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如是我想》云琐青峰

37、尽述前缘（下）

　　“这就是全部吗？”佐为抬头定睛于那张洋溢着说不清是淡然还是漠然的面庞“那为什么你不会随年轮而变化！你现在是常人也可见可触之身啊！”
　　“因为我选择了与你选择的不一样的化成方式。”星野炤叩叩窗台，再次伏将上去“因为需要记得，所以不能轮回，也不能有蒙昧的儿时，只能选择这种不可以再变化的形象，而我之灵性，也将随其生而显，随其亡而隐。在这个身体毁亡之后，不会再有下一世了，将永远失去个性以混于统体。而现在身体自己会尽量永保青春、健康，年年恢复到起始的状态。当然～～也就不能久住在一个地方了。”

　　“能保持多久？与我一样千年不变！”一样的不再变化、不再新生、也许是亘古的长存？
　　“我现在也不知道能这样到何时。任何一种形态都有极限，只或许我的极限可能比普通人长一些。一百年？已经过了。五百年？一千年？未可知。”星野炤看看佐为“而你与我是不一样的，四年前你从棋里再次醒来之后，就可以与本位棋一起投入轮回、再现人世，像另外那三百六十颗一样走着随业受报、世世轮回的命运之路。”缓缓侧过头“只是我因一己之私而留下你相伴四年，且我并不愧疚～～毕竟－－”一阵轻笑，星野炤取下颈上的紫棋“只要我解开背托，它就可以带着你走向全新的命运之路，我并不愧疚于瞒了你四年，因为毕竟你的私自逸走才使我一步步行至于此。但也从未怨恨过你，因为无论是最初的从蕴灵盒内取出紫棋，还是两次不忍心收回，皆是我自己的选择。我选择的不是对我最好的路，却是我认为最有意义的路。当见识了一番作为棋手的风采之后，就再不愿其重归于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了，如此而已。佐为～”星野看着若有所思的佐为“现在将一切告诉你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是去还是留？”

　　“去？留？”佐为抬目，尚未回过神来。
　　“嗯，你可以留下来与进藤、小川等生生世世从头开始对围棋的执着，只是～～”星野一笑“只是这一世你只能是他们的后辈了。”
　　“那你呢？”
　　“我当然不能留下，再过几年我还是这副样子，别人会觉得我是个怪物的。”

　　“去中国、韩国～～环游世界？”
　　“大概吧，反正总是走走停停。”
　　“我也想去啊～～”
　　“那你要放弃自己亲执棋子的机会？”
　　“......”

　　放弃吗？可这是自己一直希望的啊！重新开始记忆、开始学习、开始奋斗，放弃这千古长存的空寂，填入人生的喜怒哀乐，充实的过完一生又一生，为未知的将来奋斗一世又一世。也许～在神的眼里看来，那是毫无意义的重复人生，但是，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不，什么才是最有意义的选择！？不就是让自己无论如何起伏波折、酸涩苦辣也甘之如饴的选择么？

　　任自己留下么？然后星野在一百年之内可能会来看自己，但却不会再认得他，也不会再记得阿光与小亮，从此，各自在自己的命运之路上前行，交集或不再交集－－
　　可是很喜欢这四年的生活啊！也不愿意忘记这一千年的悲喜，忘记星野，忘记阿光、小亮、虎次郎...一切一切。真要面对时，原来选择遗忘并不是如以前想像的那样容易！放弃过去与放弃未来一样困难！

　　自己也面临了阿光当年在围棋社与院生之间的选择吗？但哪一方是应该选择的院生呢？哪一种是未知，哪一种是已知？从短时看，游走于世界何尝不是一种可产生未知境界的选择！从长久看，生生世世的轮回又何尝不是一种已知！曾经非常期望能改变现状，但～～并没有想过要因此而离开自己认识的这一切，特别是阿光与眼前这个人－－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是一不能涉入世事的魂，因为完全由他们的连接而切身的感觉到真实存在，特别是星野～
　　害怕的并不是长存，而是独自长存。

　　“阿炤以前有遇见像对待小川一样对待的人吗？”
　　“有啊，每去一个地方，都会遇见一些人，虽然五花八门，但令自己真心关切的人也不是没有。”
　　“看见他们的生死离合，当是何等感受？”面对虎次郎的病逝，自己是深感悲伤却又无力的，这样的经历可以很多么？！
　　“顺其自然，他们皆青涩过、成长过、耀目过，于世无憾。再说－－”星野笑笑“他们的本性是生生世世轮回、亘古长存的，此一处殒灭，彼一处再生，离合看惯，生死属常。”

　　这就是历经千年还能潇洒至今的原因么？不以绝情薄恩来拒绝离别之苦，而代以知其不息以免于沉溺一世。“难怪你能舍弃至此～～”没有可能再轮回，总有一日将永远抹消独立性，如滴水入大海，虽然存在，却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缘以形成个体！这是～

　　“能舍吗？”星野炤哑然失笑“恰恰不然，我正是最不能舍之人，老师早就言我无有大的造就，就因其不能舍。像世人之中那些名利难缚之人，他能舍吗？不是，他只是舍了他觉得不重要的而已，却更是执着于名利之外的自由、道义、理念或其它。舍得，舍得，能大舍者，不过是在追求心中的大得罢了，我虽然放弃了很多，原因却是因为我更执着于一种精彩而已。总的来说，我追求的还是一种短暂，一种一生一世足以，不想要对自己与世界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陌生的重复认识罢了。”

　　“我还是一起去环游世界吧！”佐为摇摇头，轻声叹息。
　　“呃...为什么？”星野炤诧异的看着他。
　　“什么千年长存的短暂，一生一世的永恒，我已经糊涂了。只是现在让我在从小长大与去全世界下棋之间选择，我趋向于后者。”佐为再摇摇头。真的已经快晕了。

　　“你不想亲自下棋吗？”
　　“有你代下啊！我只是不能执棋子而已，棋还是我下的。”虽然有点不完整，但可以不必要再经历几十年的成长、各种社会关系的羁绊、还可以去全世界下棋、自由自在－－－这点轻重还是能权衡的。

　　“万一明日我就到达极限而永远消失了呢？”
　　“这个～～”这个有点难度～～

　　“哈～～”看着佐为伤脑筋的样子，星野炤大笑，一脸清朗。伸手解开紫棋背托上的精巧小扣，将棋子与背托分解开来。
　　“阿炤！”佐为见状大急“我还没决定留下，你别解开啊！”
　　“没事的。”星野炤伸手从床边柜子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普通的金属背托，重新将棋子扣上而带回颈上“放开原来的背托你就已经完全自由了，从今以后，要不要入轮回之道全在于你自己的意愿，你若愿意与我在一起，自然不会离开。这样子，无论以后我何时不在了都一样。”

　　“啊！你为什么不早说！？”使得自己万分为难...
　　“已经早了，本来打算等你先做出决定，如果愿意跟我走才告诉你的。”
　　“咦！那为什么又提前了？”
　　“....天知道”星野炤扑倒在被盖上“天知道我还要活多少年！”

　　一室寂静

　　星野缓缓侧过头“学过了所有有一丝丝兴趣的东西，走过了很多有兴趣去的地方，其后呢？我不想追求什么尊荣显贵，也不能招摇过市，更不能与任何人长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浅笑“曾经打算隐瞒关于我的部份，在我决定离开日本时或与你走过你想去的地方以后，找个理由让你很自然的去重生。可惜我高估了自己的拿起、放下之能力。于是后来又想过，干脆隐瞒故事中你还可以重新开始人生那一段，毕竟－－毕竟千百年的一个人自弹自唱、自娱自乐实在太无味了。”

　　坐起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也许别人会觉得以这超长的人生去做成什么大功绩、大事业不是很好么！但像我这样早知人世必然沧桑变换、富贵荣辱始终难移灵性，再那么做又有何意义？唯一可行的也许只有善待每一位有缘相遇的人或物，但也并不会刻意，因其自身有其命运之当然，我无权、也不必要插手。除了像金子、三谷这种的真心施、报而外，我只会对与围棋有关的人主动关注，因为有前缘。待你重生之后，千年心绪所挂之事一散，我于这个世界，也就更无着力之处了。是一种潇洒，更是一种不能融入。”

　　“我想～我是会选择一起走的，就算是不知道有可以自主的可能～”四年的相处，千年的因缘羁绊，真可以于一朝撒手无痕么？

　　“我庆幸在你决定之前告诉了你。这人世已有太多的不得已，何必强求那种绝然的选择！万一～～”星野炤揉揉额头，叹息“万一你选择留下，我只能欲哭无泪了，那时也不会再说出你可以自主的事了。只要偏重，不需要绝然。除对待自己而外，任何绝对的要求都是一种奢望或是伤害。这六年，是我在此世界最开心的时间，如今却是要悄然离开了～～”惯经却依然难以淡过～

　　“阿炤还可以回来啊！”
　　“哦？！”侧头讶异的看着一脸妙计在胸般神情的佐为。
　　“二十年后，你以自己儿子的身份回来不就行了！”
　　“二十年啊～～～”星野炤重新扑倒在床“我觉得用二十年忘记这一切更现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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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峰：

　　这个圈圈貌似套大了～～真成棋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