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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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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布里斯无法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从照片上看到血淋淋的牛肉离开了地面,然后被弄出了相机的镜头之外,但是却看不到究竟是谁做的。
布里斯脸色苍白地看着我,似乎盼望我说出什么能让他安心的解释,但此刻我也被吓得厉害,只说了句“这和你想象的神虎可能不太一样”就再也接不下去了。
既然有虎的足印那么证明它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个体,但是为什么相片上无法显示?只看到一块自己不会动的牛肉凭空消失掉,这是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效果吧。
人们对无法解释的现象和无法征服的东西都会产生恐惧,但是不同的人面对恐惧会有不同的态度,据说这和人的迟钝程度有着密切的关系。从那天开始,布里斯绝口不提神虎的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甚至连我的脸孔也不想看到,那会让他想起不愉快的回忆。不久他就离开这里回了学校,我们只好继续过语言不通的日子。
我也感到很害怕,但心地隐隐的兴奋终于还是占了上风。我知道,如果我揭开这个谜题,将会将我的科研事业推上顶峰!无论如何,我绝不会选择放弃。
一周以后,我带着辛苦完成的虎模型再次来到了禁入森林的边界。这个模型和成年西伯利亚虎一般大小,我用了好几天的功夫才把它身上繁复的斑纹画好,基本上样子还算逼真。西伯利亚虎成年后是不允许自己的领地里出现其它雄虎的,幸运的话,用这个模型可以引出上次的那个家伙。以前有工作人员在别处做过这个试验,结果使领地的主人暴怒,扑上来把模型撕咬得粉碎。
我壮着胆子向禁入森林里面走了一小段距离,以我还能看到自己进入森林的出发点为极限。然后我把模型固定在了一块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并在它身上涂上雄虎的尿液,最后在几米外的地方再次放置了远红外线照相机。做完一切后,我迅速跑离了现场,天知道我的腿已经在发抖了。出了禁入森林,我远远找了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躲到树上用红外线望远镜监视我的模型。
尽管已经是夏天,西伯利亚的深夜还是很冷的。我躲在树上长时间没有活动,浑身几乎僵硬了。每隔几分钟我就用望远镜看一下模型,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个动作后,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我的视线。
这是一只成年的西伯利亚虎,体形比其它虎似乎要大些,毛色很深,偏红,看起来就像一团绚丽的火焰。
它的出现刹那间令我兴奋得几乎停止了呼吸。我看到它慢慢踱到模型旁,围着它嗅了嗅,突然间猛击一掌扫倒了假冒的老虎,然后把它拖出了领地,最后用尾巴狠狠抽了假虎一下才心满意足地转身走开。
它的举动不像是一只虎,反而像个被惹毛的小孩子,我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视线里的家伙立刻警觉地看向我。不会吧?以我和它的距离,它是不可能听到我发出的声音的,更何况我的声音很小,还混合在风吹动树叶引起的沙沙声里!
那个家伙死死盯着我这里不放,我觉得自己的背上渗出了一层冷汗。就算今夜月光如水,就算虎有夜视的能力,它也不可能看这么远吧……但我知道,它真的是看见我了,而且正在考虑要不要跑过来把我扯下树吃掉。
我抱着树干,全身都在抖,虎口脱险的成功几率有多大?我悲哀地得出结论大概是零。
看到它向我这边冲了过来,我绝望地放下望远镜准备等死。我现在真恨不得扔了我的博士学位换一付武松的身板李逵的胆,只怕还不一定对付得了这只虎,别说还手之力,招架之功都没有。
因为根本没有考虑到会发生和虎正面冲突的可能性,我一时大意竟连防身武器都忘了带,这回可真害死自己了……不要告诉我现在应该立刻下树逃跑,没有比在夜晚和一只猛虎拼赛跑更糟糕的事情了。与其逃跑后被它扑倒悲惨地被虐杀,我宁可选择稍稍体面一点的死法。
不知道它打算怎么弄死我。对待不同的猎物,虎攻击时的手段也是不同的。有时只需猛击一爪,即可打死对方。有时则按住猎物的头,用爪撕裂其喉咙;或用两掌抓住猎物的颈和吻,猛力扭其头部,甚至拧断。对更强大的对手,虎除了动用爪外,还用牙咬,用上下四枚强大的犬齿,咬住颈部,上下相合,好比刺入四根匕首。
没等我心惊胆战地把老虎击毙猎物的方法通通想上一遍,它已经到达了树下并仰起头打量我。月色下,火红色的西伯利亚虎静静地坐着,健壮的身躯充满了力量,慵懒的神情配合着势在必得的狂野眼神看向它的猎物。我有片刻的恍惚,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野兽吧,随即想到了目前的处境,顿时觉得树下的恶虎面目可憎。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我不敢移开眼睛。一旦那样做很可能它会立刻扑上来把我拖下去,因为猫科动物把对视看作一种较量。又累又怕的情况下,我很快就坚持不住了。
看它从容不迫的样子似乎不是很饿,如果它把我拉下树不是马上吃掉我,而是像猫对老鼠一样先把猎物玩弄个半死,那我岂不是很惨?我可是最怕痛了。所以,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决定把它惹怒,等它捉住我的时候可以让我死得痛快点。
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了一下,我咬咬牙,把手里的望远镜狠狠地砸在了它的脑袋上。
它痛得低吼了一声,猛地蹿上了树三两下攀到了我这里,粗暴地把我拖下了树。
我极其狼狈地摔到了地上,如果不是厚厚的落叶,可能我已经把全身骨头都摔断了。腿上好疼,湿湿热热的,被它利齿扯出的伤口肯定在流血。
看来我成功地惹恼了它,这也意味着我的生命很快就要结束了。我原本打算一辈子献身虎研究的,不知道现在葬身虎腹是不是也算适得其所?我对准备享用大餐的老虎苦笑了一下:“打伤你对不起,拜托你痛快点咬死我吧。”
它用前肢压制着我的身体,没有马上开动,先是歪头瞅了瞅我,然后从脖颈开始在我身上不停地嗅来嗅去,也许是发现了悠娜的味道吧。
腿上的伤口不轻,大概流了很多血,意识渐渐模糊之际,我心里十分庆幸自己可以不必清醒地去体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