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往事一痕泪》水弘雨非

20、也算“谈话”

　　“洛弥。”
　　想尽办法装傻，用尽气力逃避，回绝见面的邀约，后果就是终于在将近一个月后，音又打了我的电话。
　　“音？”记得她的声音。也记得她骂我的话。
　　“对。”清亮的声线，干脆的语气：“有空吗？出来吧。”
　　“……没空……”用脚趾想也知道是谁叫她找我的。
　　“那我过来找你。你在哪？”
　　握着手机，我对着天空翻白眼：“那个，不用了吧？我知道你也很忙。”
　　“知道我忙就告诉我地点，我有话和你说。”完全不明白客套两字怎么写的人这样回答。
　　“……电话里说好了。”她说话太直接也太伤人，我不觉得自己在她面前能用什么话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能不见还是不要见吧。
　　类似于叹气的深呼吸：“你以为我想啊？算我拜托你行不行？起码让我把那白痴要告诉你的话说一遍给你听，省得她天天在我面前烦。”
　　“……用电话就好……”我坚持。听这说法就知道她被烦了很久，谁能保证她见到我时，不先给我个耳光？
　　“我说——”她的声音陡然提了两个音阶：“你到底在哪里？！家里？单位？还是什么地方？你要我到你单位门口等你出来直接在那讲？！”
　　哑然。好一会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等我下班吧……我可以去XG……”
　　不要和生气的人较真——这是我的原则。何况听起来，她应该知道我在哪上班。我可不想成为税务局的饭后话题之一。
　　“我不去那种地方。你下班几点？我开车过来接你。”
　　“五点……”
　　“好，我五点来。”挂机。也许越是漂亮的人越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她总共没打过几次电话给我，就从来不知道要先说声再见之类的再挂断。
　　“怎么啦？什么事啊？”同事好心地问，我只好回以苦笑。
　　“晚上有事？”
　　“嗯……”乖乖打了电话回家向妈妈报备，我窝在位置上开始喝咖啡。
　　“胃不好还喝咖啡？”
　　“我需要补充体力……”

　　事实胜于雄辩。妈妈好象这样讲过——我想事实再一次证明：妈妈永远是对的——不管我怎么解说自己喝咖啡的理由，最后都是一样的结果：咖啡只会让我心悸胃痛，行动不能。
　　坐在音的副座上，我试图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开足空调的车厢里，我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地冒出冷汗。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音似乎发现我安静得有些过分，终于停下不知扯到了哪里的抱怨，问了一句。
　　“嗯……”眼睛前面有几颗小小的星星闪啊闪，耳朵里面有几只蜜蜂嗡嗡地响，我要把自己的手握成拳头都没力气。
　　“……你没事吧？”
　　“嗯……”
　　“喂，你不要吓我。”她大概以为我晕车，打开了我身旁的车窗：“你是晕车还是生病了？”在红灯前停下车，她凑近我。
　　摇头。尝试着往另一侧转身，我小口小口透着气：“过敏吧……”
　　“过敏？什么过敏？”
　　“……咖啡。”再透几口气，我加了句：“让我歇一会就好了。”
　　安静只有几秒，我听到她打电话的声音：“嗳，你女人过敏了。怎么办？要不要送去医院？”
　　靠！什么叫“你女人”？！我无力地望天。
　　“哦，不会死？”
　　我有气无力地瞪她，可惜不能在她脑门后面瞪个洞出来。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人和我一样想什么都会想到死的。
　　“我们去Molly家，她说她那里有药。”这是她打完电话后的结论。
　　“不要。”迅速回答：“你说完了就让我回家。”
　　我不想见程淼——至少现在完全不想。那样子的一夜过后，要我怎么见她？笑着说：“啊，那天晚上我睡着了”？还是“哈哈，我当你开玩笑的”？
　　在我没想到万全的对策前，我不想见她。
　　音只是给了我一个白眼，继续开车。

　　驼鸟心理在音把车子停在程淼家门口后，发挥到极致。我努力把自己团成球，假装还很不舒服的样子——虽然在过来的路上，咖啡引起的胃痛和心悸已经好了大半。
　　“下车。”是音的声音——我听不到啊~听不到。
　　“下车。”这次是程淼，还是听不到~~！听不到~~！
　　“她大概还不舒服。刚才我看她好象在出冷汗。”嗯嗯，我很不舒服。因为你完全无视我要回家的合理要求！
　　“那我抱她下来好了。”让我立时挂下三条黑线的回答。
　　“不要！”抓紧椅背，我认命地开口：“我要回家。”
　　看不到的车外安静了一会，程淼弯下身把自己的脑袋凑近我的脸：“下车，吃好药我送你回去。”
　　“……我已经好了……”我不回头，却不能阻止耳廓发烫这种不受我控制的身体反应。
　　音的香水甜得过头，程淼的则是淡淡的，我的肺里似乎再没有一丝无味的空气，离窒息估计不远了。
　　“我知道。你咖啡因过敏半小时左右就会恢复。和你的生理痛差不多。”她拍我的肩，“不过还是得吃药。听话。不然晚上会胃痉挛。”
　　整个耳朵都在发烧。我没胆问她怎么知道这些，听她讲了才想起好像确实是这样子没错。对自己的健康，我还没有她来得关注。
　　也许是看我没有下车的意图，她叹了口气，直接把药递到我眼前：“哪，吃吧。达喜，不用过水的。嚼了吃下去。”
　　摇头再摇头。我知道自己开始闹别扭了，偏偏就是没办法停止：“家里有的。”
　　“你又找不到。”又一次无情地揭穿：“吃掉，我让音送你回去。”
　　比毅力，我从来不如她。最后还是识相地把那片白色药片塞在嘴里胡乱嚼了两口咽下，才算让她满意。
　　“音，过来下。”无视驼鸟得很彻底的我，她起身拖走了音，站到颇远处低声谈话。低得我竖起耳朵也听不到半个字。
　　只是一会，音快步回来，脾气不小地把自己扔进驾驶座，脸色很不好。
　　“音！”程淼还站在那里，扬高了声音叫她。
　　“是我没事找事，好了吧？我送她回去，行了吧？MD，下次再来管你的事我就是猪！”一句很不文雅的国骂从音嘴里冒出来，车子疾速调头，冲上马路。
　　如果说来时我的冷汗是因为胃痛心悸，那么回去时我的冷汗则是因为怀疑自己还有命见到自家老娘。音的车速快到我不敢出声叫她，何况她还一支接一支点着烟，完全不介意自己一手脱离方向盘。
　　“到了。”平时半小时左右的车程，她二十分钟都未必有用到。我下车还来不及说什么话，她又发动了。
　　至今我仍没弄明白她那天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因为她再也没有提过。

作者有话说

　　夜半无人心血来潮的更新……于是……更新完了自己看……真RP……
生活真不像小说，本篇完全没有重点……|||||算了，写完了就扔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