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教师》冰之

5、04

　　04、
　　新的一星期很快开始了，甄玥天依然在学业和课余生活之间忙的团团转，不过倒也过的充实。他现在是高三学生，为了减少负担，他父亲将其他补习全部叫停，只有钢琴除外。
　　今天，是星期二。
　　一如既往挎着单肩书包放学回家，换好鞋，甄玥天刚踏进玄关，脚下猛然刹闸。
　　“关……老师？”
　　不远处靠着客厅布艺沙发挺直站立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钢琴教师，关锋。
　　慌慌张张翻出手机来，上面显示的的确是星期二没错。钢琴课明明是周三和周日，为什么今天关锋会来？
　　前方，万年不变穿着黑西装的关锋，在发现甄玥天回来后，终于停止聊天，转过身。
　　“你回来了啊，玥天。”
　　率先和甄玥天打招呼的人不是关锋，而是站在关锋身旁，同样穿着西装，一笑起来鱼尾纹很深的中年男人——他的父亲，甄子桓。
　　“嗯……爸，关老师怎么来了？”
　　放下书包走进来，甄玥天的心脏跳的有些厉害。
　　关锋会在非授课日来到他家，难不成是要跟他父亲告状？他也知道自己最近琴弹的不好，可也不至于跟他父亲打小报告的程度吧？
　　“你放心，我不是来跟子桓老师告状的，你钢琴弹的有多糟，子桓老师比我还清楚。”
　　心思被一针见血地猜中，甄玥天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说起来，从以前起关锋对他父亲的称呼就是去掉姓氏直接叫名字，之后再加个“老师”，然而叫他时基本上都是“你”、或者直呼全名。
　　真是差别待遇啊！
　　“玥天，爸今晚就要去澳大利亚出差了，你妈一个人在那边处理生意我有点担心，这回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最快也要两个月，你现在已经高三了，把你一个人留家里我也不放心，所以……”
　　甄子桓说着拍了拍关锋的肩膀，一瞬间，甄玥天看到了，关锋那两片薄薄的唇，仿佛向上微微翘了起来。
　　“我把小锋叫来陪你，还能看着你学习和练琴。”
　　“啊？”
　　脱口而出的是一声疑问，甄玥天只是太过惊讶才会发出类似于叫喊的声音，慢半拍意识到这反应对关锋好像有点失礼，于是他急匆匆捂住了自己的嘴。
　　“爸……你是说……关老师从今天开始要……住在这儿？”
　　尾音越来越轻，向下竖着的食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地板。
　　“你有什么不满么？”
　　刺破耳膜的是关锋的声音，甄玥天急忙摇头。心想：不满的那个人明明是你吧？
　　“哈哈！我知道玥天很喜欢小锋的，而且小锋厨艺很棒哦……小锋，玥天就交给你了。”
　　提起脚边的大号行李箱，轮子滑着地板的声音非常鲜明。甄子桓先冲关锋露出微笑，随后在经过甄玥天身边时摸了摸甄玥天的头。
　　“乖乖听你关老师的话……爸走了啊！”
　　扭头注视着自己父亲宽阔挺拔的脊背，直到大门砰地一声关上，甄玥天才转回身。
　　对面，关锋一副吃了炸药似的表情令他胆战心惊。
　　果然是非常不愿意照顾小鬼吧？
　　甄玥天知道关锋不是那种对高中生体贴入微的类型，不过他也大致猜得出关锋不拒绝他父亲的原因。
　　从以前起他就隐约觉得，关锋好像特别听他父亲的话。
　　该不会，直到现在还把他父亲当成老师尊敬吧？
　　有些不可思议地歪歪头，在沉默支配了整个客厅长达五分钟后，甄玥天听到关锋开了口。
　　“你还没吃饭呢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啊……关老师不用麻烦啦！”
　　“不麻烦。”
　　“是吗……”
　　对话在自己这里中断，甄玥天挠挠后脖颈，突然意识到，从今往后就要莫名其妙地和关锋住在同一屋檐下了，怎么想这种状况都有点难以言表的尴尬。虽然他是有想过和这位钢琴教师混熟一些，不过眼下却是共、同、生、活！
　　直等于——同居！
　　缺点、恶习等等都将暴露在关锋眼皮底下，甄玥天心中这叫一个没底。
　　真的能顺利度过两个月吗？
　　翻着眼睑偷瞄关锋，甄玥天很担心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是否每天都会挨训。
　　“甄玥天！甄玥天！”
　　“啊……”
　　猛然间回过神来，在看到关锋凝固的怒容后甄玥天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发呆了。
　　“我只是问你想吃什么，至于想这么久？”
　　“哦……我想吃……”
　　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菜名，他不由得笑了，向前几步凑到关锋身旁，壮着胆子问：“关老师的拿手菜是什么啊？”
　　后退一步，关锋显然不喜欢甄玥天离自己那么近，这举动多少打击了甄玥天的自尊心。
　　果然，他还是被关锋讨厌着……
　　“我的拿手菜啊……”
　　摸着下巴，关锋思考时的神色倒柔和了几分，不像平时那么僵硬，甄玥天不由觉得，关锋看来还真是会几道拿手菜的样子。
　　“只要你想得到的，我应该都很拿手吧？”
　　“什么？关老师你……是大厨吗？”
　　情不自禁从上到下打量关锋，无论怎么看甄玥天都不认为关锋会是擅长厨艺的男人。在他的印象中，厨师最起码应该稍稍胖一些，敦实一些，憨厚一些，总之不会是关锋这种类型。
　　“唉……”
　　回答甄玥天的，是关锋的一声叹息。
　　“真怀疑子桓老师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儿子……我不是你的钢琴教师么，怎么可能是什么大厨？”
　　“啊……对噢！”
　　挠着脸颊傻笑，甄玥天不由想自己搞不好真像关锋说的，是个笨蛋呢！
　　“算了，和你说话只是浪费时间，我现在去做饭，你在餐厅等着吧！”
　　“嗯！”
　　用力点头，甄玥天感到意外，这样的关锋好像也并非那么可怕。记忆仍停留在教他弹钢琴时的关锋，那种气魄，那种严厉，想想头皮就发麻。然而事实上，关锋的私生活他从来没接触过，不，正确说来是没机会接触。
　　老老实实坐在餐厅里，甄玥天一边用手指头敲击玻璃材质的餐桌桌面一边等待关锋为他做的美餐。
　　说起来……关锋穿的是西装呢！要在西装外面系围裙吗？
　　随意脑补一下，画面感油然而生。好奇心突然水涨船高，甄玥天的屁股就像长刺了似的动来动去，越来越不安分。