　塔蒂雅娜的脸颊随着昨夜记忆的回归开始泛红，她睁开眼睛，安德烈漂亮的金棕色脑袋正埋在她的脖颈前，一下下技巧高超地亲吻着她。
　　“早上好，蒂蒂。”安德烈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炫目美丽的笑容。

　　塔蒂雅娜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对他微笑，她懒懒地移动一下手臂：“早上好，安德烈。这算是偷袭吗？”
　　她笑着把安德烈拉向她，直到他们之间不留一丝缝隙。所有的悲痛和噩梦都已经过去了，他在她身边，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
　　电话铃声忽然大作。

　　两个人同时僵住了，安德烈挫败地倒在塔蒂雅娜身上，然后凑过去拿起话筒：“你好。”
　　塔蒂雅娜满含爱意地凝视着安德烈白皙光滑的后背，半撑起身子听电话的姿势，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清俊出尘的天神般的人物昨晚会那样紧紧地搂着她，爆发出让灵魂为之颤栗的激情。她把被子拉过头顶盖住自己满脸无法抑制的笑容，等安德烈打完电话之后，也许他们可以继续刚才被打断的…

　　她的幻想很快被打破了，安德烈突然像一只被开水烫到的猫一样跳起来，一边挂断电话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塔蒂雅娜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一脸茫然地看向他：“亲爱的，你要走了吗？”她努力掩饰语气中的失落，但还是没逃过安德烈的注意。
　　安德烈俯身掀开她的被子，他衣服已经穿得差不多了，但牛仔裤没拉拉链，衬衫没系全扣子，性感得几乎胜过他们昨夜赤身相对：“是我们都要走。凯文有急事找我们两个，立刻，马上。”

　　塔蒂雅娜尖叫一声，用最快的速度爬到床边捡起被扔到地上的衣服：“凯文疯了吗，竟然在周日的一大早把我们叫过去！”
　　安德烈指指挂在墙上的钟：“猪小姐，你醒来以后就没看过时间吗，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塔蒂雅娜瞬间脸红，掩饰着埋头穿衣服，这时她才发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等等，凯文让我们一起过去？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昨天睡在一起了？！”

　　安德烈叹口气：“嘉莉（凯文的初级助理）打不通你的手机，你寝室里也没人，于是我告诉嘉莉说你和我在家里看电影。你没听到我在电话里这么回答她吗？”
　　“哦…刚才，我用被子蒙住头了，什么都没听见…”
　　安德烈转转眼珠，被她彻底打败。

　　.

　　周日的美国芭蕾舞剧院大楼里没什么人，塔蒂雅娜和安德烈匆匆走向旋转门，两个人影突然从里面冲出来，其中一个一把抱住了塔蒂雅娜：“感谢上帝！感谢上帝，你没事吧…”那个女人抱住塔蒂雅娜哭得一塌糊涂，然后放开她，久别重逢一样上下打量着她。德米特里和安德烈面带微笑看着她们，但塔蒂雅娜相信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像刚看到凯文和猪接吻一样目瞪口呆。

　　是斯维特兰娜，可是塔蒂雅娜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她的朋友变成这样。她小心翼翼地抱住斯维特兰娜：“斯维塔亲爱的？我很好啊，你这是怎么了？”
　　搂住斯维特兰娜后背的刹那，塔蒂雅娜的眼圈也红了。多久了，她和斯维塔没有像现在这样放下戒备，天知道她有多想她。

　　“你一个晚上都没回来，季玛和安德烈也不知道你在哪里…亲爱的，我一直都在想，万一你出了什么事，而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让你快走？天啊，上帝惩罚我吧…”斯维特兰娜趴在塔蒂雅娜肩上哭着说道，塔蒂雅娜死死忍住流泪的冲动。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塔蒂雅娜哽咽着“对不起我没及时告诉你安德烈和我开始交往，对不起我向你发脾气，对不起…为了所有的一切。”
　　斯维特兰娜抽噎一声，更紧地抱住她：“全都过去了，好不好。还是BFF？”
　　“一辈子都是。”塔蒂雅娜发自内心地微笑道。

　　斯维特兰娜和塔蒂雅娜抽泣着放开彼此，含泪挤出一丝笑容。塔蒂雅娜吸吸鼻子，突然有些奇怪：“诶，我明明让季玛转告过你我昨晚不回寝室啊，安德烈也一直和我在一起，你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囧囧有神地同时转向她们的男朋友：“请解释这个状况。”

　　安德烈露齿一笑，德米特里举起双手：“我们错了…斯维塔和我上次吵架的经历给了我们灵感，我们想起，也许只有极端情况才能让你们发现彼此有多重要。”
　　“于是，我们制定了这个计划。”安德烈接着说道“我负责把蒂蒂带回家，季玛则负责对斯维塔全面隐瞒。包括刚才‘嘉莉’打到我家的那个电话，其实只是季玛在催蒂蒂和我快点出现。”

　　德米特里耸耸肩，勾住安德烈的肩膀：“兄弟，你再不出现我就控制不住斯维塔了，她整晚都闹着要报警或是亲自搜遍纽约。不过，你的演技还真是好啊，差点让我都以为自己就是嘉莉了！”
　　安德烈叹口气：“很明显我费尽心思演的这一套一点作用也没起，那家伙一直用被子蒙住头，完全没听我在说什么。”

　　“所以说――”斯维特兰娜总结陈词，危险地眯起眼睛“为了帮助坦妮亚与我和好，你们害我担心了一整晚，把坦妮亚诱拐到安德烈家，还编造出一大堆一大堆的谎言？”
　　“…是的，老大。”德米特里胆战心惊地说，躲到正拼命忍住不笑的安德烈身后。

　　斯维特兰娜突然灿烂地笑着，把他从安德烈身后拽出来，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脸颊：“亲爱的，你真好。”
　　德米特里抚摸着刚才被斯维特兰娜亲过的地方，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平安了。塔蒂雅娜走到安德烈身边推推他，小声问道：“昨天你带我回家，只是因为这个？”

　　“一开始是的。”安德烈对她眨眨眼睛，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的动机没那么单纯。”
　　塔蒂雅娜笑得花枝乱颤：“完美先生，以后你再也不能摆出一副禁欲主义的模样了。”

　　安德烈还来不及回答，斯维特兰娜已经一脸狐疑地插了进来：“坦尼娅，安德烈，你们两个交流什么秘密呢。”
　　“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在说什么，不过，我知道他们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德米特里坏笑着说道，用的是陈述句。
　　斯维特兰娜一下子兴奋了：“做了？做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啊，就是你脑子里正在想的那个。”德米特里一脸坏笑。
　　其余三人同时睁大了眼睛，斯维特兰娜激动到满面红光，塔蒂雅娜和安德烈则是面露惊恐。德米特里大笑起来：“不用隐瞒了，刚才我拥抱安德烈时透过他衬衫领口看到他身上的痕迹了，塔蒂雅娜你简直是匹狼！”

　　塔蒂雅娜和安德烈异口同声发出一阵哀嚎，安德烈带着哀怨的小媳妇表情系好他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塔蒂雅娜捂住脸：“不是我的错，是他皮肤太敏感了。明明昨天晚上他比我用力得多……”
　　“塔蒂雅娜！”安德烈从齿缝间嘶声警告道，但斯维特兰娜和德米特里已经全都听到了。斯维特兰娜笑得前仰后合：“坦尼娅，多谢你的爆料。”

　　塔蒂雅娜默默在心里诅咒她：“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和‘圣洁端庄，眉目如画’真是半点关系也没有。”
　　“圣洁端庄，眉目如画”是评论界对斯维特兰娜在洛杉矶巡演期间主演《舞姬》的评价，斯维特兰娜满不在乎地揽着塔蒂雅娜往大门边走：“我本来就不圣洁不端庄，不过，真高兴你关心了我在洛杉矶的演出。我有好多事情想告诉你呢！玛丽娅交了新男友，凯瑟琳喝酒输了之后被迫与大卫接吻，夏洛特在一次排练中扭伤了脚踝……哦，你重新回到我身边的感觉真好！”

　　两个姑娘说笑着走远了，德米特里心满意足地搂住安德烈：“去喝一杯庆祝？”
　　安德烈怨念地看着他：“好啊，只要你保证不把我身上有吻痕的事说出去。”
　　德米特里的大笑声惊飞了树上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