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公主》感谢并赞美

17、第三章：朋友二

　　唯一有晚上散步的习惯，通常只在家门附近走一走。她听见草丛里有奇怪的声音，从来并没有好奇心的她本来已经走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又退了回来。她的视力非常好，在夜色中视物有如平常。她听见惊呼——虽然只是短促的一声，但已经分辨出是海纱的声音。于是她随便找了一块石头，朝那个家伙的身上砸去……
　　顺子看见唯一身上扶着的海纱吓了一大跳，“怎么啦？她怎么会这样？”
　　“我需要纱布和酒精，你能给我找出来吗？”
　　“纱布？”顺子茫然的不知所措的看着唯一将海纱放到沙发上。
　　“她受伤了，要洗一下伤口，请准备酒精和纱布。”
　　“酒精是吧，好像没有纱布，我立刻去买。”
　　“不！”唯一阻止她，“我去买，她晕过去了，你给她洗洗脸，等我回来。”
　　“还是我去吧。”
　　“不，我很快就回来。”
　　唯一说着，已经披上衣服走出去。顺子发了几秒钟呆，她觉得自己无法反驳唯一。她看看毫无血色的海纱，想起唯一的吩咐，立即去准备热水。

　　唯一出去了不少时间，等她买来纱布，海纱已经醒过来，睁着眼睛发呆。
　　顺子轻轻对唯一说道：“她一直这个样子，我说什么都不回答。”
　　唯一望望她的犹如木偶般的样子，微微垂下眼睛说：“不理她，随她的便。”
　　这句话中的冷淡语气使顺子一愣。
　　两个人给海纱清洗伤口，手臂上被木刺划破的地方绑上纱布，海纱则任由他们摆布，不动不说话。顺子一直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但唯一没有要说的样子。虽然她和唯一相处时间不长，已经明白：唯一不想说，问也没有用。
　　唯一请顺子回房间去睡觉，不理会顺子要留下来陪病人的要求。客厅里的灯熄了，她坐在海纱对面的沙发上，仿佛在自言自语，那是一种低沉的，轻柔的，仿如飘动的清风般的声音：
　　“从前，在一个遥远的国度里生活着一位公主。虽然国王有很多妻子，虽然她只是从多的不受疼爱的公主中的一个，但是她仍然很幸福，无忧无虑。
　　有一天，国王送公主到离家乡很远的其他国家去读书。公主第一次来到陌生的地方，在许多陌生人中间，她很不习惯，总是出丑。但他得到了一个善良的年轻人的帮助。他是一位医生，们很快成为好朋友。
　　这位善良的年轻人也有一个朋友，是一个军人，他们同时爱上了公主。但公主的心连公主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国家正在遭受苦难，满目仓夷。她希望自己能够为国家做点什么，她希望回国。
　　两个年轻人知道了，非常失望。他们想留下公主，但公主回国的心十分坚定。其中的做军人的那个年轻人想出了一个办法，他趁夜晚悄悄溜进公主房间，想利用得到公主身体，迫使公主留下来。”
　　海纱听到这里睁大眼睛。
　　“公主奋力反抗，在挣扎中，她刺伤了那个人。”
　　唯一停下来，喝了一口茶。
　　海纱紧紧皱着眉头。
　　“公主以为自己刺死了那个人，为了逃避警察，她只能连夜逃回国。她历经了千辛万苦，很多次都因为无法忍受而想要放弃。她买通船夫偷偷了登上一条回国的船，但船夫对她起了邪念，想要在船上□□她。公主没有办法，只能跳进大海，波涛将她冲向另一条船。她以为可以得救，却被当作奴隶卖到妓院。”
　　“天哪！”海纱呆呆的想。
　　“她不肯接客，被打的死去活来，自杀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反而遭到更加残酷的对待，直到她遇见自己后来的丈夫，公主被一个商人从妓院救出来回到家。”
　　“她怎么受的了！”海纱呜咽的说：“她怎么，受的了。”
　　“是的，她很多次都以为自己将无法忍受，但她没有放弃。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时间推动我们每个人每时每刻向前进，我们无法回头，不能后悔。路上也许会看见鲜花绿草，但更多的是艰苦磨难。有的路上荆棘遍地，将我们浑身刺伤，流血，但是我们不能后退，因为后面是万丈深渊。我们只能前进，无论前面会出现什么，我们只能前进。”
　　“如果前面还是荆棘呢？”
　　“那么就再前进！”
　　海纱悲愤的问：“如果永远是荆棘呢？”
　　唯一的语气坚硬的象冰一样回答：“那就永远前进。”
　　“可我做不到！”海纱的眼角流下眼泪，“太痛苦了，我做不到。”
　　“公主也曾经认为自己做不到。她嫁给那位救她的商人。他们生活的十分幸福。但是立即她就明白痛苦并没有结束，一切才刚开始，还有许多无法预料的难以承受的艰辛在等待着她。”
　　“她怎么受的了。”
　　“你知道吗？”唯一说：“生活只是一个梦，我们所受的苦难，只是一瞬间的幻影。再快乐的时光终将消逝。同样，无法忍受的痛苦也总会过去。”
　　“可是——”海纱终于哭出来，断断续续的，呜咽的声音，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她说：“可是我再也没有幸福了！”
　　“你会有的，只要你能够忘记。”
　　“可我怎么会忘记，而且，而且——”
　　“我明白，我明白——”唯一叹了口气：“不过你可以放心，一切已经过去。我又去过现场，那个人已经不见了。恶梦已经过去，只要你能够忘记。”
　　“可是他会回来。”
　　“他不会回来，那么暗，他甚至不会看清楚你的脸。他走了，这件事结束了。”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碰到这种事！为什么？”
　　“我说过，生活是一场梦，你只是做了几分钟恶梦。”
　　“为什么，为什么……”
　　“你并没有真的被□□。你伤心，觉得无法面对，那是因为你的生活中没有艰难困苦，你的生活中没有黑暗。许多人为了一块面包甘愿出卖自己，她们没有选择，你已经很幸福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有些人的生活是多么的可怕，你不知道有些人比你遇到过更加可怕的事情还要去笑，你什么都不知道。
　　放心吧，太阳明天照旧升起，一切都会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生活。它不仅有欢乐，但更多的是痛苦。”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对我这样……”
　　海纱说着说着哭累了，也就睡着。
　　唯一给她家里打去电话，告诉她母亲：海纱出于帮助新同学的好心，在她家里教她功课，请求她能够答应让海纱过一夜。”
　　她母亲问了唯一的地址又和顺子聊了几句，很高兴的答应了。
　　她永远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很多年以后，海纱和唯一讨论起这件事，说道：“我应该报警，那个人虽然走了，可他还会继续的去伤害别人，但我当时太害怕。”
　　唯一回答：“什么人，你在说什么？”
　　海纱睁大眼睛望着朋友——
　　“你的恶梦还没有醒吗？”
　　她顿时明白唯一的意思，微笑起来，说道：“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