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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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星期一样跳进阴井口的Lizzie这一次居然被接住了，她吓得惊叫了一声，随即便反应过来。
“哇，”Lizzie说，“我没想到你会在这儿等。”
“嗯，我只是不想你再独自一人穿过那片黑暗了。”Ripred的大爪子揉了揉Lizzie的头发。
“你真好。”她抱着大耗子的脖子在它脸上亲了一口。
大耗子故作嫌弃：“你怎么跟你妹妹似的。”
Lizzie大笑起来。
Lizzie和Gregor的妹妹Boots今年三岁了，是个热情活泼的有些过头的小姑娘，表示友好的方式是把人抱住狂亲，地下城享受过这个待遇的生灵还真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大蟑螂Temp。
Ripred和Temp不怎么讲得上话，并不是它歧视蟑螂一族的智商，只是单纯的生活和行为方式不同——就拿Boots打个比方，蟑螂一族当中的任何一个都愿意为了那个闹腾的不行一天到晚唱歌跳舞虽然好心但是真的很烦的小姑娘豁出命去，而对其他非人类的族群来说，实在是无法忍受Boots稚嫩尖锐的嗓音和对唱歌的热爱。
Ripred把Lizzie固定到自己背上，然后放下前肢，飞快地奔跑起来。
LLizzie抱紧它的脖子，把头埋进它肩膀上的皮毛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你了。”
Ripred听见了：“我也想你。”
“你是想好吃的了吧。”Lizzie故意哼了一声。
“你看，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啊。”大耗子低低地笑了一声，“你这么了解我。”
“Ripred，”Lizzie听着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这是不是就是你们耗子经常说的‘Run like a river’？”
“噢，看来在这方面你不大了解我。”大耗子故弄玄虚地道，“我是Rager啊，跑得可比小河快多了。”
Lizzie再次被它逗得大笑。
和Ripred相处实在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它独有的幽默感和丰富的知识总是另Lizzie无比的崇拜，再加上它的温柔和耐心以及偶尔的严厉和慈祥，对于Lizzie而言，Ripred实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忘年交。
“你知道，”Lizzie趴在大耗子耳边，“我有一点点嫉妒，在Luxa和你结下契约的时候。我就想，要是我该多好，Luxa明明都有了契约伙伴了。”
“噢，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小心思，”Ripred一边奔跑一边故作嘲弄，“我们的Lizzie是多甜美的小姑娘啊。”
它撒谎了。
其实它想到了的。
如果有机会，它也会希望自己的Bond是Lizzie。
但是Lizzie毕竟不属于地下城，而且和Gregor不同，Lizzie本身就和地下城没那么大的交集。
Ripred有的时候会想，如果Gregor一家全都生活在地下城的话，如果人类持续地可以和任何族群的任何动物结缔契约的话。
大概Lizzie的契约者一定会是它，而Boots……嘛，那个小姑娘，大概会和蟑螂一族的某个家伙结缔契约吧，当然Temp始终是拥有最大的可能性的。
和Luxa之间的契约与其说是并肩战斗的伙伴不如说是两个种族之间的停战协定，真要说的话，Ripred和Luxa都是特别有主意的那类人，并肩战斗的后果必然是谁也不听谁的。
不过这样想来，它大概也不会和Lizzie结缔契约吧——这样柔软而温暖的小姑娘，它怎么会让她有需要战斗的时候呢？她一定会把她保护的很好的。
很快就跑到了石门的位置，Ripred把Lizzie放下，然后便看见小姑娘把背包紧紧抱到了怀里：“猜猜看今天是什么？”
其实Ripred不是很擅长这个——毕竟，地下城的食物和地面上的食物是完全不同的，有很多食物的味道，它都是因为Lizzie和Gregor才逐渐熟悉的。但是事实上它也并不太在意——无论是它猜错时候Lizzie故作淡定的那一点点小得意还是未知的食物带来的奇妙的味觉享受，都令Ripred觉得分外的愉快。
不过这一次，它恰好知道——实在是，这个味道太熟悉了。
“肉桂，”Ripred的鼻子抖动了两下，“好像还有花生酱和……草莓？”
“没劲，你鼻子太好用了。”Lizzie撇了撇嘴，拿出了装着杯装蛋糕的纸袋，“总有一天我会带来一些你没吃过的东西。”
Ripred接过纸袋，犹豫着直接往嘴里一倒带着纸杯一块吃掉会不会吓到小姑娘，“就算没吃过，食物的味道我总还分辨得出来。”
Lizzie看出了它的犹豫，指了指纸袋：“那个，我已经把纸杯拆掉了。”
Ripred毫不犹豫地拆开纸袋一股脑把蛋糕倒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回答：“你知道，我就爱你的这种贴心。”
Lizzie咯咯笑起来。
“上个星期你吃东西的时候，我也被你逗笑了。”Lizzie笑够了之后，喘着气回答，“Ripred，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记得你哥哥说你在学校里有个不错的朋友。”Ripred故意装作不买账的模样。
Lizzie才不会被他逗到：“是啊，难得有能在科学方面谈得来的朋友呢。他偶尔也会来我家里玩，你知道，我爸爸是科学老师嘛。我过来找你玩，都是跟家里说去他家的，也和他说好了。有时候也想带他来认识你呢。”
“你知道不行吧。”Ripred揉了揉小姑娘的头。
“嗯。”Lizzie点点头，然后抱住了大耗子，“你知道吗，其实上个礼拜来见你的时候，我有好多事情想要和你说，但是见到你之后，却又有种什么都不想说了的感觉。”
“我知道。”Ripred把小姑娘抱起来，“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
因为，他也是一样的心情啊。
“外婆病的越来越严重了，虽然有保险，但是真的觉得说，也就这个冬天了吧。”Lizzie把头埋在Ripred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妈妈没有说，但是我其实知道的。我想要帮忙，也在帮忙去医院照顾她，但是……”
Ripred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小姑娘不是那么好骗的，哄她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大耗子终究不是个母耗子，安慰小姑娘的多愁善感真的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会过去的。”他只能这样说，“Lizzie，你要知道，无论是谁，都没办法完完整整地陪伴另一个人度过一辈子的时光。不光是你的外婆，包括你的父母，包括我，甚至包括你的哥哥妹妹，都不可能一直和你在一起。珍惜现在拥有的时光好好和他们相处才是你应该做的，不是吗？”
“我知道啊。”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愿意接受呢。”
“谁都有不愿意接受的事情。”Ripred叹了口气，“但是时间的脚步向前，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流淌的时光洗刷，只有最美好纯粹的记忆会留下。”
“留在我的心里。”Lizzie赞同道，“我比Gregor其实要好很多，我知道外婆总有一天会离开我的，所以我能够更好的珍惜现在，也能够在心里腾出一块地方，让外婆在未来的某一天住进来。”
也比我好很多啊。Ripred在心里默默地说。
“嗯，你还有时间跟她道别。”他摸着小姑娘的头发，“还有时间让她放心，告诉她你会好好的，还有时间让她住进你心里。”
Lizzie就是再怎么迟钝也听出不对劲了。
她猛地抬起头：“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她真是白痴啊怎么会和Ripred说这些！
比起她而言，Ripred可是在一瞬间失去了那么多的家人啊！她怎么会想到要提这一茬！
“嘘。”Ripred捂住她的嘴，“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要明白，在地下城的任何一个生灵其实都能够好好地安慰你。经历得多了，却也不一定会麻木，但是你总要带好面具，好好地继续生活下去。而面具带的久了，伤痛就会被时间抚平，在回忆起来的时候……”
他微微地笑了笑。
“就只剩下最美好纯粹的记忆了。”
“对不起。”Lizzie仍旧坚持道歉。
“没关系。”Ripred这样回答，“没关系。”
“我会变得坚强的。”Lizzie认真地说。
“嗯，我知道。”Ripred轻轻地抱着小女孩子，“我知道。一边受伤，一边学着变得勇敢，学着用逐渐坚强的心守护记忆中的柔软，每个人都是这样长大的呢。”
Lizzie有一点点小小的感动，也有一点小小的心疼。
这只温暖而柔软的大耗子啊……
“来上课吗？”见Lizzie久久地不出声，Ripred率先转移了话题。
“啊，可以吗？”Lizzie一瞬间就听懂了，收拾了心情飞快地抬起头来。
“试试看吧。”Ripred把Lizzie放到了地上，将一把小石子放在Lizzie的手心里，然后飞快地退开，“Try to hit m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