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小爱》正月十八

38、碎心

　　子轩大一早来到爷爷的办公室，却被告知今天没有来。
　　是存心的回避吗？
　　来到子昂的办公室，竟然也是一样的结果。
　　被爷爷带走了吗？
　　拨打电话，关机！
　　这家伙没有关机的习惯，除了跟在爷爷的身边。
　　子轩知道，自己的担心成真的可能性超过80%。
　　爷爷，真是厉害！把最会闯祸的子昂带在身边，温和相对。对自己，却避而不见，因为知道自己的忍耐度远远超过子昂。

　　明月点了点头，卓家的爷爷果然是高手！
　　厉害吧！清风摇着小扇附和道。
　　想想我们的爷爷，好像简单多了，是不是？明月问道。
　　怎么说？
　　虽然爷爷说话口无遮拦，但是对我们从来不用计谋。不然，我们也不会看到他这么多错误了！我说的对吗？
　　你就是说，爷爷其实也没有那么差！你是不是……准备原谅他了？清风试探的问。
　　嗯！想想，其实，也整了他蛮久了。现在原谅他，应该也可以了，是吧？
　　他得罪的人是你，原不原谅，由你决定！别老把问题丢给我，我又不是你的保姆。老是问我怎么解决，我要收服务费了，知道吗？
　　哎，问问你，给你面子！
　　算了吧！不说你，自己没有主见！
　　你……明月生气了，我告诉爷爷，你欺负我！
　　去啊！你以为爷爷会帮你吗？
　　走着瞧！
　　明月一路飞奔来到小楼，看见客厅里，爷爷一个人独自坐在桌前。面前一碗稀饭，一杯清茶。真是名副其实的粗茶淡饭！
　　为了跟爷爷赌气，明月已经好久没有正眼看过他了。现在一看，侧面的爷爷好像消瘦了很多。白发苍苍，神情黯淡，寂寞无聊，看着眼前的茶饭。（悲凉的背景音乐起，客官自己爱那段，自选好了！）
　　肚子咕咕发出声响，可是爷爷好像一点都没有动筷的兴趣。
　　爷爷，好可怜！
　　为了几句话而已，自己把他晾了这么久！现在自己受到了委屈，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爷爷。明月的鼻子一酸，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爷爷！明月一下子投入了老天爷爷的怀抱。
　　明月，我的好孩子！你终于肯原谅爷爷了！爷爷太感动了！老天爷爷抱住明月，万分的激动！
　　爷爷，清风欺负我！他说我，他说我！明月一边哭，一边告状！
　　是吗？这孩子，也不知道好好照顾你。你比他小吗？让我们家明月受委屈了！别哭了，呆会儿爷爷会好好罚他的！乖！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这样吧，明天的蟠桃会，我就带你去，不带他去。好不好？
　　蟠桃会可是天上的重大节日之一，哪个小仙不希望好好玩乐一番。现在不让清风去了，就是对他最好的处罚了！
　　好，爷爷你说的！
　　当然了，开心了！
　　恩！爷爷最好了！
　　明月再度抱住了爷爷，和好如初！
　　殊不知，爷爷在他的背后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接受的对象就是他要处罚人——清风！
　　清风站在门口，小扇微摇，总算解决了内部矛盾！今后的日子，起码有饭吃了。（他们这里的主厨大人可是明月噢！）
　　如果明月看到背后的一幕，一定会收回刚才对老天爷爷的评价。同时，战争将无限期延长。
　　所有，有时候秘密真的可以换来和平。
　　清风看了看人间的子轩，叹息的摇了摇头。
　　你背负所有，希望换来家族的安宁，平静的人生。只可惜，人间的纷扰远超出你的想象。

　　此刻背负一切的人，还在关心着别人的安危。
　　怡然呢？早上，子昂有打电话告诉自己，怡然要外出。
　　是真的自己要外出，还是？
　　拨通怡然的手机，“怡然，是我！”
　　“子轩，有事吗？”
　　“我听子昂说，你要出门？”
　　“嗯，陪妈妈去外地看朋友！2、3天就回来！”
　　……“怡然……”
　　“什么？”
　　“真的吗？”
　　“什么真的？”
　　“去外地看朋友，是真的吗？”
　　敏感的家伙！“怎么了，看我妈妈的朋友，还会有假的吗？怎么了？”
　　“……不是我爷爷，让你走的！”
　　“子轩，你不是已经知道，我跟你爷爷之间的协议了吗？我还没有找到工作，我想还可以混一段时间吧！”
　　说的越轻松，反而觉得没有那么轻松！“我爷爷……来找过你！”
　　他怎么知道的！“哪有！”
　　“因为舞会的事情，爷爷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可是，我已经跟他协议在先了。再说，我也会遵守我的诺言。所以，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会这么简单，就凭爷爷对自己和子昂的态度，就可以猜到，他已经开始了！“怡然，我们见个面吧！”
　　见面！说说话，你已经猜到了八九分，见了面，自己还可以走吗？可是拒绝，不就等于告诉他，他的想法是对的了！
　　好麻烦！干么，要遇到这么聪明的人！
　　“我跟我妈妈在忙着准备行李，赶着出门。要么，回来再说吧！”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你还会回来吗？“抽个时间，一会儿就好。”
　　一会儿也会穿帮啊！“你也说了，你爷爷对舞会的事情会很在意。现在，你还出来跟我见面。你爷爷知道了，我岂不是更遭殃！拜托，别给我添麻烦了，好吗？”
　　这也算是个理由，但是……“你保证，你的离开跟我爷爷没有任何关系！”
　　睁着眼睛说瞎话，自己还是头一遭！可是为了自己的诺言和今后的自由，自己必须这么做！
　　“是，我保证！行了吧！”
　　“唔！等你回来，马上通知我，好吗？别单独，去见我爷爷，知道吗？”
　　一样的叮咛，可惜都是无效的良言！
　　但，还是为之感动，因为他们的关心，如此真实、如此用情！
　　“知道了，子轩……”
　　“唔？”
　　这应该是最后的对话了，本该说些什么。但是，对着他，说什么都担心被他看穿。哎！
　　“怎么，不是有话说吗？”
　　“哦！只是想说，你……你好好管管卓子昂啦，这家伙越来越发疯了！再这样下去，可以把他送到疯人院里去了！”
　　想不到，迟疑了半天，要说的还是子昂。有点失望！
　　想不到，思考了半天，说出来的竟然跟一个疯子扯上了关系。有点丢人！
　　“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其实想说，但是又担心你的敏锐，看穿一切！
　　“回来说吧！”
　　回来会说什么？或者，先应该祈祷你会回来！
　　“一路小心！”
　　“嗯，你……也要快乐一点！”
　　快乐！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我的快乐就是你。可是，你愿意给我，这份快乐吗？“好，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怡然拿出了，当初子轩送给自己的项链。一个个开心的笑脸，串联起欢笑与梦想。
　　再珍贵的珠宝，也无法保证现实中的欢乐。只有心才有权利告诉主人，是否拥有快乐！
　　自己的心，在告诉自己：自己的快乐，在慢慢离开，而且归期是无期。

　　一天的整理，怡然把剩下了一切托付给苏阿姨。离开的速度越快，麻烦越少。
　　第二天，苏阿姨和几个老街坊来送她们母女，大家都依依惜别。
　　“一定要走吗？”苏阿姨不舍的看着怡然，自己从小看她长大，就像自己的另一个女儿。
　　“嗯！公司的安排，为了钱嘛！没办法！”怡然轻松的笑了笑。
　　“也没有必要走得这么急，什么公司？”苏阿姨抱怨着。
　　街坊中倒是有人帮忙解释：“人家大公司，什么不是说干就干的，不然哪里赚的到钱。我们怡然进去才多久，一年都不到吧！就被派去外地，这就是机会，回来一定会高升的。苏阿姨，你别不开心了。到时候，怡然可就发了！”
　　苏阿姨看了看怡然，“那么，你可以要好好的回来，发财给你苏阿姨看哦！”
　　怡然笑了，“知道了！”
　　苏阿姨又拉着林妈妈的手，叮嘱起来。老街坊们也关照林妈妈，自己要小心身体，等着好好享福！
　　怡然看着自己的家，家里的老人们都过世之后，自己就和妈妈搬到了这里。这里才是自己和妈妈相依为命，真正开始的地方！
　　这里记载着，妈妈为自己付出的辛劳；
　　这里留下了，妈妈看得见的最后场景；
　　而现在……自己却要离开！
　　怡然回首，看了看以雪染双鬓的妈妈。
　　曾经许诺，今后的岁月，只有自己为妈妈付出。妈妈唯一要做的，就是享受幸福！可是，到今时今日，依然是妈妈在为自己而辛苦。
　　信任自己的决定，给自己温暖，让自己坚强！
　　妈妈支撑着自己的一切，而自己何时才能成为妈妈的依靠！

　　“怡然，你在发什么呆？”苏阿姨的呼唤，把怡然叫了过来。“车子已经等很久了，走吧！”
　　“噢！”怡然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笑着走了过来。“刚才还舍不得，现在又催！”
　　“飞机不等人！要出远门的人，还这么皮。小心点，好好照顾你妈妈！不行的话，还是让她回来，我会帮你照顾的，知道吗？”
　　“嗯！”怡然感激地抱住苏阿姨，“谢谢！谢谢你，苏阿姨！我爱你！”
　　怡然的离开，就像自己的孩子要远行，而自己却不知道何时才可重逢。苏阿姨的眼眶湿润了，“这孩子，就知道情啊爱啊的。有本事，回来带个老公回来！”
　　怡然含着泪笑了，亲了亲苏阿姨。“知道了，外国人也行吗？”
　　街坊们都笑了……
　　车子渐渐驶离了自家的巷口，苏阿姨她们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小。怡然的眼睛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泪水再也无法抑制。
　　林妈妈握住怡然的手，早已感到女儿的心情。伸手抱住怡然的肩膀，轻轻的抚慰着。“好了，别伤心了，等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还会跟他们见面的，我们也可以回来了。”
　　归来，不知何时！
　　可是眼前的离别，确实如此真实而又残忍！
　　开始，自己为一段不公的待遇而气愤，誓不言败；
　　渐渐，自己在那段曾经不屑的感情中，越陷越深；
　　后来，自己因别人的亲情悲剧而伤感，承诺离开；
　　现在，结果放在自己眼前，
　　却发现，
　　原来，代价是如此的巨大……
　　回避自己的感情，就意味，自己没有资格拥有。所以，现在的自己正在失去它。
　　认同别人的历史，却忽略，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结果，自己的家人也倍受牵连。
　　怡然倒在母亲的怀中，温暖的拥抱也无法将自己的碎心，再度重组。因为，它已离开了属于它的感情乐土和记忆城堡！
　　没有快乐的心，就会干涸；干涸的心，就会……破碎！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
　　子昂的手挥到侍者递过的酒杯，酒杯破碎，手被深深的划出伤口；
　　子轩的手表扣莫名其妙的松开，手表坠地，时间被永远的停止了！
　　痛苦的子昂，错愕的子轩，
　　都还不知道，
　　这是一个碎心的预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