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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家庭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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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克尔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他就是那天评价你,鼻子上有个创可贴……”
“原来如此啊,那么分析出什么了吗?”拜蒙扯了扯手铐示意阿诺德起身,他的腰配合这种高度已经弯得有点酸了。
对于阿诺德沉默寡言,但脾气还算不错来看,拜蒙对他还是很感兴趣的。尤其是保罗称他为“大人”那种卑微的态度,足以让拜蒙保持几分钟的好心情了。
阿诺德一起来就被拜蒙拖着走到椅子旁,然后看着拜蒙自个儿一屁股坐下,优雅地叠着二郎腿,完全没有将心比心给他再拉一张椅子来休息的意思。
“你往屠夫这个方向推测确实没错,但你过于拘束于这个身份了。实际上凶手是屠夫的女儿,这也是为什么她连连犯案我们却无所搜查的原因。没有会把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与这种案件联结在一起,而且她失去了双亲后就一个人以卖菜过日子,算是摆脱了屠夫的身份。”
Giotto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卡洛儿和保罗的脸上出现了强烈的不可置信。卡洛儿的嘴惊讶地半张着,似乎想是说什么,却无从说起。
拜蒙沉默地思索着什么,直到阿诺德云淡风轻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才发现手腕上的血正不断地滴在阿诺德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隐隐觉得这副景象很是熟悉——一个男人居然拥有这么秀气的一双手,不禁内心一动,伏下身体舔去了在他手背上晕开的那些血。
当事人明显一愣,没有挣扎。Giotto有些尴尬地撇开了头。保罗的双眼迸射出愤怒。卡洛儿不自在地转移了视线。
她知道保罗成天嚷着让拜蒙委身于他的事情,自己偶尔也调侃调侃这件事,却没想到拜蒙居然真的是……
似乎思考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他停了下来,说道:“为了双亲报仇吗?”
Giotto点点头,倏尔发现他还没有抬头,开口道:“是的。”
“你们也只是偶然发现的吧?既然会来找我那铁定是因为没办法捉住她。逃了吧?”拜蒙顿了顿,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抹去留在他手背上的唾液,问道:“下水道?”
Giotto:“嗯……”
拜蒙勾唇一笑,不及众人思及他的意思,便拖着阿诺德往外走去了。
被锁在警局的这几日拜蒙几乎都是呆在阴影处,刚踏出室外刺眼的阳光致使他反射性地闭上眼睛以免于被灼伤,亮光如同一道极具杀伤力的射线穿透他的脑子,不经意地睁眼,看见的只有花白的一片,他又停了一会儿,待脑中的晕眩感消失才重新睁开。
阿诺德清楚他是在调适自己的状态也就没有打扰,可他再次拖着手铐走动时,动作出现了细不可察的僵硬。
拜蒙进入警局前的市场是胡乱的,屠夫转行成菜贩是需要产品和经验的,而现在再经过这里,一眼望去几乎全都是绿油油的一片,连肉的荤腥味都嗅不到了。阿诺德瞧着拜蒙的眸子蕴含着一丝气焰,掌握主导权牵着拜蒙离开这片曾属于他的“独裁领土”。
“嘿,先生。不解开手铐吗?”难得能让拜蒙这么乖巧地跟随。他晃了晃手腕,手铐的链子交叠在一起发出金属钝重的碰撞声。
“……钥匙在Giotto身上。”
拜蒙:“……”转头望了望紧随其后的Giotto一等人,他指了指手铐,做了个开锁的手势。
Giotto了然地比了个“OK”的手势。
……
在历经和Giotto铐在一起之后,拜蒙果断决定:还是继续和阿诺德搭档吧……既然自己都无法被释放,那选择一个机动性较高、不会耽误待会儿他的行动的搭档的人更为明智。
最后拜蒙他们来到一间废弃的房子前,下水道的盖子被撬开放置在一旁,低头可见下面的水潺潺流动的样子,随即一股难闻的异味也扑面而来。身为一个天生喜好美的女性,卡洛儿已经捂上了鼻子。而拜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靴子,确定不会进水后把脚边的盖子踢得更远些,俨然已经是整装待发的了。
顺带瞥了一眼阿诺德和Giotto的穿着,在准备触及保罗之时,他及时地收回了视线。
这一举动无疑激起了保罗长官强烈的不满,大声地抗议道:“拜蒙,你这是在摧残我的自尊心!”
“闭嘴,肥猪。”拜蒙蹲在开口边,留下一句“你完全能够胜任盖子这一职责了”就跳了下去,随即是被铐在一起的阿诺德,Giotto。
保罗恼羞地狠狠一跺脚,成功地惹来了卡洛儿意味深长的审视,不禁气急败坏咆哮道:“看什么看!再看我也是你长官!”
老实说当警官这么久,拜蒙是第一次在下水道捕捉犯人,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这么娇贵。这种恶心的味道究竟是怎么存在于世界上的啊!这群污浊不堪的人类!
再回头看看其他两人,阿诺德面色不改地环视着这条通道,Giotto眉头只是稍稍皱起,却也是迈开了步伐往前走。
“小心一点这里的转角处,那名少女太过心狠手辣……”
Giotto话还没说完就被阿诺德打断:“该是你自己多注意一些吧。是谁差点被她捅一刀的?”
被如此直接地揭穿了,他不禁面露尴尬。
拜蒙嗤笑一声,上前挑起了他的下颔,柔声调侃着:“我亲爱的的Giotto先生,请好好地保护自己。我可期待着与你有一夜情的机会,并且我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实现。”
这无非是在Giotto的心上又狠狠地补了一刀。不在死气状态下的他笨拙是人尽皆知的,即便是认识他不过短短数日的拜蒙也略有耳闻。见他面红耳赤匆忙逃离的模样,拜蒙也稍微有些期待什么是死气状态了。难道真是一百八十度大改变?
沿着不算狭窄的下水道走了许久一点动静也没有,拜蒙不禁有些怀疑,他们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什么十六岁少女在这里?再看看他们的模样,确实是一副戒备十足的模样,而松懈往往是人类最大的致命伤。尤其是在拜蒙放松,迎面飞来一把笨重的屠刀时。
这虽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却还是迅速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要往旁边闪躲,手铐往两侧拉扯的声音响起,他这才想起自己和阿诺德铐在了一起,这一举动无疑是牵制了两人的行动。
同时Giotto也是一惊,刚才不愿意给他解开是因为拜蒙可谓是人人惧之,加上他这种怪异的脑回路,根本让人无人推敲什么事物会激起他的怒火。现在三个人居然都忘了这件事!连保罗长官和卡洛儿警官也没有提醒他们!
拜蒙咬紧了牙关,难道他拜蒙要在这里被劈的脑浆四溅?
再回神,在屠刀即将接触到他的面门时,阿诺德已经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它的握柄,不留任何让人思考的时间往回抛。
他不是一个屠夫,但一个男人和一个十六岁少女的力气孰高孰低?
只听到前方不可见的黑暗处发出一声隐忍的呻吟,随即是急促且细微的脚步声。
见拜蒙安全下来的Giotto马上往口袋摸钥匙,然而下一秒他的面如土色地望着拜蒙和阿诺德:
“……钥匙可能在跳下来的时候……”
“行了!别说了!”脸色-降到冰点的拜蒙和阿诺德异口同声。
Giotto一脸委屈,怯弱道:“我会努力帮忙捉到她的……”
当中很是熟悉自家首领的阿诺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忍不住撇过头了。
Giotto欲哭无泪:QAQ信我信我信我!
拜蒙和阿诺德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手铐以及搭档后,一言不发地达成了共识。
拜蒙想的是:既然能被保罗称之为“大人”,那应该不会成为自己的拖油瓶。
此时的他已然忘了,刚才是谁救了自己。
阿诺德更是亲眼见识过拜蒙和斯佩多打斗的场面,对拜蒙的能力有多少信心不言而喻。
只见拜蒙猛地靠近阿诺德,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皮筋把帽子丢在一旁,利用距离而致使手铐获得更多一点的自由范围,利落地束起一超过腋下长度的马尾。现在的他简直比一个女人更像一个女人,假如忽视他这种肃然的表情和高大的身材……这该是个怎样妩媚的女人……
历经了好几个小时的追捕。只证明了一个事实——这名逃窜到下水道的少女真如阿诺德口中所说的“老鼠”无异,相较于以人数取胜的拜蒙他们,少女仅仅是依靠熟悉地形这一巨大的优势,频频对拜蒙他们进行袭击。在这场三只猫捉一只老鼠的游戏之中,阿诺德和拜蒙获取的唯一经验就是:学习怎么像个双生子一样行动。经过少女的这一番“训练”,纵然两人都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是真相的——两人默契度以惊人的速度提高了。
“听说你的死气模式很厉害,为什么不用?”拜蒙拭去脸上被刀刃擦过的血痕。
现在的他看上去异常狼狈,今日持续不断地失血让他的嘴唇越发苍白。Giotto好几次询问他的状态,要么是被他胡乱地带过,要么是他舔了舔自己的血,调侃道:“现在我把血吃回去,也不算是失血了吧。别瞎操心,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赶紧捉了她,我们也好快点回去。”
听到拜蒙的问话,Giotto摇摇头:“我不熟悉这里,而且光线极低。即便是用了死气模式,也不过是浪费力气。”如果真能那么轻易捉到她,也不需要请求拜蒙的帮助。尽管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双方在这个案件上结盟了,支会一声是基本的礼貌。
“彭格列那么多人难道不能帮忙?”
Giotto沉默下来了。大概只有内部人员知道现在的彭格列有多乱了吧……特别是在埃琳娜意外丧生后……连他一贯信任的G也没办法随他而来——必须在他不在的期间帮忙管理彭格列。连面前的阿诺德都不是因为自己这个首领的缘故,单纯只是为了这案件。
拜蒙耸了耸肩。既然他不愿意提起,那就算了。
“那么我们现在回去吗?”拜蒙又问。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前后左右。
如果要离开这里,大概又得原路返回。届时只是功亏一篑,而少女必然又会逃得不知所终。
于是三人又达成了共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不能空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