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风起 云卷 ...
-
第十七章风起云卷
夜很深，很静，天地间除了风卷霜雪刮起的声响再无其他，仿佛这样的静谧会永恒的持续下去，安静而平和。
可人的心却无法平静，无论做什么，得到了什么，大多数人仍然是不满足的，他们想要更多的财富，或者更多的权利，来满足被世俗养足了的、贪婪的心。
鬼虎显出身形后，没有与这一行四人多做纠缠，他只是抢了虎头便将长发少年夹在身上，并且出声叫步惊云随他一同离去，步惊云对那四人本就没有兴趣，也便默不作声的跟上了鬼虎，这三人的身影就这样再一次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风氏兄弟还在目光涣散的盯着眼前插入雪中的剑，他们的剑就这样被震脱了去，这一幕，这样的经历，他们想必会永远的记得，今日的挫败，怕是会成为两人日后武学之路上突破的一大障碍。
身形踉跄，杞柔的胸膛急速的起伏着，可见呼吸不稳，本微仰着头期冀而殷切的看向鬼虎的方向，可却在对方头也不回离去之后，黯然失落，面色苍白，整个人更是瘫软无力般倒在了雪地上。
这样尴尬的情况，泠玉就算妄想留下他义兄的命，可武功平平的他一个人根本是没这个本事，只能面红耳赤的瞪着鬼虎离开。
风清鹰默默的拔出插在雪里的剑，眼神茫然略带涣散，他此次带着胞弟来这种地方，为的便是那似鬼如虎汉。
他们想要从鬼虎口中探出对方主人的生死消息，若是对方还活着，他们就是身陨也要报得大仇，若是对方死了，也要找到在葬身之处，将那人的骨灰带到父亲墓前以祭拜亡魂。
报仇心切，可苦练剑法经历了那么多的凄惨年月，却在这关键时候被一少年轻而易举的打败，这何等的讽刺，不由让他感到心灰意冷。
“大哥！父仇不共戴天，我们现在追上去，就是死了也要问出那人的葬身之处！”
忽然一声发泄般的爆喝，风清和一把抽出自己的剑，直来直去的道出自己的想法，“我们现在也找到鬼虎的行踪了，与其利用不义之举成全恩怨私益，倒不如放开手来拼一拼，是成是败......全力而为！”
他也不是不心寒自己多年苦功就这样败在一少年手下，可他更豁达些，心中暗叹如今的少年天资惊人，真是才人尽出的纷扰年代啊！
风清鹰默然了好半晌，眼睛里缓缓的集起光芒，再一次重聚好信心和毅力，他沉重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们兄弟此行怕是九死一生之局，但父仇事大，生死又何足道兮。”
他们在来之前，本也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鬼虎抱着虎头，夹着长发少年在偌大的雪地中奔跑，一边奔跑，一边揣揣不安的回头去看，眼中不知道是难过还是追忆的情绪触动了长发少年。
“你在想杞柔姑娘吗？”长发少年努力的扭头让自己面对着鬼虎，看到因为这个名字而瑟缩了一下的鬼虎，不由顿了顿，声音轻了很多，“我能看出来，杞柔姑娘她真的很喜欢你。”
“你...不...懂...”鬼虎的嗓子沙哑至极，断断续续吐出的话像是破了的风箱般困难。
长发少年垂下头，他是不怎么能理解爱情，就像他的父母那样？心中有些感伤，却在余光瞥到紧紧跟着鬼虎的步惊云之后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唔。”带着些尴尬，长发少年伸手小小的拉了拉鬼虎的衣摆，“我想他们没有跟来，你可以放我下来，我跟得上你的。”
鬼虎停下，将聂风放下，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步惊云，一袭黑衣的少年冷漠的出奇，可鬼虎看着，却感到十分的亲切。
“你们...名字...？”说话很是艰难，像是鼓足全身力气才能吐出一些若断若续，简简单单的字，他看看步惊云，又看看长发少年。
长发少年笑了笑，答道：“我叫聂风。”
步惊云抬头看他们，冷淡的吐出三个字，“霍惊觉 。”
这是聂风和鬼虎第一次听到步惊云开口说话，少年的声音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清越，反而低沉冷漠，压抑着无数的情感。
“.....”鬼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指了指前方，静静的看着两个少年，示意他们跟着自己，再看到聂风点头和步惊云沉默的回答后，脸上流露出一丝丝怀念和感激。
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他们的路终于在雪岭深处的一山洞前停止，这山洞位处一雪丘之后，隐蔽非常。
洞内，是一片无底的幽黑，黑如游魂野鬼所在的幽冥地狱，他鬼虎便是存在于这里的一头不见天日的鬼。
这一年四季漫天飞雪的地方实在是太冷，这个地方也实在是太森寒，聂风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抹黑从地上拾了一些枯枝，再从腰间取出火折子，火光一闪，洞中便亮堂堂的，将一切照映了出来。
“你...们...坐...”鬼虎看了看聂风手里的火把，没有说什么，指着地上的几个石堆请他们坐下。
步惊云并不作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这座山洞，莫名的，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充斥在这洞里。
而聂风却看着洞里的情况有些愣住，出乎意料的，大大的足以让几十人呆在其中的洞中十分的整洁干净，在洞中央的地方有一个大坑。
好奇心促使着聂风走了几步，走上前去看，那大坑里赫然填满了蛇的尸体，像是农民存食物一般，像猛兽存东粮一般。
可什么的人能忍受这样的日子啊！聂风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大坑，不禁想到自己五年的无家可归，漂泊流浪，可这样苦跟鬼虎比起来，又有什么好苦的。
想着想着，眼中不由湿润，却努力的忍住，他想，鬼虎绝不会愿意看到这种怜悯。
“天...不早...了，你...你们....饿...了...吗？”见两个少年都不说话的样子，鬼虎微微侧过脸，有些不不知所措的找话说。
聂风这才从思绪中回神来正想说些什么来推拒，却只看鬼虎二话不说直接大步走到大坑前，提起一条蛇尸，撕开它的七寸之处，取出一颗蛇胆来，如此这般一连挖了数十个，方才停下。
“谢谢。”对方是热情而好意的，聂风自然不会再有拒绝之心，接过蛇胆，也不在意蛇胆的浓郁辛味，迅速的吞了下去。
步惊云缓缓摇头，蛇胆虽然很好，有解毒健脾的效果，可无需必要，倒也不好多吃。
两种截然不同的回答，鬼虎嘴角似是向上勾了勾，一种莫名酸涩的情感在心头涌动，那张猛兽般狰狞的脸在这一举动下更显扭曲，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更是亮的如鬼火般诡秘。
“这...风雪...太大...明...我...送...你们...”鬼虎没有再劝说步惊云，蹲坐在一角落里，看着聂风和步惊云，似乎不需要他们的同意。
“可是.....”聂风不禁一阵迟疑，他是寻父亲来到这片冰川的，自是不能回头，可鬼虎视为亲人的虎头一家却也是疯了的父亲所杀，这让他实在难以开口将一切道与鬼虎听。
纠结中，手不经意间碰到了身上披着的虎皮，聂风脸上语语还休的神情越发纠结。
鬼虎侧目看着他，想了想，终于还是张口解救了满心踌躇的聂风，“你...虎...皮...怎得...来？”
对方想问，聂风自是不会隐瞒，直视着鬼虎，低声道：“是......我爹给我的。”
柴火在他手里握着，火光映照下，那双因为方才欲流泪而湿润的眸子泛着怜悯的水光，少年青涩的面庞，粉嫩的肌肤，眉宇间却有着经历太多而具有的沉稳。
“......”这种气质让鬼虎眼中惘然失神，看了很久，似乎是要看出什么来，可惜看了良久，脑海中却慢慢的变得混沌。
聂风却感到很不安，他宁愿鬼虎训斥他，甚至是惩罚他，毕竟，杀虎的罪孽是父亲做下，鬼虎被所在村庄误解也是他父亲一手造成。
“对不起.....”这是一句毫无意义的话，说完它，聂风沮丧而颓然的看着鬼虎。
“不是...你的.....错，我...义弟...他...”鬼虎没有说完，目光黯淡了些，却是看向了步惊云，“你...也...不走....？”
“他要寻你，我要在这里等他。”听到这个问题，一直冷眼旁观的步惊云这才开口。
鬼虎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目光闪烁，像是有泪花在闪耀可却没能落下来，他蜷缩了下身子，不欲再说些什么，便缓缓闭上眼睛。
一日都在寻找虎头一家，晚间又遭遇了昔日的义弟、曾经的红颜，各种滋味在心头交错，疲倦感让双目感到乏力，鬼虎不知不觉的昏睡过去，但在睡梦中，脸上却平和而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这种安然自在的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同主人在一起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风起 云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