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容意之

100、老师

　　“哈利看上去很难过哪。”戈德里克靠着树坐下来，顺便伸了一个懒腰，“西里斯也真是气疯了，说哈利正在成为一个黑魔王之类的……也怪不得他难过了。”
　　萨拉查在他旁边坐下：“西里斯没有动手，我已经觉得进步很大了。”作为一个直来直往的格兰芬多，亲爱的教子突然告诉自己他正在和杀掉了他父母的黑魔王合作，直接做出什么暴力行为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的事。事实上他之前已经准备好如果西里斯动手的话就给他一个石化咒的。
　　“啊，这么说的话的确是。”戈德里克愣了一愣，“西里斯的确是非常地爱哈利啊。”也许哈利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一个精神支柱也说不定，突然发现这根支柱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牢固，甚至可能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西里斯受到的震动之大就不用说了。
　　“恩。”萨拉查顿了顿，神情倒是显得不怎么凝重，“也许……西里斯也是个真正的格兰芬多呢，戈迪。”深埋在心底的勇敢啊……不得不说，大概这会是让他对西里斯·布莱克彻底改观的一件事呢。
　　“你果然不怎么喜欢西里斯啊。”戈德里克偏过头去看萨拉查，“因为他曾经背弃了布莱克家族吗？”他能够理解萨尔为什么这么重视布莱克家族，他对这个家族也有着那么点愧疚，当初的事情，其实根本不是格里·布莱克的错，但当时萨尔突然消失，以及后来他的表现，都给这个孩子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吧？宣誓永远效忠于斯莱特林的布莱克家族啊……
　　“是啊，虽然这对他来说或许并不公平。”萨拉查有些无奈地笑了一笑，在这件事上，他的心态也真是可以算做幼稚了。西里斯大概也只是遵循了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吧，他也可以理解，延续了那么多年的黑巫师家族，到这个时候，和原本的那个布莱克家族也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吧。
　　“萨尔，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戈德里克转身抱住了他，“如果不是我的话……”
　　萨拉查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然后在戈德里克充满了意外的瞪视中把他放开：“戈迪，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不再去争论究竟是谁错的更多。”
　　戈德里克有几秒钟没有说话，倒是脸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红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并且迅速反击。他总觉得自从和萨尔在一起之后，自己就一直处在比较弱势的地位啊，这可不符合他格兰芬多的气质呢。作为一个格兰芬多，他一向都是勇往直前的！
　　被压在树上的萨拉查眼底闪过笑意，戈迪可真是可爱，像只张牙舞爪的狮子——当然，以他现在的体型，也就是一只小奶狮而已。
　　而另一边，哈利在桌上趴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是稍微打起了精神，一直呆在萨拉和戈尔的寝室也不好，所以在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他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也许他现在应该找个地方去熬一锅魔药来平复一下心情？
　　不过很多时候，事情都不能尽如人意……哈利在走廊上碰到斯内普的时候如是想。当然了，他并不是不想见到老师——事实上见到老师他很高兴，但前提不是在自己显得有些狼狈的时候，他可不想被无情的嘲笑……
　　“波特，瞧瞧你这样子，简直……”斯内普原本是真的想嘲笑他一下的，不过话一开口就看到了哈利有点红的眼睛，接下来的话就不知怎么的全堵在喉咙里了。哦，该死的，波特家的小巨怪这是刚哭过了吗？在寝室里？难道是因为没能去参加那愚蠢的、不知所谓的霍格莫德周末？
　　“老师？”哈利原本已经准备好迎接一波非同寻常的讽刺了，结果老师却刚开口就不说了，这让他觉得非常的意外，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一双，怎么说呢，难以捕捉情绪的空洞的眼睛——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似乎老师的眼睛就是这样很少显露出他的情绪来。这可真棒，至少没人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他在想什么，非常适合说谎不是吗？
　　“跟我来。”斯内普干巴巴地说完这三个字转身就走，长袍依然甩出了一个非常具有气势的角度和形状。这只该死的绿眼睛的小巨怪，用他那双像极了莉莉的眼睛这么巴巴地看着他，显得那么无辜和可怜……真是该死！他应该毫不留情地讽刺他一番然后转身就走，而不是这样还想着要好好地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哈，难道问完了之后他还要安慰一下这只小巨怪吗？
　　哈利下意识地就跟在他后面回到了魔药教授的办公室里，然后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椅子上。这样的体验有点新奇，每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是他有事主动过来的，像这样没有什么理由地被带来还是头一次，这让他觉得不知所措。
　　“看你那个表情，哦，这个阴森森的家伙想要做什么？难道你觉得很害怕吗，波特？”斯内普冷哼了一声，看波特这表情，难道他会对他做什么吗？所以说他真是疯了才会把这小巨怪给带回来！
　　“当然不是，老师。”哈利立刻否认，当然是真心实意的。他从来没觉得老师会对他做什么不利的事情，事实上，虽然老师总是一脸阴森森的冷漠表情，说话十句里面有九句是在嘲讽他，可是他知道，老师是为了他好。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虽然有不少人说老师是阴森森油腻腻的老蝙蝠，但是他知道老师喜欢这份工作，也喜欢他的学生们——尽管这听起来有点让人难以相信。
　　“那你摆出那副小可怜的表情是做什么？啊哈，一个人偷偷躲在寝室里哭结果被老师发现了，可怜的小波特？”斯内普扯出一个有点僵硬的微笑来，“为什么呢？他亲爱的朋友们都去美妙的霍格莫德了，但是可怜的圣人波特只能偷偷哭泣？”
　　“……不是的老师。”哈利咬了咬嘴唇，考虑着要不要把真正的原因告诉老师。之前因为西里斯的事情老师可是好不容易才原谅了他，如果说出来的话，老师会不会又生气？
　　“恩？那可真是让我意外，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勇敢的波特哭泣？”斯内普眼睛里还是一片空洞，但是微微皱着的眉头还是稍微泄露了一点情绪。
　　“……是因为西里斯，老师。”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老师。就算他不说老师以后还是会知道的，那时候可能会更加生气吧？“我告诉他了，关于维迪是伏地魔的事情。”
　　斯内普的表情在那一瞬间简直可以说是崩坏了，这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嘲讽。啊哈，真是勇敢的波特，竟然就这么跟一个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说自己正在和黑魔王合作？一个被看做是魔法界的救世主的波特，和杀了他父母的残杀麻瓜的黑魔王……这可真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啊，当然，对于西里斯·布莱克来说，这可能就是个噩梦了。
　　“啊，啊，真是干的漂亮，波特。”良久，斯内普才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声音，“你真应该庆幸你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教父没有给你一拳头，波特。”
　　“……他没有。”哈利看着他，“他还是走了。”
　　“受了伤的狗总是会找个人安慰一下的波特，也许他正在邓布利多那里哭泣？或者是在他那有些毛茸茸的小问题的朋友那里，变成一只小奶狗呜咽着求抚摸？”斯内普冷哼了一声，“所以波特，你告诉我这个是想干嘛呢？指望我安慰你那被教父抛弃的受伤的小心灵，还是想让我去劝劝那只蠢狗？哦，至于后面那一点，我劝你不要做梦了，我只会给他一个恶咒。”
　　“我并没有这么想，老师……”事实上，是你把我叫过来问的不是吗？当然，这样的吐槽哈利不可能说出口就是了。“西里斯他……还会回来吗？”
　　“哦，波特，这是一个多么无聊而又软弱的问题。他还会不会回来对你有什么影响吗？如果他突然发现自己不想再和一个未来会成为黑魔王的救世主混了，你会为此改变你的主意吗波特？”斯内普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回答我，波特。如果你对我说谎……”
　　“我不会。”哈利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老师。即使会因此而失去西里斯……我也不会改变主意。我知道我们现在做的是对的。”是了，这是一个多么无聊的问题啊……他明明早就知道答案，却又还在这里为此伤心。
　　“……不得不说，我为此感到欣慰，波特。”斯内普重新坐下来，他甚至露出了一个笑容。
　　“谢谢你，老师。”老师就是这么一个人，明明是好意，却偏偏要让自己显得刻薄，这也真是……但是没关系，他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